“死了，全都死了。”熊孩子哥哥用腳踹了踹地上的殭屍，熊孩子畢竟是熊孩子，就是膽子大。
這些倒在地上的殭屍當然沒危險，它們已經死了……不對，它們本來就是死的，現在只是徹底不能動了。
不過殭屍就是殭屍，它們就算不能動，也能噁心死你……所以熊孩子蹭了一腳的屍穢。屍穢這玩意兒……都沒法形容了，只要看一下梅太太的臉色就可以明白這玩意兒有多噁心？
“你的鞋子不要了？”小丫頭在旁邊幸災樂禍，她知道哥哥回去之後肯定得倒黴，老媽是最要乾淨的，她轉頭衝着自家的掛件喊了一聲：“給我弄根棍子來。”
婦女之友，軟飯王蘇飛立刻飛奔進樹林，轉眼的工夫又跑了出來，只見他的手裡拎着一根木棍，兩米多長，剛剛削好的。
“親愛的，謝謝。”小丫頭在掛件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拎着木棍四下撥弄起來。
那些殭屍確實都“死”了，它們的身上長滿了苔蘚，給人的感覺好像已經被埋在這裡幾個世紀似的。
正因爲如此，就算明知道這裡屍橫遍野，卻沒人感到害怕，因爲一具屍骨都看不到，能夠看到的只有綠色，厚厚的綠色，繁盛無比的綠色，整個地面就像是鋪了一層厚厚的天鵝絨地毯。
“效果還可以吧？”江寧轉頭看着羅四通。
“這話你應該問張家的人，這片養屍之地又不是我搞出來的。”套着不良大叔外殼的小奶娃不以爲然地回道。
聽到中年小奶娃這麼一說，江寧頓時想起了一件事：“臥槽，華山那邊的傳承都能夠保存下來，龍虎山應該也差不多吧？”
他覺得很冤，平白無故又結了個仇家……主要是他覺得自己不佔理。
人家養屍並沒有禍害天下，也沒招惹到他。
“應該沒人了……吧？”羅四通不怎麼肯定，不過還是給了一個答案，緊接着他又道：“別以爲龍虎山的地位有多高，論名聲，肯定不能和泰山、華山、嵩山比，甚至衡山和恆山也比它強得多，畢竟人家是五嶽。另外，正一道畢竟是張家的天下，外姓討不了什麼好，所以真正說到人才，正一道比全真差遠了，說不定還比不過上清派呢。”
“不是比不過，而是絕對比不過。”這一次開口的是黃六爺：“我和他們打過交道。”
“是啊，龍虎山也就只是名頭響亮，說起實力來……還真不怎麼樣。”郎青開口了。
江寧鬆了口氣，只要實力不怎麼樣就好。
“你想那麼多幹嘛？張家的嫡系早就跑路了，現在張家的掌門人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姓張？”曹胖子在旁邊樂了。
“怎麼說？”江寧來興趣了，他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內幕。
“剛剛解放那陣子，土豪、劣紳、帝國主義、封建思想，這四種都是必然要打倒的，還要狠狠踩上幾萬腳，張家在裡面佔了三樣，所以張家的人自己也明白，老家是待不下去了，有的出了國，有的去了島上，偏偏張家的子孫裡面很有幾個大嘴巴，說話不經過大腦，把這邊徹底得罪了。當年上面發過話，姓蔣的後人有機會可以回來看看，這邊非常歡迎，但是某些人就別回來了，這裡已經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張家就在裡面。”曹胖子說着當年的故事。
江甯越發鬆了口氣。
曹胖子說的上面，絕對不是現在的上面，說話的力度不一樣的。
“現在你可以說出秘密了吧？”江寧轉頭問道，他問的當然是羅四通。
“是啊，這裡既然是龍虎山正一道的養屍之地，又怎麼會和《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有聯繫呢？”哈爺大大咧咧地問道。
哈爺的話一出口，黃六爺就一捂臉，榮媽直接退開兩步，一副根本不認得他的模樣，席爺比較厚道，只是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能問嗎？”老頭被看得心裡發毛。
“你問這話，很容易讓人懷疑你的智商有問題。”說話這麼不客氣的是老付，他和榮媽、席爺、黃六不一樣，和老哈的關係沒那麼近，但是他又算是同一個派系的，沒那麼多顧慮，所以才能這樣說。
