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中的殺氣,加上臉上的厲色,心中的恨意讓昭明的臉變形甚至有些猙獰,終於將蘇志喝退,不再咆哮。
片刻之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很好！”
見得對方心神似有恢復,昭明這才放低聲音說道:“巫族強大,我們不可否認,實際上我能不能報仇也很難說,但這會是我一生爲之修行的目標。”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做到,所以也請你好好活着,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幸,定會讓人來告訴你仇人是誰,到時候就得靠前輩你來爲我娘報仇了。”
一硬一軟,終於是化去了蘇志心中的狂躁,仰天長嘆一聲:“有勞你了！”
用手輕輕在阿草的墓碑上拂過,再對着地猿長老躬身一禮:“多謝長老了,我先回家一趟,有勞長老幫我看着這裡。”
“好,好！”地猿長老不斷點頭:“你去吧,我等你回來再離開。”
再對昭明點了點頭,蘇志這才騰空而起往遠處飛去。
等到蘇志離去後,地猿長老這纔對昭明說道:“多謝你了！蘇志這些年太過自責,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解鈴還須繫鈴人,你知道你與阿草有關係,所以想借你來化解,沒想到你比我預計的做的還要好。”
重症下猛藥,他知道要讓蘇志恢復,必須要與阿草有關的人,昭明正好合適。本想只是刺激一下,讓其有所恢復,沒想昭明做的更加徹底。讓他終於從泥沼之中走了出來。
昭明搖頭:“前輩言重了,看蘇志前輩對我娘情深意重,能幫他也是在幫我,我該道謝纔是。”
再看了一眼墳後的雕像。雖然是普通石頭,但雕刻的極爲細膩,纖纖玉指,飄零衣裳,還有紛飛的髮絲,無不精細至極。眼中帶着靈動和狡黠。臉上顰笑之間,整個石雕渾若天成,好像活了一般。
這不僅僅是因爲雕刻者手藝不凡,更是因爲傾注了太多的感情,抓住了阿草的每一個細節,源自生活的點點滴滴。
究竟愛的有多深?昭明無法想象。不知爲何,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仙族女子的模樣,點點滴滴,也是那般清晰。
深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驅散腦中影像,再對地猿長老問道:“前輩,能不能給我說說我娘和蘇志前輩的事情?”
“哎！”地猿長老嘆了口氣:“他們啊,實在是冤孽。若歸根究底,這事情的因果還要落在道祖鴻鈞身上啊！”
道祖鴻鈞。昭明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阿草和蘇志的事情居然還能與這天地至尊扯上關係。
“你既然稱阿草做娘,就該知道她修煉了什麼功法吧！”地猿長老反問道。
昭明點頭:“烈焰訣,阿草教過我！”
地猿長老點頭:“不錯,烈焰訣。如今知道的人不多了,但在三千五百多年前,這功法卻是天下聞名,因爲修行這功法的人,便是如今的道祖鴻鈞。”
道祖鴻鈞……昭明心中微動,但並沒有太過吃驚。心音赤玉乃是鴻鈞之物。可見阿草和鴻鈞之間該是有些關係的。
不過說道烈焰訣,他心中猛然想起一事。阿草學的似乎只是殘缺的烈焰訣,而瑤池的金王母卻是知道完整的烈焰訣,也不知道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心中思索當即問了出來:“前輩,你可知道道祖和金王母之間是否有什麼關係?”
地猿長老點了點頭:“金王母與其妹妹西王母本姓蘇。道祖進入修行界之前,乃是蘇家的下人。昔日金王母和西王母身受重傷,命垂一線,道祖爲了救兩人上天下地,甚至不惜欺騙結髮妻子,惹來整個洪荒追殺,終於做成了不可能之事,煉製出九轉金丹將兩人救治。”
“之後道祖合道,成天下至尊。金王母與西王母本就天賦不凡,又因服用了九轉金丹,體質大變,成就仙王境界。修行界有感於她們兩人於道祖關係,因而以王母相稱。”
原來如此,昭明恍然大悟,他乃是煉丹行家,自然知道這逆天神藥的存在。服用之後,可治療一切傷勢。簡單點說,只要還有半口氣在,就能完全康復,不僅不會有任何不良作用,還會改變體質,讓修行變得極爲容易。
烈焰訣既然是道祖鴻鈞所修行的功法,他連九轉金丹都肯給金王母吃,這功法自然也不吝相授了。
思及此處,點了點頭,再看着地猿長老等他下文。
“當年鉅野大變,麒麟帝君和白虎元帥戰死,白澤將軍秉承元帥之命帶領我鉅野遺族退居海外。昔日麒麟帝君曾對道祖有恩,道祖爲了報恩,在從魔族手中救下我鉅野遺族後,又一路護送,還造出方丈島給我等居住。”
“也是緣分註定,護送路上,阿草思念家鄉青丘,讓道祖動容,可憐之下,爲其取名阿草,還將烈焰訣傳授。”
思念家鄉青丘,這句話彷彿一柄鐵錘重重的敲擊在昭明胸口,讓他胸中彷彿積壓了什麼鬱結之事,難以舒展。
鉅野退出洪荒大陸乃是三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阿草整整想念了三千多年,也難怪在臨死前還在想着青丘的草是不是綠了。
再回家看看,這等簡單的事情卻是成了一輩子也沒法完成的事情。
“哎！”地猿長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嘆了口氣:“道祖本是一番好意,最終卻是辦了壞事。他若沒有傳授這烈焰訣,阿草雖然實力低微,但至少還在方丈島上好好活着。可因爲學習了這烈焰訣,才讓她這一生變得複雜起來。”
“爲何?”昭明問道。
“道祖身合天道之前,都只知道他天賦不凡,實力超強,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可身合天道之後就不同了,他便成了這世間的天。”
“縱觀他一生,所學雖多,可不曾傳下衣鉢,僅僅是曾送了功法給金王母和西王母。但那只是友情相贈,算不得傳授。可阿草不同,她的烈焰訣是道祖親自傳授給她的。”
“即便是道祖從來未曾說過收徒之事,可她卻已經是確確實實成了道祖傳授的弟子。”
“道祖的弟子,即便只是沒有名分的弟子,那也是天的傳人。”
“這樣的人,自然不可避免的成爲了勾心鬥角漩渦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