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帶隊出去追殺禹誠希,家裡近五千的法師還需要有一個人指揮操控。雖然每百人都有一個隊長,但是施放大型魔法,或者幾種魔法進行搭配組合時,必須要有一個經驗豐富、頭腦靈活的人及時給與命令。
適合這個位置的有幾個,花憩無論是資歷還是應變能力都夠,而且在團員們看來,這花憩就是深藍的女人,由她指揮順理成章,可惜花憩沒有興趣。
文章資歷更高,創團伊始他就在,深藍也一直把他當作副手,大規模的魔法戰文章也有幾次指揮的經驗,選他的話,大家也認可,只是文章這人過於保守,行事穩健,變通上就差了許多,這次法師人數達到了空前的將近五千人,文章擔心自己水平不足,也推掉了這個職位。
剩下的人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深藍不可能每個人都教到,得自克里歐思的戰陣魔法經驗,深藍也只是給文章講了講,花憩也聽到過一些,其他人就不行了。
文章也不是隨意推託了,因爲他已經找好了替代自己人選了,就是團裡唯一的一名灰袍法師,全系別的天臣。
正是因爲他全系別的特點,所以對每一個系別魔法的理解都非常深刻,由他來指揮也是非常合適的,而且文章也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配合方式告訴了天臣,再加上天臣本就是深藍比較要好的朋友,所以最終的指揮權就交在了天臣的手中。
炎龍騎士團和神聖旨意正好隔着雪溪鎮,一東一西分處兩端。兩方對戰的地點就在雪溪鎮背面的荒原上,這裡也是雪域三領主屢次廝殺的地方。
無數次的戰鬥,無數具屍體,無數的鮮血,將這一片荒原浸染成赭紅色,除了扭曲盤附的枯草,這裡再沒有其他的生命存在。所有生活在雪域的野獸或是魔獸都不會靠近這一片荒原,這裡幾乎成了生命的禁區,同時這裡也是雪域冬季最冷的地方,那是一種徹骨的寒意,不是衣物可以阻擋的,陰冷的寒意會從手從腳從頭髮從各種可能和不可能的地方緩慢而堅定的滲進靈魂深處,直至骨化成冰,變做這荒原的一部分。
傳說中,低於一萬人的話,就不要進入這一片荒原,因爲荒原中無數遊蕩的兇靈攻擊所有進入其中的生物,只有人數多了纔會嚇阻逼退這些憎恨一些的亡靈。
好在這一次炎龍騎士團和神聖旨意派出的隊伍,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了一萬人。神聖旨意派出的隊伍是純粹的光明戰職,聖騎士和光明祭司組合,低階的牧師都沒有出來參戰。炎龍騎士團也不復雜,只派出了四千法師,和三百名騎士。
像這種會戰一般是不允許其他人旁觀的,但是炎龍騎士團不在乎,而且深藍的意思是來參觀的人越多越好,藉着這個機會宣揚一下炎龍騎士團的強大,爲以後的發展做好準備,也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掂量掂量。
游魚一手擔下這份兒責任,領了幾個人挨家組織賣票,遠近高低分了幾等票價。這等機會幾乎沒有哪個組織會放棄,現場觀摩一下雪域目前最強的兩大組織對決,花點兒錢還是值得的。
花憩幾個說服不了游魚,只能由得他胡鬧,卻沒想到,幾百張門票足足賣了千多枚金幣,大大的發了一筆。得了便宜的游魚還把惡名掛在了深藍的頭上,死活說這都是跟深藍學來的,反正深藍人不在,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也沒人揭露。
雖說這一戰勝率極高,但天臣還是做足了功課,光明神殿不會允許神聖旨意輕易的折損在炎龍騎士團手裡,至少也要換來一個華麗的死亡,給光明神殿爭來一些面子才行。
