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滑蓋,手機居然設了密碼……咦?這顏色款式,應該是上允瞳的吧,我有次見他用過的。而且這個沙發,昨晚到現在只有我和他呆過。
嗯,一定是他睡覺的時候掉在這裡的。
“上允瞳呢?”我再次發問,仍然沒有人搭理。倒是茶几上擺着的那些小泥人不見了……
“520個!瞳送女朋友的!是吧,瞳?”
他去見制服女了……
我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腦子空空的,想到自己的決定——今天之內離開“H。T”莊園。如果他晚上之前沒有趕回來,那早晨就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
有些不甘心啊……
我敲着自己的腦袋笑了笑,像一顆被曬乾了水分的蔫白菜一樣,分外無奈地去了學校。可是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聽課,眼睛時不時就瞟到那隻黑色的手機上。
提問:我最愛的是誰?
回答:(……?)
怎麼會有這麼白癡的問題?最愛的是誰?上允瞳最愛的是誰?!
我小心翼翼地把四隻猴子的名字打了一遍,可都是錯的。想想也對,他又不是同性戀。本來想打製服女的名字,可又不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手指不受控制地……打上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心裡也覺得很好笑,這絕對不可能。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輸了……而且意料之中,是錯誤的答案。
那一刻,心裡的失望像潮水一般洶涌而出。我又連着試了試“明姬兒,姬兒”,可都行不通。
結果整整一上午,我都瞪着那隻手機,坐在教室裡發着呆。坐在前排的女生不時轉過身來瞪我,眼神裡充滿了鄙夷,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我疑惑地翻開抽屜,瞬間滿滿一抽屜的玫瑰彈出來,嬌豔欲滴,還沾着清新的雨露。
呃……
我伸手找了找,果然找到一張印着“追鬼軍團”標誌的賀卡。牧流蓮那傢伙,就連住院,都這麼精力旺盛。
我笑着將賀卡收了起來。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天來“THE ONE”學院上課……最後一天,就讓那些女生們鄙視個夠好了。
正想着,教室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所有正在聽課的學生都被聲音嚇得轉過頭去——牧流蓮從外面走進來。
他肯定是從醫院裡趕來的,頭髮被風吹得很凌亂,穿着寬鬆的條紋病號服,腦袋上纏着繃帶,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筆直走到我面前。四周發出不滿的噓聲,我只感覺背後一涼,只見所有女生都恨不得用憎惡的目光殺死我,生吞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牧流蓮:“你怎麼來學校了?”——牧流蓮這隻豬,那天把生病發燒的我送進醫院裡後,就跟油鍋裡的螞蚱一樣急得團團轉地照顧我。可是身爲大少爺的他什麼事也沒有做過,只是給我洗件衣服而已,卻把自己給洗得透溼……於是等到我出院的那天,他卻成了高燒昏迷不醒的病人。
“開車來的。”
“我知道,我說你爲什麼來了學校?”
“知道你來上課,因爲想你所以來了。”
“牧流蓮!你能不能正經點!”我有點兒生氣了,“你就這樣偷偷跑出醫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多大的困擾?!”
他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委屈:“我就是看看你,會給你帶來什麼困擾?”說着大大咧咧地往我身邊的座位一坐,“姬兒你不知道你出院後,我一個人在醫院多麼無聊。”
老師推了推眼鏡,繼續講課。只是時不時有女生不住地偷偷往後看,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
牧流蓮的出現,明顯地擾亂了課堂紀律。我推推他的胳膊:“你回去啦。”
“爲什麼?”
“你的病都沒有好,應該好好在醫院呆着纔對!再說了,”我指着教室裡一個個躁動不安的女生,“你沒發現你一來,所有人都無法專心上課了嗎?”
牧流蓮笑:“爲什麼無法專心上課?”
“因爲都在看你。”
“爲什麼看我?”
“喂——”明知故問,真是可惡!
“那,姬兒……”他想了想,側過臉溫柔地看着我說,“你送我嗎?”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朝我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同色澤的兩隻眼睛,妖媚而閃亮,少了以往的銳氣,多了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我忽然就變得無法招架……今天的牧流蓮怎麼了?遇見什麼特別愉快的事情了嗎,怎麼看都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送我吧,姬兒。你送我,我就回醫院去,好不好?”
算了……他呆在這裡我也聽不下去,而我又實在很擔心生病的他就這樣擅自離開醫院。他受傷,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呀。
“喂,你今天心情很好?”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林蔭道間的青石板路沐浴着陽光,有種溫馨美麗的錯覺。
牧流蓮奇怪極了:“爲什麼你會這麼問?”
“因爲……”我看着他柔和的脣角,說,“今天的你跟往常很不一樣。”
他更奇怪了:“哪裡不一樣。”忽然皺緊了眉摸摸自己的臉,“變醜了還是怎樣?”
不是……是變得很溫順乖巧,很愛笑。
我正想應該怎麼組織語言對他說,卻突然聽到“嘩嘩”的奇怪聲音:“喂,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他也跟着站住,擦着額上的汗:“什麼聲音?”
我仔細聽了聽,那種奇怪的“嘩嘩”聲沒有了。我搖搖頭,繼續朝前走:“沒什麼,也許是我聽錯了。”
可是緊接着,“嘩嘩——嘩嘩——”的聲音又響起來。我支起耳朵,聽了半天才終於發現,發出聲音的是牧流蓮那條肥大的病號褲子。可能因爲質地的關係,褲子在他走路的時候發生摩擦和碰撞,纔會發出那種聲音吧。
“牧流蓮,這褲子也未免太厚了吧!”
他的表情忽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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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天氣怎麼穿這種褲子?你看起來很熱,一直在擦汗。真是奇怪,我記得醫院裡,沒有這麼厚的褲子啊?”
牧流蓮不停地擦汗,都快成一個小型的灑水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