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子叔擁住身旁的幸福,低聲說道:“不會有事的。嗯,堅強點。”
幸福點點頭,紅着眼眶,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柿子從脖子上抽出了分魂符,緊緊拽着。他想不通,照理說那時候爸爸應該就在附近,而當時的情況,要不是晨哥擋了一下,現在躺在手術室裡的就是他。甚至是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只是爲什麼,爸爸沒有出現呢?
零子叔看着注意到了柿子拽着那分魂符,看着他突然拿出了符,就要撕開的動作,零子叔馬上喊道:“柿子!你幹什麼?”
柿子的動作一下僵住了,愣了好一會,才哆嗦着說道:“我爸那時候應該在附近的。他爲什麼沒有出現?他爲什麼不救晨哥?我要問問他,爲什麼不出現?”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你爸會在附近的?”零子叔嚴肅地問道。雖然他在今晚聽柿子說過,但是卻沒有認真去想這句話。
“在我和小胖車禍之後,我看到他在那十字路口了。之後我是佛珠斷了,應該是我爸滅了癸乙。他應該會來找我的,他肯定就在那附近!”
零子叔走到了他的面前,緩緩說道:“你知道阿晨爲什麼躺在裡面嗎?如果當時你的反應快一點,他就不會傷得那麼重。我現在不是批評你什麼,柿子,我只是想告訴你,今晚,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爸會出現又怎麼樣?你應該想的是,你自己應該做什麼?你和搭檔之間應該怎麼配合。命是在自己手裡的,必須自己的努力!”
柿子緩緩蹲在了地上,雙手抱着頭,在這個時候,他說不出話來。他的心中太亂了,晨哥是爲了擋住他才受傷的。
看着他那個樣子,零子也蹲了下去,蹲在他身旁,說道:“我也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的估計失誤,李家謀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強大很多。所以纔會在我和幸福這裡出現漏洞,讓他有機會去襲擊你。柿子,不要因爲這件事自責,你要想的是,怎麼滅了李家謀,爲阿晨報仇。”
一個多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說晨哥的傷還好,扎得不是很深,但是心臟還是有點受損,要靜養三個月,然後再來檢查看心臟機能的問題。傷口已經縫上了,在兩點多的時候,轉到了重症監護室,重點觀察一天的時間。要是恢復得好,心臟問題就不大,要是恢復不好……
醫生沒有說下去,大家也都猜到下面的話了。
早上,多天的陰雨終於放晴了。小胖已經在沙發上仰着睡着了,幸福就坐在牀頭,還是一句話不說的,看着昏睡着的晨哥。
而柿子就坐在那邊沙發上,看着他紅紅的眼眶,估計着也是一夜沒有睡過。零子叔不在病房裡,他正在一樓的角落抽着煙。一夜沒有睡,就這麼守了一夜。這一夜,零子叔也想了很多,找出了這次事情的漏洞。他知道這次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一個人影衝到了他的面前,零子叔擡起頭,都還沒有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呢,一個拳頭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隨着就是醫生咆哮:“零子,你混蛋!阿晨過來幫忙才幾天,你就讓他傷了這麼重!你……你……”
零子揉揉被打的臉頰,看着面前氣呼呼的景叔,默默遞上了一支菸。
景叔看着那煙,抽抽鼻子,止住快要掉下來的眼來,接過煙。
零子也重新叼上了煙,給他點上了火。景叔抽着煙冷靜了不少,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些事沒有人能保證阿晨的安全。我當初同意讓他來,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了。但是我沒有想到真的是他。零子,當初岑恆出事的時候,那種心情,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我怕阿晨也因爲這個……”
“他沒事。”零子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就知道,做這行的,每一個人能平安的。我的腿瘸了,阿晨連個老婆都找不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女朋友,還出了這事。”
“嗯,當初我撞車,滿頭是血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是我有兒子,我絕對不讓他做這行。最後我連兒子都沒有。”
“還是你姐好,退出了,什麼都不管了。阿晨以後……”
“阿晨以後會娶個好老婆,好好過日子,生個孩子。”
