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兄弟

召南皇宮,御書房。

雲有心的海東青黑澤又撲扇着翅膀來到了御書房前,殿前的侍衛見着,當即戒備起來,誰知就在這時聽到殿內衛風的高呼聲,“你們都給朕停停停停停——!”

侍衛被衛風驚住的同時,他的人已經從殿內衝了出來,一邊警告侍衛們道:“你們誰敢傷了朕的大黑,朕保證打死你們!”

侍衛渾身一激靈,立刻站好,動也不敢動。

“哼!”衛風用力哼了一聲,同時擡起手臂,烏澤戾叫一聲,落到了他擡起的手臂上來。

此時有一名鬚髮花白的官員正朝御書房走來,瞧見這一幕,當即着着急急上前,惶恐道:“陛下莫受傷了!”

誰知這官員的話音才落,烏澤便已穩穩地停到了衛風的小臂上來,尖利的爪子頓時將他的衣袖劃破,勾進了他的皮肉裡。

“陛下!”前來的官員大驚失色,衛風卻是擡起另一隻手摸摸黑澤背上的羽毛,擡頭看向這大驚失色的官員,笑了起來,道,“坐相大人不慌不慌啊,朕好好的,死不了死不了的,啊。”

“……”左相真是要被衛風笑眯眯的模樣和他所說的話氣得吐血,有誰人家的陛下會是這麼來說話的!

衛風毫不在意左相的反應,只是將系在烏澤腿上的小銅管取了下來,然後又摸摸它背上的羽毛,道:“先去玩會兒,待會兒我讓人餵你好吃的。”

衛風說完,將手臂往上擡,烏澤喉間發出些咕咕聲,像是聽明白了衛風說的話一樣,振翅飛了起來。

“御醫!還不快去把御醫找來給皇上看看傷口!?”烏澤飛離,左相立刻着急地對跟在他身後的太監道。

太監連忙應聲,邁着碎步匆匆退下找御醫去了。

“陛下,老臣……”左相此時又要再對衛風說什麼,誰知他才一張口便被衛風擡手打斷,“左相啊,噓——你先別說話。”

衛風說着這話,同時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頗顯着急地打開他手中的小銅管,急切又緊張地將銅管裡的小信條取出來,好像這張小信條是什麼極爲重要的東西似的。

信條上只有兩行字,清秀的字體,即便沒有落款,卻顯然是出自雲有心之手。

‘長情已找到,一切安好。’

這是小信條上寫的字。

僅僅十個字而已,衛風卻盯着瞧了許久,拿着小信的手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忽然,只聽他大叫一聲:“小衿衿——!”

衛風這突然一聲大聲喊叫生生嚇了左相一跳,左相覺得,跟着這個性子拿捏不定的新君,他這條老命遲早要被嚇死。

衛子衿沒有出現在他身邊,而是他身旁的侍衛回他的話道:“回皇上,侍衛長一刻鐘前剛剛離開。”

“小衿衿不在?”衛風眨一眨眼,然後趕緊擺擺手,“快去找快去找,立刻替朕將小衿衿找回來!”

“是!皇上!”

“來人!立刻備馬車,朕要到城東莫府走一趟!”衛風激動得面上洋溢滿了喜悅,這是旁人在他面上從未見到過的,是以令左相看得一臉吃驚。

衛風說完,將雙手搭到了左相的肩上,笑着對他道:“左相啊,朕必須立刻到莫府去一趟,你要是有什麼事跟朕說呢,等朕回來再說啊。”

左相本還想說什麼,但瞧着衛風這副歡喜的模樣,他只是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道:“皇上想做什麼便先去做吧,老臣要說的不是什麼要緊事,待皇上回來了再說也可。”

“哎呀左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別過後和右相一塊兒來叨叨朕。”衛風笑得兩眼彎彎,又在左相肩上拍拍,“一個時辰後你再來,啊。”

衛風說完便走,走了兩步之後忽停了下來,對宮人吩咐道:“來人,去給左相把步輦準備來。”

“是,皇上!”

左相眸子動了動,轉過身看向衛風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只瞧得見他的背影。

此時,跟在左相身後的家臣小聲對他道:“大人,皇上知道您是一雙老寒腿。”

家臣面上,似有感動。

左相亦如此,只聽他輕聲嘆道:“本相爲官四十載,跟隨先帝十六載,先帝從不知曉本相這雙腿是一雙老寒腿……”

“而大人跟隨當今聖上尚不足一年。”家臣接着左相的話道。

家臣的話沒有說完,但他要說的話,他與左相心裡皆明白。

跟隨了十六年之久的人從未知曉自己的情況,而一個不過才相處了大半年的人卻是能在着急着去做某一件事的時候竟還能爲自己有疾之處着想,可見其心。

“待步輦來了,咱便回府吧。”左相道。

家臣不解,“大人不是還有事要與皇上說?”