“老哈啊！你不覺得《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對龍虎山張家很適合嗎？”一邊說，黃六爺一邊用眼睛掃了掃旁邊的曹胖子。
哈爺微微一愣，緊接着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光頭。
一點沒錯，沒什麼比《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更適合龍虎山張家的了。能夠帶着記憶轉世，那麼就算張家的後輩子孫裡面沒有人才也不要緊了，反正可以輪迴轉世。
“如果說《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就是張家所創，我都不會感到奇怪。”黃六爺又加了一句。
其他人沒說話，不過心裡都是這樣想的。首先張家確實有這個能力，不管是人才，還是典籍，他們肯定是不缺的，其次張家也有這個動機。
“不對啊，那部魔經裡面有一大堆煉魔的法門，如果《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和張家有關，爲什麼他們只是養殭屍，卻沒有把殭屍煉成魔頭呢？”野丫頭在一旁問道。
“什麼叫魔？知道嗎？”江寧戳了戳野丫頭的腦門。
“魔就是魔……別動手動腳的。”野丫頭一把拍掉了江寧的爪子。
“說來聽聽。”黃六爺來興趣了。
很多人給神、佛、魔下過定義，各家的說法都不一樣，根本沒有一個準確答案。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想聽聽，因爲這涉及到江寧對道的理解。
“一切不該有意識的東西有了意識，那就是魔頭。”江寧說着自己的理解。
衆人頓時沉思起來，過了好半天，黃六爺點了點頭：“確實說得通。”
他沒說這個答案如何？
一千個讀者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對這種東西的理解也完全不同。
“殭屍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該擁有意識，就算飛天夜叉這樣兇猛的殭屍也沒什麼意識，唯一的例外就是屍王，古人也把屍王叫做屍魔。”江寧說着他的理由：“我相信那個屍王絕對不是張家故意弄出來的，如果張家還能夠控制這裡的局勢的話，十有八九剛剛出現屍王，就立刻被他們給消滅了，因爲屍王這東西有自我意識，甚至隨着時間延長，會漸漸擁有智慧，到了那時候就麻煩了。”
“沒錯，煉鬼不煉魔，這是自古相傳的禁忌。”黃六爺在旁邊說道。
“我這不是不知道嗎？”野丫頭有點心虛地轉過頭去。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秘密了。”江寧再一次催促羅四通。
“跟我來吧。”羅四通在前面帶路。
“遠嗎？”江寧連忙問。
“就在那邊山頂上。”羅四通衝着遠處一指。
他指的是一座並不起眼的山頭。
這座山頭不算太高，藏在羣山之中，周圍有幾道山嶺和它相連，山坡的向陽面有一片不算很大的樹林……反正和其他山頭沒什麼兩樣。
“那邊有危險嗎？”江寧問道。
“應該沒有了，這個地方已經是天底下少有的險地，有那麼多殭屍守着，還需要什麼防禦措施？”羅奶娃翻了翻白眼。
“既然沒危險，那麼咱們就坐車過去，省得還要擔心這邊。”江寧其實不想這樣，畢竟誰都不敢保證肯定安全，他純粹是沒辦法。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讓哪個大妖留下？
很明顯，誰都不會願意。而他也不會放心那些不熟悉的大妖。
更何況，他絕對沒有忘記李大媽給他的警告。
他剛剛想起來，這話還有一種解釋。
什麼叫屁股後面？跟在他屁股後面的人不也是屁股後面？
什麼事兩側？左膀右臂，左擁右抱，這是不是兩側？
李大媽給他的警告，同樣也可以解釋成他在意的人很可能會遭遇兇險。
既然這樣，他哪裡敢讓她們離開太遠？
乾脆要走，一起走，要停，一起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