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神情,突然靜默,臉上些許的猙獰漸漸散去,神情一軟,眉目平和。
“紅妖,你真的要放走本公子這麼好的一個隨侍大夫?”
“是挺遺憾,但是並沒有迴轉的餘地。”她不假思索。
“別趕我走,我還像以前那樣在你身邊,給你療傷製藥不好嗎?紅妖,事情不能做得這麼絕……”他循循善誘。
“不要怪我太絕,你把嶽曾離……你師父親手葬送的時候就應當明白自己是絕到了什麼地步,因果循環,總是沒錯的。何況今日這麼一攤開來,不管怎麼佯裝,你我心裡都有各自打不開的疙瘩不是?與其相看兩相厭,不如就這麼分開吧,好歹我還會念你幾分好,從此江湖相見不會難爲就罷。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你怎麼挽回也是白費氣力。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雖然沒有好散,好歹還是好聚了的。”她神色淡淡,有些倦累。
“呵呵……”他輕笑,笑聲孤涼,像薄雪落下,“全都是因爲他……”
“和南宮沒什麼關係,你不要牽連到他身上。”
“我知道了……”男子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按捺着,像最後的告別。
“我們江湖再會,紅閣主。”
“不見爲好。”
他轉身,舉步邁出她視線,這一去不再回頭,身後平日裡飄搖風致的藍色髮帶靜默地在冬日的風中垂着,一動不動。
她頷首,撫袖舉杯,擡手朝他背影遙遙一敬,抿一口茶水,眼睫微顫,有薄薄水霧染上眼角。
好半天,這邊的氣場都很是壓抑,靜的出奇。
“……閣主。”廖燕上前。
“嗯。”紅妖點點頭。
“您的計劃怎麼提前了?嶽醫師……其實對您真的是有真心的。”廖燕試探着開口,窺着她神情。
“他說對一點,我確實是有一些因爲南宮才如此……我給過他機會的,”紅妖擡頭,嘆口氣,“他再怎麼好,緣分到了頭就是到頭了,怪不得纓清說最近我有孤煞之氣,不祥,可不是嗎……七年了,轉眼之間哪!”
太子府紅府暗衛們的一家親協議很有效,很快另一位主兒就聽到了風聲。
不過他沒來得及跨出自家門檻的時候,就迎來了驚喜。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紅妖對着茶杯照了照,沒發現什麼異常。她都坐在那裡一炷香的時候了,南宮的神情還沒來得及調整過來。
奇怪!簡直是天大的奇怪!
“咳咳,本宮覺着,分外的受寵若驚。”太子殿下乾咳兩聲,收斂好了表情。
紅妖心裡的氣悶被他看得一散。
“讓太子殿下受寵若驚,看來我身價還可以。”紅妖點頭笑笑。
“何止是可以,現在你中午吃了幾兩米飯,打了多大會兒的盹兒,都是我府上的紅頭文件,就差加幾道火漆了,堪比家國大事。”南宮笑着搖搖頭,“範亭他們好像是和廖燕他們簽了什麼盟約,我覺得甚有趣。”
“哦……”說起事來,紅妖心裡確實又有一大件事跳了出來,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