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蹲在菜鳥身旁,朝着剛起身的法醫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猝死,心臟驟停。”法醫是一個老法醫了,摘下口罩,淡淡地說道:“這段時間怎麼都出這種事啊。”
曲岑仕在小胖身旁蹲下身子,可是眼淚卻迷糊了他的眼睛。他是不想哭的,可是眼淚還是禁不住落下來。現在躺在冰冷的地上的,那是他兄弟啊。小時候,一起追逐打鬧。大一點了,到了不同的學校,他們還是會經常聯繫的。菜鳥結婚的時候,伴郎都他當的。
就算是要死,那至少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吧。怎麼一下就要面臨這些事情了呢?
小胖低聲道:“別哭!他爸媽老婆都哭得不成樣子了。總要有人給他處理事情吧。我們兩再哭,那這些事情怎麼處理?他的身後事我們當兄弟的還要幫忙的。”
曲岑仕做了一個深呼吸,雙手胡亂擦去眼淚,然後低聲說道:“佛珠案件!是他殺?是靈異事件!他們只會按照一般的猝死來處理。”
“即使是這樣,我們也要先掌握線索吧。”
曲岑仕再次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次菜鳥的死,和前面幾起案件有着共同之處。那就是佛珠失蹤了。也有着不同之處。之前那些人的佛珠都是戴着的。戴上之後纔出事的。而菜鳥的佛珠是拿在手裡的,還是雙手拿着。
還有疑點,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地方,並不是他平時上班工作的地方。他爲什麼會死在這裡?
曲岑仕小聲說出了這些疑點。
小胖接着說道:“還有一點,他的小三。我還是不相信,他這樣的人會有小三。如果他沒有小三的話,那麼他之前甩開我們,還有撒謊的那些事情,就都是爲了隱瞞別的事情。他隱瞞的事情,和他的死有關係,還是巧合地出現在了同一個時間段?”
兩人站了起來,因爲殯儀館的車子到了。既然已經認定是猝死的,不存在他殺的可能,那麼屍體當然是拉到殯儀館去的。警察和殯儀館的人一起去跟菜鳥的爸媽商量着。
曲岑仕也看清楚了殯儀館來的人。有三個,其中一個就是晨哥。
在晨哥他們過來準備打包屍體的時候,曲岑仕壓低着聲音說道:“晨哥,這是我兄弟,而且,也是沒有魂的屍體。你幫着多注意點。”
晨哥看了曲岑仕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小胖和曲岑仕正走向菜鳥的爸媽準備着安慰幾句。就聽到身後的晨哥喊道:“佛珠?!”
曲岑仕馬上回身衝了過去。現在“佛珠”兩個字對於他來說,那都是能讓他一下聚焦的詞彙。
菜鳥的屍體被翻了過來。他的頭旁,滾着一顆白色的佛珠。不大,也就六毫米吧。曲岑仕馬上伸手想將那佛珠拿起來。可是身後的小胖卻在他伸出手的時候,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同時也壓下了他的手:“別碰!沒弄清楚之前,不要直接碰觸。這個不是你說的嗎?”
是他說的,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已經有點不能冷靜思考了。直接這麼伸出手去,確實很危險。
就在他們分神的幾秒鐘之後,冷靜下來,再次看向了屍體旁,兩人都驚呆了!佛珠不見了!
小胖鬆開了抱着曲岑仕的手,看着那屍體旁光光的泥地,道:“佛珠呢?”
“不見了。”曲岑仕答着,“剛纔……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確實有佛珠!”
“我也看到了。真有,現在……沒有了。”
晨哥利索地打包着屍體,語氣沉穩,並沒有他們兩的緊張,說道:“我也看到了,是從死者嘴裡滾出來的。然後跳一下就不見了。”
從屍體裡滾出來的!然後不見了!這絕對不會是幻覺,看到的人太多了。剛纔那珠子就這麼消失了?
晨哥他們走了,警察也準備離開了。胖隊長走向了曲岑仕,把菜鳥的手機交給了他說道:“死者的手機上有你的手機號,已經按了號碼,但是沒有撥打出去。手機是掉在地上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曲岑仕接過手機點點頭。就在這個時候,菜鳥老婆那邊出事了。反正就是有人喊着,叫着,開車送她去了醫院,好像是說流產什麼的。菜鳥老婆有身子了,而竟然在這個時候流產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忙。因爲風俗的原因,菜鳥不能停靈,第二天就火化下葬。前後打點着的基本上都是曲岑仕和小胖。菜鳥也沒有兄弟姐妹,他爸媽是不能參加他的葬禮的。他也沒有孩子,老婆還在醫院,那葬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忙碌了兩天一夜,他們兩甚至連眼睛都沒有能閉一下。等事情都忙完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曲岑仕直接開車回到了自己租的那陰氣很重的房子。小胖沒有太大的意見,也跟着他進去了。
實在太累了,小胖洗過澡之後就癱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到幾分鐘就睡着了。而曲岑仕洗好澡,穿着一身居家服,點上了一炷香,插在蘋果上,放在陽臺,看着天空的晚霞一點點沉下去。
事情太突然了,也太急促了。讓他現在纔有時間緩和一下。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睡覺的。剛纔洗澡的時候,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那模樣真的都能去冒充一下死人了。臉色很不好,黑眼圈很明顯,鬍子也冒出頭來了,頭髮也結成了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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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這麼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他身體也累得快到了極限,但是他還是睡不着。
失去了兄弟,偏偏還是因爲他正在調查的佛珠。這裡面實在太多的疑點了,多得壓抑着他,讓他睡不着。
天空的晚霞消失了,變成了星空。雖然城市看到的星空,只有這麼一角,但是那個晚上有着幾顆星星在天上掛着已經很不錯了。
曲岑仕接了電話,是爺爺奶奶打來的。他說自己要睡覺了就匆匆掛掉了。可是掛了電話之後,他還是看着天上的星星發呆着。
直到小胖拿着幾罐啤酒來到陽臺,說道:“我都睡了一覺了,你還在這裡看星星啊。又點香了?”小胖看着那蘋果上已經光掉的香梗。
曲岑仕沒有接他的話,不過卻接過了啤酒。
“來來,喝醉了,你就睡得着了。”小胖打開了啤酒,碰在了曲岑仕手中的啤酒罐上。
曲岑仕說道:“我還記得,菜鳥結婚的前一晚,我還有他的幾個同事,也是在酒吧裡喝這種啤酒的。慶祝他單身的最後一晚。”
“嗯,那個時候我跟着我爸在野外呢。那地方手機都沒信號,我還是偷了通訊兵的衛星電話給你們打的電話。”
“小的時候,我們三個第一次跑去喝酒,好像也是喝這個。”
“不是!我們三個第一次喝酒是在我家,那時候我太奶奶還沒有接來,是我生日,喝的是我爺爺的紅酒。菜鳥還說什麼,喝酒是違反紀律的事情,不肯喝,然後還被我們兩壓着灌了一杯。後來他的酒量,比我們倆都大。”
“菜鳥就這麼走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他這輩子虧了啊。”
“唉,他老婆偏偏這個時候流產,要不把孩子生下來,就算她不想要,交給菜鳥爸媽養大,也是可以的啊。至少給他爸媽一點希望。”
“不是他小三懷孕了嗎?怎麼現在是他老婆呢?”
“他有小三嗎?如果有個女人大着肚子,懷着他的孩子了,還會在他的喪禮上沒出現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