“明日再說也不遲。”左相又看向衛風離開的方向,“咱這新君,不過也纔是個弱冠孩子,今日便由他去吧。”

左相坐着步輦離開皇宮時,天下起了雨。

春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翠的草木上,打在田地裡剛剛抽芽的莊稼上,帶起春的芬芳。

百姓人人面上都帶着歡笑,彷彿大半年前的宮闈之亂不曾有過一樣。

左相的馬車經過繁華的街道時,聽到路旁的歡聲笑語,滿是褶子的老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來。

新君登基不過半年,京中卻是比從前要繁華要熱鬧得多,京中百姓亦是比從前要歡喜得多,京城周邊各城各縣亦如此。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百姓皆像喝了甘霖一般歡喜,可見新君頒發的政令是切切實實地讓百姓滿足到了心坎裡。

而這新的政令只是先在京畿施行,若見成效,再推廣至全國各郡縣,如今新政令尚未在京畿全部施行,百姓便已如此喜悅,可以想象當全國各郡縣都推行了新政令之後,百姓不知有多歡喜。

於民於政於天下事,新君遠比先帝要用心得多啊……

大半年的宮闈之亂,卻不想竟是召南的福祉,就如同這滋潤萬物的春雨甘霖,讓召南……真正地活了起來。

左相伸手輕揉着自己痠麻脹痛的雙腿,面上有笑,眸中有笑。

幸而他當初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新帝這邊,否則他這一生人都看不到召南的變化了,這個年輕的小皇帝,他沒有看錯,擔得起國家大任天下大事。

而此時的衛風,正從馬車上跳下來,抓着莫府大門上的銜環鐺鐺鐺地敲響莫府的大門,一邊沒形象地嚎道:“家老,快開門!不然我可就要把你們家這兩扇破門給踹爛了啊!”

匆匆而來的家老開門見到衛風的時候震驚不已,“四……皇上您怎麼來了!?”

“幹嘛?我不能來啊?”衛風挑挑眉,“饃饃爹在不在府上啊?”

饃饃爹,是衛風對莫凜的稱呼。

“在,在!老爺今兒早晨剛回來,皇上您要見老爺?”家老道。

“廢話,我不是要見饃饃爹我問你他在不在府上幹嘛?家老你快去告訴饃饃爹,說是我有那個死饃饃的消息了,去去去,我自己到前廳等着。”衛風邊說邊將家老往府邸裡推,“還有,家老你還是叫我‘四爺’,我還是聽着‘四爺’順耳。”

“有……有我們家少主的消息了!?老奴這,這就去告訴老爺!”家老急匆匆地跑了,那腿腳麻利飛快的模樣,這會兒壓根就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此時此刻的衛風,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他之所以來莫府,是爲了將這個消息親口告訴莫凜以讓他安心,否則若再沒有長情的消息,只怕他會瘋。

不過衛風雖然安了心,但他還有一事不明。

小心心的來信上只提到小饃饃,那他那個小媳婦兒呢?

*

周北,皇都,翎王府。

一間佈置雅緻的屋子內,長情正躺在鋪着軟衾的牀榻上,雲有心坐在牀沿上,面對着長情,面有不安之色。

牀榻上的長情,正昏睡不醒。

葉柏舟正親自端着一碗濃黑的湯藥走進屋子來,也坐到了牀沿上來,對雲有心道:“有心,將長情扶起來,我喂他喝藥。”

雲有心照做,可葉柏舟喂進長情嘴裡的藥汁他根本咽也不咽,全都從他嘴裡淌了出來,髒了他的下巴脖子及衣裳。

雲有心眉心擰得緊緊的,“還是喂不進?”

“嗯。”葉柏舟點點頭,眉心微擰,面色沉沉,“從我給你傳信的那夜起,一直如此。”

葉柏舟替長情將下巴及脖子上的藥汁擦淨,將藥碗放到了一旁。

“已經過了五天了,五天都如此?”雲有心這般問題,證明他纔來到這翎王府才見到長情未多久。

“嗯,滴水未進,御醫診脈皆不知是何病症,束手無策,只能試着開些藥。”葉柏舟心中擔心不已,卻又不知當如何是好,“我怕這般下去,他撐不了多少時日。”

雲有心將長情輕輕放回到牀榻上,替他將被褥蓋好。

只聽葉柏舟問道:“有心你未有將長情的情況告知阿風吧?”

