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傍晚,就在黑衣少年和柳言君吃完六包辣條,喝完八瓶紅牛後,他們終於有些扛不住睡意,立馬下機回到了他們的住所。
打開240的門,以往這個時候他倆都會直奔他們可愛的大牀,可是今天沒有,因爲王子給他們帶去的消息,他們要去見一見住在“妖”房裡的新室友。
“你先進去?”黑衣少年看了看關得嚴實的房門,推了推身旁的柳言君。
柳言君白了他一眼,嘴裡說:“慫比,裡面住的又不是女的,你還害羞?”
黑衣少年撓了撓腦袋,“嘿嘿”的笑了笑,然後點頭說:“是啊,我就是害羞,所以你先進去打招呼吧。”
“...”柳言君又一次認識到什麼是厚顏無恥。
輕輕的敲了敲房門,裡面卻沒有迴應。柳言君皺了皺眉,把敲門的聲音給加重了些,可是裡面還是沒有迴應。輕輕的推了推,門竟然是開的。
“開的誒?”黑衣少年把眼睛睜大了些,然後從柳言君和門的縫隙中擠了進去。
“我草,你不是害羞的嗎?”柳言君罵了聲,跟着進去了。
帝閻鳶此時仍舊躺在牀上,奇怪的睡姿被進了房的兩人在內心裡瘋狂吐槽着。
“這就是新室友?長的還蠻帥啊。”黑衣少年觀察了下帝閻鳶的臉,而後對柳言君說。柳言君側了側頭,長得帥看我幹嘛?我又不是gay。
“咦?他什麼行李都沒有誒?”在側頭的時候,柳言君的餘光看到了本應該是放着行李的衣櫃裡竟然空無一物,不禁有些疑惑的自語。
黑衣少年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有些驚訝:“真的列?”,然後他把目光又放回帝閻鳶身上,“難道這位仁兄準備一學期都不洗澡不換衣服的嗎?”
就在兩人胡亂猜測的時候,帝閻鳶突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翻了個身,眼睛裡溢出的淚水滑落下來,在潔白的牀單上綻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他...哭了?”黑衣少年看着帝閻鳶流淚的臉龐,竟有些愣住。
柳言君看了看突然發愣的他,又看了看在睡夢中流淚的帝閻鳶,像是猜到了些什麼似的。帶着戲謔的笑容,柳言君用手肘碰了碰他,說:“怎麼,看見他哭你心疼了?”
黑衣少年沒有言語,也許正如柳言君所猜想的。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帝閻鳶的眼淚後,他的心臟居然也有一種莫名的疼痛,就如同被人用手給揪住,上下撕扯。
見黑衣少年沒有理會自己的玩笑話,柳言君的思想不禁飄得越來越歪,他驚愕的來回掃視着二人,顫抖的搖動着腦袋,心中直呼:這兩人不會是真的有一腿吧?我草,我還是快閃好了。
柳言君想到這裡,不禁覺得一陣惡寒,連忙跑回自己的“魔”字號房間裡去了。
帝閻鳶此時像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在牀上來回翻滾起來。黑衣少年和中了邪一樣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目光緊盯着翻來覆去的那人,眼神裡竟有一種懷舊之情出現。
“呼——”帝閻鳶猛地一下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額頭向下流淌,匯聚到鼻頭滴落到牀單上。
夕陽西下,也許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刻了。這時的太陽不同於晨光的無感,也不同於正午的毒辣。愛人們手牽着手,在溫暖的紅光下或散着步,或依偎在一起,或進行着愛的宣誓,整個大地一片安寧溫馨。
帝閻鳶剛從噩夢中甦醒,有些呆滯的看着門窗外的夕陽,並沒有注意到牀前還站着一個人。
黑衣少年見帝閻鳶沒有理會自己,也不氣惱,和剛剛一樣,他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閻鳶大人,好久不見。”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帝閻鳶的身子猛地一僵,望着夕陽的雙眼居然慢慢的蓄滿了晶瑩,他顫抖着轉過頭,卻在目光接觸到黑衣少年時驀地吸了一口冷氣。而後他往房間裡四下看了看,發現別無他人後,雙脣顫抖的張合道:“剛剛,是你在叫我?”
黑衣少年面對帝閻鳶看向自己的複雜神情,他突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內心徘徊,大腦裡也產生了奇妙的變化。雖然他還能看清楚東西,還能操控自己的身體,卻有種意識被剝奪了的感覺,而在這種感覺下,他又一次的開口了。
“是的,閻鳶大人,你還好嗎?”
