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的話,讓帝江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好一會才沉聲喝道:“你怎麼可以有這種瘋狂的想法。》,”
“大哥,是我瘋狂,還是你們已經瘋狂!”后土看着帝江說道:“我是第一個產生靈智的,又因緣際會有了元神,得以在還未化形的時候就可以凝聚身軀出去。”
“大祭司曾想讓我爲巫族出力,可我並沒有迴應他,爲什麼?”
“因爲我感覺他似乎一直刻意的想要引導我們做一些他所希望的事情,比如守護巫族,又比如讓我們修煉都天神煞大陣。”
“胡說!”帝江怒聲喝斥:“守護巫族有什麼不對,修煉都天神煞大陣又有何不可?”
后土渾然不懼,只是反問:“都天神煞大陣,戾氣十足,不僅僅要死很多巫族,甚至還要搭上我們的性命,我並非怕死,但這真的合適嗎?”
帝江立刻反駁道:“大祭司大人並沒有要求我們一定使用都天神煞大陣,只是讓我們可以有一招殺手鐗,即便敵人是帝皇強者,我們也可爲之一戰。”
“只能爲之一戰嗎?”后土搖頭:“這也是我一直反感大祭司的一個重要原因。按照正常情況,我們十二個人不應該是在此時出世,而應該是更遠的未來,以帝皇巔峰境界的實力來到這個世界。”
“可種種原因,各方戰火,使得十一個哥哥都被逼提前出世,實力停留在仙王巔峰……”
話未說完就被帝江打斷:“你也知道是各方戰火引起,若我們不出世,巫族局勢必然危險,如何能怪大祭司大人!帝皇境界,我們照樣可以修煉達到。”
“可你又如何知道。這所謂的戰火不是大祭司故意引出來的?”后土反問:“就好像我懷疑我們根本不是所謂的祖巫,這封號是他引導巫族強加給我們的一般。我也懷疑他也並非什麼巫族,只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巫族認可了巫族大祭司的身份,然後引導巫族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休得胡言!”帝江大喝一聲:“大祭司大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想如何。”
后土低頭,輕聲說道:“可爲什麼我有感覺。他其實並沒有死掉,只是化明爲暗,躲在暗中行事了。”
“大哥,怎麼了?”此時祝融飛了過來,不解的詢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帝江深吸一口氣,再對后土說道:“記住你的身份,也記住我們要做的事情。你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了,不要再讓我們傷心。就是這樣了。”
說完便不管后土如何,徑直朝不周山飛去。
后土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跟了過去。
八重天,不周山周圍。
億萬妖族在此處拉開了陣勢,錦旗百萬,隨風狂舞,目光如炬。凝聚在不周山之巔。
那裡曾是一片禁地,天門血鍾鎮守此處。再強的仙王都不敢靠近,直到昭明與招妖旗逼退了那口先天至寶,妖族才得以真正掌控天界。
那一日,創下奇蹟的一妖一旗,旗子依舊插在不周山之巔,獵獵作響。似乎要還在向世人宣告這個興盛的妖族時代。
也許這個時代將會是曇花一現,但畢竟又一次輝煌過。
只是那個妖已經成爲了過去,只餘下東皇宮廢墟的無盡天雷,還有滾滾火焰。
帝俊站在招妖旗前,鯤鵬道人站在一側。臉色肅穆。巫族的氣息已經在遠處出現,十二祖巫正在集結人馬,決戰將要來到。
白澤站在另一側,怔怔的看着東皇宮廢墟,一陣失神。天庭勢如危卵,已經無可逃避,這一戰贏面不足兩成,結果如何幾乎現在就可以想象。
此時此刻,他是多麼希望那個據說已經隕落在其中的人可以奇蹟般的走出來,告訴天下,他還沒死,他還活着。
“白澤!”
帝俊喊過一聲,白澤回過神來,忙應道:“臣在。”
“各處家眷與孩子都已經聚集在了天宮之側,若情況不對,你速速過去,以作照應……”
“陛下!”白澤一聽,自然大驚。還未開戰,帝俊就做這樣的吩咐,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無需驚慌!”帝俊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並非沒有一戰之心,只是做好萬全安排而已。”
“昔日我與二弟還有諸位商量上天界之時就曾說過,這是背水一戰之舉,別無他選。今天真正到了這一步,我等就算戰死也是無妨,但妖族不能就此一蹶不振。”
“薪火相傳,我們需要爲妖族留下種子。我已經與鬥姆元君宮的揚眉爺爺商量過了,若局勢不對,他會將你們一起送到九天玄女宮。”
“那裡有可以直接到洪荒大陸的空間通道,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託付給你了。”
“陛下!”白澤搖頭:“若真到了那一步,也應該是陛下帶他們走。我妖族可以沒有白澤,但不能沒有陛下。”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帝俊微微一笑:“說年歲,你是前輩,說身份,我們是君臣。國家破滅之時,我妖族何時出過苟且偷生之君王?”