“放心,未有。”雲有心道,“若是讓阿風知曉長情這般情況,怕是不管不顧也要衝到這兒來。”

雲有心憂心忡忡,“這般下去不是辦法,據柏舟你所見長情那夜的情況看,顯然不是尋常病狀,而今召南與周北戰事不斷,即便我想要將長情帶回去讓他師父看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路上必定耽擱時日,怕是長情的情況也不能承受路上顛簸,而若將長情的師父找來,阿風必然就知道此事,這——究竟當如何是好?”

雲有心將手覆上長情的手背,將他的手握得緊緊的,只聽他又問道:“對了柏舟,長情的妻子呢?怎的不見長情的妻子?”

一門心思全系在長情身上的雲有心,此時才發現一直與長情形影不離的沈流螢並不在他身邊。

“我遇到長情的時候,就只有他自己。”葉柏舟將手輕搭到雲有心肩上,“當夜我便已派人尋找長情妻子,我命他們一旦有消息必須第一時刻來告知我,不過……尚無消息。”

“如今長情的情況,想來只有他的妻子有辦法讓他醒來了。”雲有心輕聲道,說罷,他當即站起身,作勢便要離開,“不行,我也出去尋。”

誰知雲有心才站起身,他的身子便猛地一陣搖晃,險些往前栽倒。

“有心!”葉柏舟當即扶住他,“你面色很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什麼。”雲有心對葉柏舟微微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擔心。

可葉柏舟豈又看不到他青白的面色,只聽他又問道:“可是這幾日你都未曾合過眼?”

爲了儘快見到長情,只顧趕路而不顧歇息。

“沒有的事。”雲有心又笑了笑,並不承認,“我沒事,柏舟你不必擔心,我需出去找弟妹,只有找了她,長情才能醒來。”

“現在夜已深,你上哪兒去找?”葉柏舟沉聲問。

“我……”雲有心正要說什麼,忽在這時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而後他便在這淡淡的花香中閉起了眼,靠在葉柏舟身上,失去了意識。

葉柏舟扶着雲有心,溫聲道:“有心,你太累了,且睡一覺再說。”

葉柏舟將雲有心抱到長情身側,讓他與長情躺在同一張牀榻上,爲他蓋好衾被。

做這一切,葉柏舟並不假他人之手,因爲即便這是在他的翎王府中,對着府中的人,誰人他都不相信。

抑或說,這整個周北的任何一人,都不值得他相信。

對於不可信任之人,他怎可能讓他們靠近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也正因爲如此,哪怕整個府邸多的是空的房屋,他也沒有將雲有心安放到其他屋子,因爲只有在他同時能看到他們二人的地方,他才能放心。

葉柏舟替雲有心將衾被蓋好之後,走到門外,冷聲道:“來人。”

葉柏舟的話音才落,當即有人在打着燈從前邊方向跑來,恭恭敬敬地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本王讓你們找的人,可有消息了?”葉柏舟冷眼看着眼前人,與他面對長情與雲有心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前來的人聽到葉柏舟這麼一問,嚇得當即跪到地上,戰戰兢兢道:“回,回王爺,還……還沒有。”

葉柏舟不過只是問了一句話而已,前來之人卻害怕得下跪,可見在他心裡,葉柏舟這個王爺是可怕至極的。

“本王再給你們一日時間,明日此時,若你們還未能找到本王要找的人,三個月內的解藥,你們便可不必想了。”葉柏舟的聲音冷得就像沒有情感的冰雕一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跪在面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人不僅不敢求饒,更不敢多說一個字,只敢顫顫巍巍地應聲道:“屬……屬下明白!”

“退下吧。”葉柏舟亦一個字不多言。

“是,王爺。”此人逃也一般地從離開葉柏舟的視線,彷彿多在他眼前呆一瞬能令他少去一年的壽命似的。

葉柏舟不是看不見不知曉這些人對他的恐懼,因爲這正是他想要的見到的,在這偌大周北,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皇子想要活下來想要立足,只能如此。

況且,他不需要任何人對他忠心,他只需要能由他利用的人,哪怕他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也不在意。

只要他們沒有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他便當做什麼都不知,而若他們把心中想法付諸行動,他們也沒有再或者的必要。

不過是工具,毀了一個,再找一個便是。

直到這周北的工具用無所用。

呵!

*

周北皇都東南邊的一處小鎮郊外。

沈流螢坐在地上看着葉池玉用柴禾生火,問他道:“葉池玉,跟我說說你們爲什麼這麼恨葉柏舟唄?”

------題外話------

今天白天有事,所以5點沒有及時更新,慚愧慚愧,明天會努力多更補過,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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