旅者目前還沒有一個人能夠進階到祭司,全都還是牧師,神力不夠,會的神術也不多,所以一個也沒有出場,由三百多名祭司擔負起了加持保護聖騎士的任務。
參戰的聖騎士水準倒是一般,有光明指引在,也不需要聖騎士多高的水平,平均就可以了。
荒草漫布的血色荒原非常適合騎士衝鋒,最高不過掌許的荒草絲毫阻礙不了戰馬的速度,寬闊無邊的平原地勢讓騎士可以隨意的展開調整隊形。
神聖旨意打贏不大可能,但是來一場華麗的表演,一場充滿了無畏的騎士精神的演繹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約定的地點,約定的時間,約定的距離,騎士與法師的戰爭,即將開演。
五千名聖騎士,分作三隊,藍白相間的騎士甲,塔盾重劍,胯下駿馬輕嘶,正午的陽光投射在這些驕傲的騎士身上,合着騎士們的神術光環,頗有一股子神聖味道,不愧是神聖旨意的人。
炎龍騎士團這邊兒也不差,四千五百名法師按照聚魔陣的位置佔好方陣,四色法袍掩映,強烈的元素波動更將寬大的法袍催起舞動。土系法師所在的位置聚集了打量的土元素,凝實的感覺撲面而來;火系法師所在的位置已經看不清楚了,強烈的溫差導致所處位置空氣的蒸騰,看過去模模糊糊一片;氣系法師那邊兒就比較安靜了,只是每一個法師的法袍和頭髮飄動的方向都不一樣,看上非常的詭異;只有水系法師這邊兒溫和平緩,就是顏色有些偏藍罷了。
早已就位的觀察團,僅僅見識了這戰前的蓄勢就覺得不虧,值回了票價,別說才兩枚金幣,就是再添一枚也值啊。
什麼?你才花了一枚金幣,怎麼可能?那個游魚可是給我打了折扣的,怎麼你?
游魚這會兒躲在騎士隊伍中,說什麼也不敢出去解釋,這個票價他可是看人下的菜碟,順眼的就多要點兒,不順眼的就翻倍再翻倍。這得罪的可都是老大級別的人物,看來這游魚以後出門一定要小心安全問題了,敲人家的時候這麼爽利,等到自己可別被人給敲了悶棍。
在荒原戰場的中間有一根高達三十多米的立柱,是誰放在那兒的,已經無從查證,不過每一次的荒原對決都離不開這根柱子。頭頂的太陽磨蹭着自己的腳步,立柱投下的陰影隨着太陽而微微移轉,當陰影完全縮到柱子正下面的時候,就是兩方正式開戰的時候。因爲這個時候太陽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直上直下的照射保證了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天臣記不得這是第幾次擡頭看太陽了,從來沒覺得這時間會這麼慢,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太陽動過一下,好像一直就是那個樣子,地面上的柱影一絲不苟的執行着太陽的指令,怎麼也不肯多挪那麼一點距離。
神聖旨意的騎士們這會兒也說不上是個什麼心情,團長跑了,扔在自己這些人來到這裡送死……啊不,是作戰。雖然感覺不到對面的元素波動,但是那些行之於外的種種異況就足以讓騎士們心裡發寒,剛剛列隊時的那份兒豪氣輕飄飄的散了去。
他們也非常關注太陽的速度問題,不過不同於天臣的感受,在聖騎士們看來,這太陽簡直就像火燒了屁股一樣,可你是太陽啊,就真的被燒了屁股也不會怎麼樣啊,幹嘛跑得那麼快,這一轉眼的功夫就竄出了那麼一大節。還有那根柱子,你說我都不急,你急個什麼勁兒呀,着急忙荒的把影子縮回去,就不怕那些個法師瘋子連你也不放過,一塊兒給收了?聽我的您就別動,上面兒那位愛怎麼折騰您也就當沒看見,捱到太陽忍不住、耗不起了,那咱們就都安全了,到時候請你……呃……請你……
不管是想它快,還是想它慢,太陽依舊按着自己的心情轉啊轉,地上的柱子沒心沒肺的跟着轉,爲啥?不管,就轉!