臉上露出的是非常溫柔的微笑,語氣也是非常的柔和,可是,當這些元素同時在一個體形壯碩的少年人身上出現時,即使是萬年老妖帝閻鳶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別過了臉,在喜悅的同時又有些苦澀的道:“嵐詩,你能以靈體形態出現嗎?我有些噁心...”
黑衣少年搖了搖頭,面帶遺憾的說:“非常抱歉,妾身恐怕做不到。”
幸好帝閻鳶別過了頭,否則被他看到“妾身”二字居然從一個堂堂八尺男兒的嘴裡吐出的話,就算黑衣少年是嵐詩的轉世也一定會將其亂拳揍死的。
“唔...爲什麼?”
嵐詩非常的善解人意,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和說話方式與現在的外形不大相符,所以對帝閻鳶別過頭和她講話也沒有表示不滿,雖然對他甚是想念,想要投入他的懷抱。
“這個男人的精神力十分強大,妾身並不能突破其精神圈變化成靈體。”
帝閻鳶一驚,就要轉過頭來,可突然想起如果回頭了可能會發生些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於是連忙用手把頭掰了回去,然後問:“那照你這麼說,你現在是怎麼和我進行對話的?”
“現在,是因爲身爲人類的他忤逆了自然界規律,大腦意識出現紊亂,所以我才能藉機控制他的思想,如果,如果不是太想念您...唉,還是覺得有點愧對他呢...”黑衣少年說完,有些愧疚的垂下了頭。
“你還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啊,”帝閻鳶的臉上充滿了溫和的笑容,眼神裡滿是思憶過去的甜蜜,不過,他還有些問題要搞清楚,“嵐詩,我記得當時你明明已經進入地府準備投胎了,爲什麼會是呈靈體狀態?還附身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黑衣少年嘆息了一聲,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傷懷。
“妾身本來是能正確進行投胎的,可惜在進入輪迴之門時因爲一場意外而被以靈體形式逐回了人間,附身在這名男孩的身上。其實我昨晚就想與您相識了,無奈昨晚那個時間正是他精神強大的時候。”
帝閻鳶聽着聽着,眉頭也擰在了一起,怎麼會在進入輪迴之門的時候發生意外呢?嵐詩只是一個人啊,這地府究竟是怎麼搞的?閻王在做些什麼?
“嵐詩,發生什麼意外了?”帝閻鳶沉聲問道,妖力不自主的外泄,空氣中的分子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見帝閻鳶因爲自己而產生了怒火,雖然有些開心,但生怕他毀掉這裡的嵐詩還是控制着黑衣少年連忙擺手道:“沒什麼大意外,就是出了點兒差錯。”
帝閻鳶此時卻不想輕易的就讓嵐詩糊弄過去,他知道這妮子的性格溫柔善良,就算別人要殺了她她都不會有絲毫怨言,只會笑着接受,如果不逼問她的話,她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我再問你一遍,”話語至此,帝閻鳶又動了些妖力,黑衣少年明顯的感覺到這棟樓房有明顯的搖晃,“到底是什麼意外?!”其實帝閻鳶平時並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但事關他愛的人,他就一定不會輕易罷休。
“呃...我...”黑衣少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嵐詩雖然十分感動帝閻鳶的言行,但現在畢竟不是以前了,在黑衣少年身上附着的這二十年,她知道現在連殺一個人都會被一些叫警察的人給佈下天羅地網進行抓捕,她倒不是怕帝閻鳶對付不了那些人,她怕的是帝閻鳶破壞了天地秩序後,會被規則給審判。
於是,機智的嵐詩做了一個選擇,潛回了黑衣少年的意識深處。
“德瑪西亞!”
嘭——
黑衣少年突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口中同時喊着一句奇怪的詞彙,然後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帝閻鳶聽着這奇怪的聲音,回過頭來看了看,卻見黑衣少年躺在地上,呼吸穩定,顯然是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態。
“嵐詩,嵐詩?”他急步走了過來,把手搭在黑衣少年的肩膀上,快速的聳動着他。可遺憾的是,不管帝閻鳶如何晃動他的身體,他都沒有從沉睡中醒來。
“草...”帝閻鳶不禁吐了個髒字,然後把黑衣少年往牀上一丟,想了想後,他又替黑衣少年蓋上了被子,口中還在喃喃:“畢竟是嵐詩附體的人,我可不想讓她着涼...”
做完這些後,帝閻鳶準備去陽臺上喝點酒,順便召喚妖靈回來問問狀況,可當他走近陽臺時,地板上的兩片水漬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的撫上這兩片快要乾涸的痕跡,眼睛裡有些淚花閃爍。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