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珊珊打開盒子,裡面躺着若干張光盤,她從中翻出一張在王紫瀠眼前晃了晃:“vicky,你看這是什麼?”
“呀!”王紫瀠幾乎叫了出來:“是‘齊柏林飛艇’的唱片!我找了好久了!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可不是cd,而是演唱會現場的vcd光盤!前幾天我和天昊去逛商場,在商場附近的一座過街天橋上,坐着一個賣唱片的年輕人,我一眼就看到這張唱片,便買了下來。”陶珊珊得意地說。
王紫瀠欣喜地說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啊!知道我喜歡他們的音樂,特地爲我買了一盤,謝謝了!”
說罷,王紫瀠便伸手要拿那張光盤,陶珊珊故意把手一縮,壞笑道:“你這麼着急幹嘛啊?是不是找那個叫齊柏林的帥哥一起分享喜悅啊?”
“討厭!你說什麼呢!”王紫瀠臉上浮起一絲紅暈:“我和他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罷了……”
“一般朋友?我看不見得吧!”陶珊珊說着風涼話。
“愛信不信!”王紫瀠故意把頭扭到一旁。
看到對方似乎有些不高興,陶珊珊也嚴肅了起來:“vicky,其實我覺得你和齊柏林很融洽啊!爲什麼不往前繼續發展呢?說實話,你心裡面是不是還惦記着秦暮楚?”
一聽到秦暮楚這三個字,王紫瀠不由得再次緊張起來,她把手不自然地反覆搓着,半響才說:“我也不知道,齊柏林這個人我挺喜歡的,可每當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秦暮楚。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雖然是由我提出來的分手,可你知道,他畢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這半年來,我竭力想要忘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往事,可這真的很難。”
“那齊柏林呢?他對你如何?”
“我承認小齊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也非常非常的開心,儘管我想重新開展一段新的感情,可他對我似乎不太感冒,也許和他的性格有關係吧!有些話他總是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我們始終保持着好朋友的關係,其實這樣也好,雙方誰都沒有壓力,反而輕鬆些。”
陶珊珊失落地搖了搖頭:“唉!看來秦暮楚這小子你還惦記着,否則你也不會大老遠地來這裡找天昊問他的近況的。”
“我該怎麼辦?”王紫瀠無助地說。
“我也愛莫能助!”陶珊珊擺了擺手,說:“感情這種事不是靠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不過我建議你在適當的時候給小楚打個電話,也許雙方說着說着,你心中的疙瘩就能解開呢。”
“但願如此吧。謝謝你的光盤,那我就先回學校了。”王紫瀠收好光盤,告別了陶珊珊,回到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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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王紫瀠找到了齊柏林,和他一起看齊柏林的演唱會光盤,之所以找齊柏林,除了想和他一起分享喜悅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齊柏林除了作爲“英語角”的積極分子外,還兼任着學校電視臺的工作,名曰電視臺,實際上只不過是個播放室,每天中午向全校的閉路電視播放節目。當王紫瀠找到齊柏林的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只能和他在播放室裡面一起欣賞這張光盤的內容。雖然學生宿舍裡也有電視機和影碟機,但齊柏林是無法進入女生宿舍的,反之亦然。
忙完了手裡的活,齊柏林把機器設置到自動播放的狀態,起身給王紫瀠倒了一杯水並插好了房門,以防老師進來看到他開小差。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後,他拿出光盤放到機器裡播放了起來。
從泛黃的影像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場年頭已久的演唱會,舞臺的燈光很曖昧,很符合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味道,伴隨着當今聽起來非常復古的節奏,一個香檳色捲髮的男子正賣力地唱着,王紫瀠坐在齊柏林的旁邊,將頭輕輕靠在對方的肩膀上,解釋道:“這個人便是‘齊柏林飛艇’樂隊的靈魂人物,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一位搖滾明星——羅伯特.普蘭特。”
齊柏林對搖滾樂不是很瞭解,也不是很感興趣,此時此刻他所關心的,是王紫瀠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味以及從自己肩頭傳來的一陣痠痛,他沒有介意對方的這番舉動,始終保持着這個彆扭的姿勢。
看了幾首歌,王紫瀠的腦袋終於從對方的肩頭離開,她從書包裡又拿出一張光盤,介紹道:“你應該聽聽‘平克.弗洛伊德’的作品,他們的音樂也不錯,和‘齊柏林飛艇’有得一拼呢!”