“然後呢?他這次沒死,下次呢?零子,我告訴你,我真的怕了。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就怕阿晨像我師父一樣送進了醫院,最後還是死在……”
“別說!阿晨現在好好的。危險期就昨晚,已經過去了。你上去看下阿晨吧,幫我把那幾個小的都叫醒。我去買點早餐。”
景叔點點頭,掐滅了煙,瘸着腳往樓裡走去。零子突然說道:“你上去不管聽了什麼,你都別打柿子了,我都捱了你一拳了。柿子雖然的鬼子,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學過,就這麼被我們拉上陣,他會有失誤,也是我估計不到的。別爲難他了。”
景叔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一歪一歪得走進了樓裡。
景叔上了樓。病房中,還是那樣子。晨哥睡着,幸福看着,柿子一腦袋的胡思亂想,小胖還在迷糊着。
景叔在病牀邊,看了看晨哥,估計着沒有問題了,才輕輕踢了柿子一腳,壓低着聲音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柿子這纔回過神來,看着景叔,猶豫了一下,才說了事情的經過。對李家謀的錯誤估計,還有他的反應慢,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景叔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長長吐了口氣,低聲道:“命吧。”
跟着零子叔一起上來的還有金子姨媽。金子姨媽的重點更側重在幸福的身上。她一進房間,就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幸福,幸福,你沒事吧。”
整整一個晚上,都在看着晨哥,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幸福,終於放下了那份堅強的僞裝,哭了起來。
“媽,媽,我沒用,我出錯了,才讓晨哥受傷的。媽,我真沒用。”
這幾乎是柿子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幸福姐哭。
“沒事,沒事的。幸福,沒事的。阿晨會好起來的,別哭了,別哭了。幸福,堅強點。以後會好起來的。”
小胖也醒來了,零子叔把早餐肉粥分了下去,就對柿子和小胖說:“你們倆先回去睡覺。養好精神,這件事還有後續的。”
柿子本來想說着愛這裡等到晨哥醒來的,但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但是他們還是留到了晨哥醒來。
等着幸福穩定下來了,晨哥也醒來了。在確認晨哥醒了沒問題了,柿子和小胖才離開的。
晨哥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身旁的幸福哭成了那模樣,張着乾癟的嘴脣,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別哭。”
幸福卻因爲他醒來,再次哭了起來。只是這一次,有着一份喜在裡面,晨哥畢竟醒過來了。
小漠也過來了,昨晚他是先回家休息的。相對於柿子小胖的不冷靜來說,小漠更沉穩一些。晨哥整整一個早上的檢查,幾乎都是小漠去配合完成的。幸福則在病房的沙發上睡着了。
零子叔也回去補睡了,金子就坐在沙發邊上,看着幸福睡。景叔因爲腿不方便的緣故,沒有去配合晨哥的檢查,他去給晨哥買了一些住院需要的東西。這傷,估計着,要住個一個星期的了。
等着他回到病房的時候,金子還在心疼地看着幸福皺着眉頭的睡顏。景叔說道;“金子,其實,真不算什麼事吧。”現在他也完全冷靜下來,迴向着這件事的,說出了這句話。
“嗯,我知道,這件事不算什麼。阿晨會好起來,至少比你好,不會落下殘疾。”
“是啊,真不算什麼。比我們當初那些事已經簡單了很多了。至少,他們沒有失去親人搭檔。沒有那種真正的痛苦過。只因爲他們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纔會這麼着急的。”景叔說的話有點多了,讓幸福不安地睜開了眼睛,看看病房裡就驚地坐起來:“媽,晨哥呢?”
“小漠帶他去做檢查了。你再睡會吧。”
幸福卻搖搖頭,看着景叔就說道:“景叔,不如現在有時間,我們商量一下我和晨哥的婚事吧。”
幸福的話一出,景叔就愣住了,僵了一會才說道:“你,要不要等段時間,看看阿晨的情況再說。”
“他不是靜養三個月嗎?三個月正好夠我準備婚禮啊。三個月之後,不管這些事情怎麼樣了。我們都結婚。”
景叔看向了金子,金子也是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好,你繼續睡一會,媽媽和景叔商量。給你們選日子。”
幸福點點頭,又睡了下去,說道:“媽,我真的想嫁給他。”
“嗯,媽媽知道。好好睡一會吧。”
醫院這邊是平靜了,但是小胖那邊卻是暴風雨來臨。他把家裡的車子給撞了,這孫子連着車子一起失蹤了一晚上,一大早看新聞就看到了自己家的車子在車禍現場,這小胖爺爺也不淡定了,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