“當我被推爲天帝的時候,就已經定好了歸宿。天庭在,我帝俊在,天庭滅,我帝俊亡。”
“陛下!”
白澤還要勸說,卻是被帝俊打斷:“記住,這是命令,你要幫我保護好妖族留下的種子和薪火,我相信,就算今日天庭遭遇大難,我妖族的火焰也一樣可以重新燎原。”
“臣……遵旨!”白澤無奈點頭。
帝俊嘆了口氣:“抱歉,這次只能如此了,那些人交付給其他人我實在不放心,唯有你……纔是最合適的。”
“陛下無需如此,這一戰我們並非就一定會輸!”一旁的鯤鵬道人微微笑道:“周天星斗戰陣如今已經大成,稍後開戰,定然會讓巫族大吃一驚。”
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糾結了一小會,接着說道:“稍後開戰,陛下就在此處主持大陣,我做先鋒,引導大陣進攻。”
“有國師訓練的周天星斗戰陣,我自然知道此戰結局未定,不過……”帝俊搖了搖頭:“這出戰之事就交給我來做,國師比我更加了解戰陣,就由你來主持戰陣了。”
“陛下!”鯤鵬道人雙拳緊緊一握,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有的時候,你不應該……”
嘆息一聲,再深深吸了口氣接着說道:“陛下,你乃天庭帝王,這種衝鋒陷陣之事讓我們來做就行了。”
“所謂帝皇,乃是族人推選出來的領袖而已。若只知道在後方下令,又有何用。此戰乃是天庭興旺之戰,若不能一戰成功,我這所謂的天帝也沒有半點存在的必要了。你無需多說,就是如此了。”
帝俊語氣堅定,鯤鵬道人微微嘆息,不再多言。
“做好準備,來了!”
幾人看向遠方,黑壓壓的大軍在天邊出現,猶如接連了整個世界的一條黑線,急速靠近。
巫族興盛,人多勢衆,縱然在這些年裡損失慘重,死傷無數,可這次幾乎是舉族前來,兵強馬壯,依然讓人心驚。
大軍行進,到不周山下方纔停住。
軍旗無數,隨風飄揚,獵獵作響,殺氣沖天,化作兩股巨大的勢,猶如巨龍一般在空中碰撞。
“轟,轟,轟!”
彷彿巨獸咆哮,令天地之間出現了一種極爲詭異的靜謐,唯有東皇宮上的天雷轟鳴之聲可以摻入其中。
這一刻,巫族握緊了手中的刀,妖族亦是抓緊了手中的槍,戰意喧囂,化作烈火一般搖晃,整個八重天萬念俱寂,只等下令。
“兩位,拜託了!”
帝俊與白澤和鯤鵬道人微微施禮,手一伸,三尺青銅劍在手,腳踏火焰,飄然而起,飛到了軍陣前方。
計蒙、英招、飛誕、飛廉、九嬰、商羊、欽原,呲鐵,鬼車,九大妖帥已經各自準備,站在帝俊身後與對面的十二祖巫遙遙相對。
每一人,各領一軍,組成周天星斗大陣。
帝江、燭九陰、奢比屍、句芒、蓐收、共工、祝融、天吳、玄冥、翕茲、強良、后土,十二祖巫,第一次齊齊出現在了戰場上。
這便是曾號稱天下第一族的巫族,即便已經沒有巫族大祭司,即便是這些年下來,已經被昭明、修羅殺了那麼多的大巫,依然有着天下最強的仙王陣容。
不出一言,戰意沖天,十一個祖巫緊緊地盯着對面。唯有後土卻是遠遠的看着東皇宮,看着那裡的烈焰沖天,看着那裡的天雷轟鳴,一動不動,雙目失神。
互相凝視許久,帝江終於開口沉聲說道:“帝俊,東皇太一殺我巫族大祭司,此仇必要,沒有其他選擇。他殺我族首領,自要用你妖族首領之性命償還。”
“今日你若自縛軍前,解散天庭,我可考慮放你妖族一條生路。”
“這等分化打擊之策就不要用來獻醜了,帝江!”帝俊微微一笑,大聲說道:“三歲小兒都知道,今日之戰,只有一個種族可以活在世上。無需多言,來吧!”
雙方大軍屏氣凝神,蓄勢待發,戰意越來越盛。
“轟!”
東皇宮上,一道如同長龍一般的天雷轟下,巨大的聲音,彷彿奏響了戰鼓。
“殺!”
道魔之戰後三千六百多年,不周山之巔,戰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