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三十年換三日,還是你賺了,小白對你不賴!”
姥姥的聲音忽遠忽近,陶紫倏地睜開了眼睛。
她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荷塘邊。
荷塘塌了大半,半塘流落,半塘枯荷。
詭異的荷塘徹底被毀了,陶紫也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可時間緊迫,她顧不得細細思量,便疾步奔向天水宮。
她要找到那個掛着巨大荷塘土的屋子,她要去到另外一幅畫中。
可是走到天水宮中,眼前的情景卻叫她着了慌。
原本宏偉嶄新的天水宮已經……塌了!
陶紫望着一地的斷壁殘垣,舉目張皇。
不惜交易出自己三十年的光陰,竟是這個結果麼?她不相信。
“沅沅!沅沅……”
“小魚,小魚……”
“你們在哪裡啊?”
陶紫呼出口氣,一屁股坐到廢墟之上,片刻後,她擼起袖子,預備大幹一場,她想將廢墟挖開。
她心中還抱有一點點僥倖,一點點希望。
可是當她的手想觸摸到一片瓦礫的時候,她驚住了。因爲她的手竟然齊齊的穿過了瓦礫!
陶紫不甘心的去拾下一塊兒,可仍舊毫無感覺的穿了過去……
她這下是真的慌了,原來以爲小白說的“什麼做不了”,是指自己的修爲和神識都沒了,幫不上忙,可現在她怎麼竟像是隻有魂體回來了?
這般想着,陶紫乾脆放開雙腳,試着飄到半空。
結果,她做到了。
陶紫嘗試着控制自己繼續飄上去,沒有神識,可她還想看看這裡有多大。
可隨着陶紫的不斷向上,再向下望去,只發現腳下是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到。
她有些頹然的回到盛滿殘荷的半個池塘前,她有代價的回來,不能什麼結果也沒有。
啪塔啪塔……
陶紫擡頭,向來晴朗的荷塘上空竟然飄起了陰雲,更直接下起雨來。
雨打枯荷,淅淅瀝瀝,陶紫的視線隨着細雨氤氳起來。
“唔,下雨了。”一聲喟嘆。
陶紫轉身,不知不覺她的身後竟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一襲同於斷一樣的青衫長袍,形容枯槁的向着荷塘走來。
接着,他打了個響指,手中憑空多出一把油紙傘來。
陶紫雙眼微縮,憑空化物,果然不只是化神期的修爲……他,是不是就是於斷和金蟾口中的於玠?
陶紫僵在原地,她不知道這人能不能看到自己。可緊接着,就見這人穿過了陶紫,直直的停在荷塘近前。
陶紫長吁口氣。
可是,於玠活了,那小魚等人是不是……就死了?
陶紫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卻見那人又擺出一張几案,不多時,顏料、畫筆,甚至筆洗都齊全了。
他提筆開始畫半塘枯荷,卻只畫了一片枯葉,就停住了。
似是想起來什麼般,他先取出一張巨大的華蓋,將几案都罩住,見幾案之上風雨不侵時纔將一副被燒掉一角的畫卷取出,小心翼翼的展開。
陶紫屏住呼吸,這畫卷,正是之前樑慕予同那於斷一同進入的那一副!
待畫卷完全展開,陶紫瞪大了眼睛!
畫卷密密麻麻擠了三女四男共七個人。
陶紫還來不及去細細分辨,便見畫卷被於玠一揚,畫中之人,全部都落到了池塘邊上,几案之前。
三女之中,除了沅沅和葉檀,竟然還有袁鬆藍,可看到沅沅等人還活着,陶紫還是高興佔了上風。
於斷如塘中枯荷,從紙片人化作一個瘦弱枯萎的人,他顫顫巍巍的走到几案前,看着那一幅只畫了一片枯葉的畫,笑道:“怎麼不畫了?”
於玠搖搖頭,答非所問的道:“斷,你看下雨了。”
於斷嗤道:“下又如何?你我等這雨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是下雨了,可是我也要死了。”
於玠不再說話,其他人呆呆靜立,沒有人敢出言。
一時間,周圍只餘淅淅瀝瀝、啪塔啪塔的落雨聲。
“或許,我們該找點樂子了。”
於斷乾癟的臉上閃過情趣,於玠問沅沅:“你對此處體驗如何?”
沅沅雙目呆滯,木然的開口:“很不舒服,我想回去。”
又問葉檀。
葉檀與沅沅一般的神色,聲音洪亮道:“不如何,我都後悔來這裡了,我也想回去,覆雲宗不能沒有我。”
於玠竟然點點頭,似是認同。
他笑道:“這裡後續的一切,便是我也不能自主了,可我這裡,除了我同於斷,這裡只有一人能活下來。”
“所以,接下來,便看你們的了!”
他話音一落,原本木然呆愣的衆人瞬間恢復了神智。各自警惕的看着彼此,即便穀米對葉檀也是如此。
現在他不是覆雲宗的化神長老,不需對宗主聽命,因爲他現在要保命!
到了他這般修爲,更是惜命。
能活着,誰又想死?
而樑南熙卻同衆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爲他剛剛恢復清明,便牢牢的將樑慕予護在身後。
樑慕予纔是最讓陶紫心驚的一個!因爲原本的美到雌雄莫辯的翩翩少年郎,現在已經雞皮鶴髮、垂垂老矣!
袁鬆藍脣色蒼白,然而長相卻沒有改變,陶紫有些詫異,不知道袁鬆藍到底是用了什麼高明的易容手段。
袁鬆藍警惕的逡巡着四周,忽然見,就對着樑慕予發動了攻擊。
陶紫這纔看了出來,眼前這些人怕是仍然沒有修爲,所以只能硬拼。如此,袁鬆藍必然要拿樑家叔侄開刀,畢竟修爲雖然沒有,但是誓言還在。
樑南熙將侄兒推到一邊,自己迎上了袁鬆藍的拳頭。袁鬆藍的體魄連陶紫也比不上,對付起歷經過元嬰天雷淬體的樑南熙,本該毫無懸念。
可是不過三五個回合,樑南熙胸口便噴出兩口血來。
因爲,袁鬆藍可以攻擊樑南熙,但樑南熙若是攻擊袁鬆藍,便會受到誓言的反噬。
而樑慕予眼看無數次想要衝上來,都遭到了樑南熙的眼神阻止。
砰砰砰!
袁鬆藍連錘三拳,樑南熙被徹底打倒在地,看着這一切的樑慕予,渾濁的眼中,留下兩串淚來!
陶紫心中也是大慟,自己改如何做?
她心下焦灼,那邊葉檀正了正神色,先對穀米道:“先一起對付她,我們之間……再做個了斷吧!”
穀米點頭,與葉檀同時看向了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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