“哦?恐怕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主要是爲了看這張而並非‘齊柏林飛艇’吧?”
“嘻嘻……”王紫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都一樣啦!這兩張支樂隊的音樂都非常經典,比如‘平克.弗洛伊德’的《牆上的另一塊磚》,這首歌分爲三個部分,我強烈建議你聽一聽第二部分!”
聽王紫瀠這麼說,齊柏林不禁對此產生了興趣,他將盤放進機器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聆聽着她推薦的這首歌曲:
這首歌的第二部分共分爲兩個唱段,第一段是由樂隊的主唱完成的,而第二段則是由幾十個孩子以合唱的形式演繹的,歌詞的內容很顯然是在抨擊教育制度。聽完這首歌之後,齊柏林不禁嘆了口氣,心說看來教育問題不單單只是在中國,人家英國人對這種千篇一律的教育模式也很反感啊!
“聽明白了嗎?覺得這首歌怎麼樣?”王紫瀠側頭問道。
齊柏林點點頭:“大概意思聽出來了,他們想要表達的思想太沉重了,尤其是後面那段,當這些話從一羣孩子的嘴裡唱出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很大的衝擊力!”
“是啊!尤其是唱到‘all in all youre just another brick in the ll’的時候。”王紫瀠說:“看來你對音樂的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嘛!”
“承蒙誇獎,我想這和我對音樂的理解力沒有多大關係,而是因爲我的英語水平較高的緣故吧。”齊柏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少臭美了你!”王紫瀠假意責怪了一句,轉而問道:“小齊,關於我國的教育問題,你怎麼看?”
齊柏林猶豫了一會兒,說:“剛纔我說過,這個問題太沉重了,一個國家的教育體系是否完善,教育制度是否健全,教育方式是否人性化,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坦述得清楚的,我不想說那些不着邊際的大話,就說一說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情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別人講故事了!”王紫瀠趕忙把播放機關掉,專心致志地注視着齊柏林。
齊柏林嘆了口氣,回憶道:“我成長在嘉興的一所小鎮,這你已經知道了,但有些事情我並沒有和你說起過,比如我是如何來到這所學校的。其實我從小便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不是我吹牛,每次考試我在全年級都是數一數二的。由於當時我所就讀的小學很不起眼,所以每年只有一個保送重點中學的指標,也就是說,在我們年級一百多個人裡面,只有一個人可以到重點中學讀書,而其他人只能上普通中學,這兩種學校的差距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而保送的唯一條件便是畢業考試的成績。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畢業考試一共考兩門,我的成績分別是語文九十七,數學九十九,全年級並列第一。”
“那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人和你的成績是相等的?”王紫瀠問道。
“對,那個人便是我們班的班長。後來,他被保送到了重點中學,而我,則被趕到了一所普通中學就讀。”
“爲什麼?”王紫瀠不解:“就因爲他是班長的緣故嗎?”
“不,一個班長的職務遠遠起不到這麼大的作用,真正發揮作用的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在教育局任職,是一個什麼部門的主任,手裡有些權利,他的兒子被保送重點中學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說道這裡,齊柏林越來越激動:“要不是因爲這個,我現在就讀的很可能是清華北大而不是這裡!我的一生因此而改變,就是因爲他的父親是教育局的領導幹部,而我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
王紫瀠拉了拉對方的胳膊:“好了,既然事已至此,抱怨還有什麼用呢?沒錯,我國的教育體系縱然存在着很多漏洞和弊端,但這不是靠我們能夠解決的,而且現在的教育已經在慢慢地向產業化發展了,這纔是讓我感到最可悲的。”
“沒錯!俗話說的好,再窮不能窮教育,可我們竟然把教育作爲創收的手段,我敢打賭,全世界沒有第二個國家敢如此對待教育事業,唉……”
說着說着,齊柏林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