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明……高景明。”
誰在叫我?聽到自己的名字,高景明再度掙扎起來。
可全身都在痛,像是被毒水腐蝕,像是下了油鍋,全身劇痛徹骨,痛的他眼睛都睜不開,痛的他恨不得死去。
這到底到了哪裡?
我的劍呢?我的劍在哪裡?
又痛又悶,苦苦煎熬,高景明雙眼緊閉,情急努力之下,終於發生一聲似痛似哭的“哼”聲。
……
“是什麼聲音,你倒是說啊?”
徐好不容易從封就懷裡掙脫,語氣仍是不好,可不難聽得出,這語氣與之前,已是不同。
封就眉頭一挑,玩味的看着徐,在徐即將發怒之前,擡手指着一處:“在那裡。”
“帶我去!”
徐有些急迫,她來這個鬼地方已經足足十日了,試煉就要結束了,自己竟然一個妖珠都沒有獵到,她真不知道,等出去之後,怎麼和陶師姐交代。
現在終於有了點變化,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獵一些妖丹纔是。
徐的話說的急,她自己不覺得什麼,但對向來養尊處優的封就來說,卻像是命令。
他眸色深了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急不緩的道:“走吧。”
接着,兩人的位置轉變,變成了封就在前面帶路,徐跟在後面。
……
雷奔雲譎,雨打行人。
陶紫五個穿着帶有防禦功能的蓑衣,走在雨幕之中。
閃電密集、不便進林,他們便想去另一頭的矮丘亦或再找一個其他的山洞。
如此,他們距離高出的密林越來越遠。
衛天翊一轉之前的雀躍,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再次傳音給陶紫:“師姐,我覺得這雨不大對,我們還是找地方躲一躲吧。”
本就感覺有些異樣的陶紫,聞言不禁心中一凜,衛天翊不會亂說,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這雨中,似乎有一股死氣。
雖然淡,但自己身懷與死氣相剋的生氣,不會弄錯。
可躲,又能躲去哪裡?
“我們原地鑿穴吧!”陶紫叫住司逸。
面對司逸的不解和疑問,陶紫解釋道:“這裡有些不對,我們開鑿個粗陋洞穴,我再佈下禁制,躲一躲吧。”
司逸點點頭。
兩個金丹修士開鑿個粗陋的洞穴並不需要太久,陶紫沒有開挖掘機,和司逸兩個以劍爲鏟,一刻多鐘,便有十丈見方的穴室呈現在衆人眼前。
接着,陶紫取出一把小旗,冒雨布陣。
期間閃電明明滅滅幾回,陶紫插下最後一個陣旗,不自覺的回頭看一眼遠處,高處矮丘去多的山巒密林。
這個角度看上去,那座山,好像一隻龜啊!
還有高師兄和徐,竟是到現在還沒有絲毫消息。
……
徐越走越覺得難受,到實在受不了了,她一把拉住封就的袖子:“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可能走不動了……”
那聲音的源頭還沒有找到,但徐身上已經是忽冷忽熱,幾個輪換,而且,她漸漸感到全身無力,雙耳嗡鳴,神智也有些昏聵起來。
越走越熱,自己像是要被融化掉一樣。
封就一路走的也不輕鬆,他的修爲雖然壓制了,但是神識還在。在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個湖,湖底白骨累累,但湖中不上不下的浮着一個人。
一個活人。
他看着徐:“確定麼?裡面可能有一個你的同門。”湖裡那個人的法袍已經被泡爛了,可那一朵與徐身上一樣的祥雲徽記還能看得清楚。
湖中那個,應該也是合虛宗的親傳弟子。
“什麼?”徐顯然沒想到,她揮汗如雨,眼皮半垂半擡:“我……我走不動了,同門……同門在做什麼?”
封就替徐擦乾臉上的汗水:“等死。”
怎會如此?徐大驚:“前面到底是什麼?你……知道麼?”
封就搖搖頭,拉着她原路折返:“不知道,有一個湖,有些厲害的湖。”
遠離了方纔的位置,徐身上的灼熱和窒息感略緩:“怎麼個厲害法?”
“嗯……厲害到,就是我進去,也會被融化。”封就取出一個小瓷瓶,裡面的丹丸香氣四溢,最能補充道修的體力。
徐將瓶子一推:“我自己有。”
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是多謝你。”
封就又被拒絕,也不見惱,反而十分平靜的將自己的小瓷瓶收起:“嗯,叫我名字,封就。”
徐看他不再瘋癲,不再對自己死纏爛打,反而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正常有禮,反倒不好再說過激的話。
封就出現她眼前時,一直服用丹藥壓制住自身魔氣。所以在徐眼裡,封就不過是比她修爲高出許多的道修。
於是,當徐口稱“封前輩”的時候,封就也坦然受之。
兩粒丹藥下去,徐漸漸恢復。
兩個人相處的氣氛,忽然有些曖昧。
“啊……痛……”
徐嚇得一個哆嗦,這是有多大的痛楚!
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聲音源頭已是不遠,徐這回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入道後,多半在宗門附近歷練,平日裡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蒔花弄草、種種糧食,聽到這般淒厲的叫聲,還是第一次。
“啊!”又是一聲。
“高……高景明,你不能死!”
剛剛站起的徐一個趔趄,多虧封就攙扶,纔沒有跌倒。
竟然是高師叔!
她有些期寄的望着封就:“封……封就,你能幫我麼?”
封就忽然一笑:“哦?幫你什麼?”
裡面那個,對她很重要?重要到,爲了他,求自己?
除了小藍,女人果然都是蠢的。
明知是情敵,自己怎麼會救?
徐卻一無所覺的繼續道:“那是我的師叔,我們是一個小隊的。他若是死了,我的積分也會被拉低啊。”
封就雙手環胸,似乎是在估量徐這話的可信度。
徐的聲音焦急,卻柔和:“你知道,我到了這裡,可是一顆妖珠都沒有得到……”
“當真?”
徐點頭:“自然。我騙你又有什麼好處?”
封就輕笑出聲:“好罷,那你乖乖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之中,徐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張臉,是不是太厚了?
這算是利用吧?
他對自己是真心的麼?等他回來,一定要問清楚他的身份,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