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春蟲萌動。
陶紫不慌不忙地丟了個禁制,將整片沼澤覆蓋。
然後就在沼澤旁邊開闢出一塊兒空地,開始生火做飯。
這片刻的功夫,陶翎已經轉了一圈,它叼回來一束氤氳清新的紫色夕霧,味道清爽。
陶紫摸摸它的頭,以爲是它送給自己的,頗有些心花怒放,結果識海中傳來陶翎的聲音:“主人主人,給我做個花環,圓圓大大的那種,我要戴這個。”
陶紫手上用力,撫摸就變成了拍。
真是隻愛臭美的鳥!
陶翎腦袋吃痛,有些委屈:“要是主人喜歡,我再去採花來……”
陶紫無奈:“你見過哪隻鳥頭上戴花環的?還是這麼大的花。”明明神俊的很,要是戴上個花環,成個什麼樣子。
陶翎轉轉眼珠,暗暗盤算,前幾日它看到一個小修士,原本尋常的很,結果她戴上了不知道什麼花編織的花環,一下子就變得好看極了!
所以,它一定要戴!
“所以我才帶啊!多特別!美人要戴花,美鳥也要戴。我比人美,要戴大花!主人……”
“好了,先吃飯吧。”袁啓忍不住打岔。
禁制之中,魏犀雲掙扎不停,因爲她一旦停下,可能就是葬身鱷魚腹中的下場。
沒堅持多久,她便開始求饒,那個男修倒是面不改色,一直在喋喋不休的給陶紫講道理。
“有道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位道友這位前輩,我們之間,不過是小小的誤會,我師妹也知道錯了,能不能將禁止收起。”
魏犀雲的法衣已經被咬破,她淚水漣漣:“我知道錯了,這位前輩,還請高擡貴手。”
見陶紫不爲所動,魏犀雲語氣一變:“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是魏家人,還敢對我如此?可我不僅是魏家的人,還是馭獸宗的內門弟子!我不管你是誰,都先把我放了!否則……”
否則如何?陶紫輕嗤一聲,若不是你們是馭獸宗弟子,能留你到現在?
魏犀雲的叫罵聲,越來越不堪入耳,陶紫擡手掐訣,又在原本的禁制之上,加了個隔音禁制。
安靜的飽餐一頓,陶紫收起餐具,對着袁啓和陶翎道:“差不多了,我們等的人來了。”
收起沼澤的禁制,兩根蔓藤將衣衫破爛、驚惶未定的兩人拉上來,陶紫笑眯眯的等着來人。
她早知道魏犀雲發了傳訊符,目的也無非是搬救兵。
而自己,正好需要這樣的救兵。
馭獸宗隱藏在萬溪林谷深處,與合虛宗和仙羽門這種大開大闔、將宗門駐地建造的十分巍峨顯眼不同,馭獸宗曾經一度被稱爲“隱宗”。
據聞,這是馭獸宗一位化神圓滿老祖的遺訓。
五千年前,馭獸宗的釋蓄老祖坐化前,命馭獸宗遷址、隱匿,不得隨意攪動天下風雲。
釋蓄老祖積威頗重,當時的掌門並各長老並不敢太過反抗,五百年後,馭獸宗闔宗上下遵從老祖遺訓,遁入萬溪林谷深處。宗門弟子外出歷練,也不得隨意泄露宗門駐址。
起初,陶紫對此不覺有異,待後來稍稍瞭解馭獸宗後,纔算咂摸出意思來。
馭獸宗衆修以馭獸爲手段,宗門上下,無論是收服的、還是奴役的,所馭靈獸數以萬計,這等龐大數量,便是妖修之間多是弱肉強食,但總免不了有自己的同類被人修驅使。
如此,同處一個界面,焉能相安無事?
此乃其一,其二則是,馭獸宗的實力,處於八大道宗的中游,不爭先就不遭人嫉妒,不落後也不被人欺辱,如此隱匿不爭,實乃是一條可進可退的中庸之道。
這般路數,往往可以活的更久。
陶紫臉上笑意不減,既然有人帶路,何樂而不爲。
片刻後,來人終於到了跟前。
兩人皆身着馭獸宗的統一道袍,是略有些暗淡卻也沉穩的沙青色長袍。
前者爲金丹中期,後者是築基後期,當先一步的金丹男修見魏犀雲師兄妹一身狼狽,當即就對陶紫戒備起來。
陶紫拱拱手,這是接到魏犀雲傳訊符的正主吧:“這位師兄有禮。”又指着魏犀雲二人問道:“這二人,可是你們馭獸宗弟子?”
那金丹男修一愣,這女修稱自己爲師兄?如此看來,倒不像是打架。
可她是什麼來路?
“我自合虛宗而來,想要拜訪貴派掌門,還請師兄帶個路。”說完,她將手中的玉牌遞給來人。
剛被拉上來不久的築基男修,見到這塊玉牌雙眼放光:“這……這竟然是藏書閣的通令!”
那金丹男修眯了眯眼,這玉牌是辰華八大道宗互通的藏書閣借閱令牌,八宗加起來,也不過八十塊,除了各宗掌門外,一般都在化神長老的手裡,珍貴非常。
這女修不過金丹修爲,就能得到此玉牌,看來,其身份非同一般,想來也必然有幾分手段。
如此,倒不好隨意處置了……需得謹慎對待!
魏犀雲咬咬脣,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靠山,一語不發,倒是她那個渾身還帶着水漬的師兄,大叫道:“我就說是場誤會,前輩是合虛宗中人,又持有藏書閣通令,我們之間,哪裡會有化解不了的仇怨?”
陶紫點點頭,表示認可:“是,不過你這師妹對我打劫在先,無禮在後,現在還惡狠狠的盯着我,什麼仇怨能化解得開?”
衆人一看,果然就看到魏犀雲正凶狠的瞪着陶紫。
那金丹男修自是知曉魏犀雲的性子,有些尷尬道:“誤會誤會,師妹自合虛宗而來,想來一路辛勞,快隨我回宗門歇息片刻。”
陶紫點點頭,算是過去:“還不知師兄高姓大名?”
這金丹男修收到魏犀雲的傳訊符就匆匆趕來,一個是魏犀雲身份非同尋常,另一個則是他與魏犀雲的關係緊密。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索性就賣他一個面子。
至於魏犀雲,陶紫相信大師姐還活着,既然活着,自己就沒必要幫她處理家務事。
若是當真有仇,自己親自報仇,纔算痛快。
由人及幾,也不知道天樞宮那邊如何了。
見陶紫揭過不提,那金丹男修略鬆一口氣,也拱拱手:“在下道號康時,師妹的寶號又是?”
“師兄不必客氣,直接稱呼我寧心便可。”
“好,寧心師妹請隨我來。”「記住本站網址,,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就能進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