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雖融,寒意不減。
幻生語調隨意、行動隨意,陶紫和圓圓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壓迫感越來越強,靈魂深處甚至發出一陣戰慄,陶紫臉色漸漸煞白。
“走吧。”幻生一錘定音。
“怎麼走?”陶紫強忍自己的戰慄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我們都出不去了。”
“哦?你這是在怪我?”這裡的修士出不去,都是因爲自己的突然醒來。
看到幻生頂着自己的臉,對着自己笑的一片冰冷。陶紫連忙道:“不敢不敢。”
“咕咕,咕嚕嚕……”
一直不說話的圓圓,肚子忽然響了兩聲。
幻生失笑,壓迫感驟減:“有趣有趣,那便吃飽了,再上路吧!”
聞言,陶紫和圓圓齊齊一抖,吃飽了上路,怎麼聽都不是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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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狹窄,兩人一猴一幻生,一起走到了洞穴之外。
圓圓利落的除去枯萎的高草,清出一片空地。陶紫便在空地上生起火來。
頓時炊煙裊裊,肉香四溢。
賣力的給獸肉上塗抹上調好的蜂蜜水,又撒上一把香料,陶紫心中略微鎮定。
肉烤好,酒擺上,篝火下,宴席開。
這酒,可不是之前的桂花釀,而是足足有五十年的“醉忘天”。尋常金丹修士飲下一盅,足可以醉上一個月,不知今夕何夕,便是師伯飲此酒,也不敢超過三盅。
而陶紫直接給了這幻生一罈子。
“唔,好酒!”酒罈的泥封一經拍開,綿長濃郁的香氣也飄灑出來。
幻生讚歎一口,連圓圓也忍不住垂涎,更是直接對陶紫開了口:“能不能……”
陶紫橫他一眼:“不能,就這一罈。”
她現在真是分不清這個圓圓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了,要是喝醉了,後面可如何是好?
果然,只半罈子醉忘天下去,那幻生再度打起呼嚕來。
見這呼嚕聲不似做僞,陶紫瞬間摸出兩瓶藥劑,氣勢洶洶就想要潑在幻生身上。
你想“推倒重建”,我先廢了你!
“不要!”圓圓一把拉住陶紫。
陶紫回頭,怒視圓圓:“閉嘴!”
“你不能!師父說不能毀掉,只能收服!”
“收服?你收的服?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說?”陶紫壓低聲音,卻壓不下怒氣。
“哎,他是……他是……哎,我亦不知!”
陶紫對着圓圓就是一拳:“你逗我?這種時候,你還逗我?”
圓圓痛的齜牙咧嘴,因爲覺得普通金丹修士的拳頭還傷不了自己,又想讓陶紫出出氣,所以那一拳,他沒有躲。
可這陶紫,難道是銅皮鐵骨做的不成?
這一拳下去,要不是自己功法特殊,怕是整個臉都扁了吧。
當真女人猛於虎也!
他摸摸腫得高高的半張臉:“不是我不說,是我師父不讓說啊!我只能告訴你,不能殺他,若殺了他恐有你我都不能承受之因果。”
“什麼因果?”難道放着這麼一個禍害不除,就不用擔因果了?陶紫道:“不殺?那就放着他去堆倒重建辰華?”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是和你說要收服麼?收服了可是大功德一件啊!”
陶紫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題又回到了最初,怎麼能收服?誰能收得服?
兩人這般爭執不下,那幻生自是如常醒來。
見明顯還生氣的陶紫,他忽然笑道:“不開心啊,那何不殺戮?”
他昂首挺胸,整個人看上去一下子就和陶紫不同起來:“殺戮,可是最美妙的事!”
見陶紫不語,幻生忽然道:“你的劍,不錯。”
“謝謝誇獎。”
“不用謝,這回,我想要。”
“我的劍從來不是殺戮之劍,我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夥伴拱手讓人的習慣。”陶紫看着他:“無論這個人,是誰。”
“嗤,架子還挺足。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是?”幻生收住笑意,似乎是在端量這個“夥伴”的意思。
人修把劍當夥伴?
呵,那豈不是要反天了!
鳳儀發出一陣低低的嗡鳴,似是感受到了威脅。
陶紫將劍握得緊緊得,分毫不讓。
可前一瞬還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鳳儀,轉瞬就到了那個幻生手中。
陶紫大駭:“你要做什麼?”
幻生沒有回答,反而是對着陶紫道:“你是誰?爲何要易容成我的模樣?”
“你要玩什麼花樣?”陶紫不明所以。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篝火燎燎,有一個人從洞穴之中鑽了出來。
他肩膀寬闊、步履穩健,面上一片肅穆。
這人不是別個,正是嚴。
陶紫輕輕的喚了一聲:“師兄。”
而那個幻生卻慢慢的迎了上去,聲音也不大:“師兄。”
明明有些不同,但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同。
“三師兄,你怎的也在這裡?”
說話的是幻生,而陶紫就冷眼看着,看嚴如何反應。
嚴點點頭,似乎是沒有發現有兩個師妹。
“師兄,這有個人冒充我!”幻生叫道。
嚴又點點頭,似乎是表示知道了。
“師兄,你是來找我的?”
嚴這回沒點頭,而是望了不遠處的陶紫一眼。
陶紫迎着他的目光,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
嚴終於開口,目光對着幻生:“我只有一個師妹。”
“對啊!就只有一個我,師兄,幫我殺了那個假裝我的人。”幻生開口,還有意無意的將手中的鳳儀劍晃了晃。
陶紫雙手環胸,似乎是等着嚴提劍來殺。
而嚴一把拔出鳳儀劍,劍鋒對準了陶紫。
幻生嘴角露出個得意的笑容;而陶紫也笑了,笑的如釋負重。
因爲,下一刻嚴就抽出幻生手中的鳳儀劍,將其拋給了陶紫;再下一刻,陶紫的鳳儀劍,嚴的歸鴻劍一齊抵在了幻生的喉嚨間。
幻生忽然一笑,與陶紫如出一轍:“你怎麼認出來的?”
“我師妹殺人,何須他人幫忙?”
“哈哈哈!可你們想殺我,無人能幫忙。”
嚴本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難得的露出點笑意:“我知道,所以我們不如談一筆買賣。”
“哦?什麼買賣?”
嚴示意陶紫收回兵刃,才道:“你看不上我們手中的劍,可有一把劍也看不上你。你知是不知?”
“哦?天下竟有看不上我的劍?是何劍?”
“所以,就看你做不做這一筆買賣了。你我立誓締約,我幫你找到那把劍,而你,在毀掉那把劍之前,不能動辰華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