深藍一直覺得用魔法打架不爽,當然死亡峽谷那次的禁咒不算,那次是爽歪了,差點兒把小命都爽進去,至少惹了十幾萬金幣的禍事出來。
大型魔法的視聽效果都非常理想,用起來也過癮,可是初中級魔法就不行了,總覺着差了點兒什麼,沒有用刀砍來的瀟灑,對付禹誠希這個等級的仇家,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打了。
禹誠希是聖騎士,鬥氣修爲和神術修爲都非常不錯,如果直接用魔法攻擊的話,效果有限。在鬥氣和庇護光環的雙重保護下,中級以下的魔法除了添點兒顏色,聽個聲響,沒別的效果,反倒讓他長了勢頭。所以深藍一上來就強勢衝擊,一把斬龍者逼得禹誠希手忙腳亂,而深藍有源頂着,體力不是問題,有甘霖露頂着,反應速度不是問題,有寒冰護甲頂着,挨個把拳腳不是問題,有流水屏障頂着,禹誠希的神術攻擊也不是問題。
深藍的攻擊方式在禹誠希的意料之中,可是想得到猜得出也沒辦法應對,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
勉強應付完一輪大刀,禹誠希手腳痠麻,看着深藍就在不遠處肆無忌憚的施法,卻拿不出力氣過去打斷,憋氣鬱悶。
頭頂的太陽懶洋洋的瞧着這場拼鬥,感受着對面傳來的陣陣寒氣,禹誠希咬咬牙,探手拿出顆一縷晶石,用力一捏,碎開的晶石散出一片聖光,將縮在腳下的影子斜斜的推出好遠。
原來……正午到了。
兩千名騎士的衝鋒,光是地面的震動就非常驚人了,而且這些騎士胯下的戰馬都是光明神殿馴養調教的,高大雄壯,步率幾乎沒有差別。每一個都是聖騎士,所以不需要外放光環,全都選擇了單體強化。
在兩側各一千五百名騎士,現在已經超越了中間的兩千騎士,從兩側接近沉默的法師方陣。
戰馬的速度開始慢慢的提升,馬蹄落地的頻率越來越快。
光明祭祀們也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保證騎士們一直處在自己的神術籠罩範圍之內。
對面的法師方陣仍然沒有什麼反應,靜靜的等待騎士的靠近。
快了,就快了,馬上就要到全速衝擊的時候了,後面的祭司已經開始大聲的吟唱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那招光明指引,騎士們的最愛。
有了光明指引的幫助,騎士們就可以安心的衝鋒了。再強的魔法由兩千人分擔,共同承受,其傷害也高不到哪兒去,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衝鋒隊伍的完整性。
移動中不斷的調整的隊形,一個鈍三角的箭頭慢慢形成,以便第一時間衝開對面那站的齊齊整整的三百名騎士防禦。
兩側的騎士採用的是弧月陣,領頭的幾個都是高階聖騎士,希望憑着他們強大的個人實力,強行打開一個缺口,讓後面的騎士可以迅速的切進去,直接把法師方陣撕開。
爲了保證最強的衝擊力,兩側的騎士隊伍都沒有加持光明指引。因爲加持了光明指引的話,不經受超限度打擊,前排的精銳騎士幾乎就是不死的了,而不死的話在連續的撞擊之後,衝擊力必然大大降低,弧月陣的旋切特點將無以發揮。
爲了保證弧月尖端的強大撕裂能力,就必須不斷的更換衝擊人選,最方便的更換辦法就是犧牲掉,由後面一直蓄着力的騎士接替。位於弧月兩側騎士的任務就是劈砍,不需要怎麼樣的衝鋒力度,只要把傷口進一步撕開變大就可以了。
感覺上就像是一把插進砂礫中的彎刀,鋒與刃都在不停的損耗,但新的鋒與刃又不斷的磨礪出來,速度不減,殺傷力不減。
加持完光明指引之後,祭司們停下了腳步,再向前的話就危險了,相比於聖騎士而言,祭司要珍貴的多,在光明神殿兩者的比例是一比十,所以祭司是不可以輕易遭受損失的。
不能繼續向前的話,騎士們很快就脫離了神術籠罩範圍,祭司門也就無法再給與支援了,這是處於劣勢時的必然選擇。
不過什麼也不做可不行,他們可不是來做觀衆的,神術無法使用了,還可以唱聖詩,雖然聖詩沒有什麼確切的加持效果,但是那種精神感染力對於正在衝鋒的騎士們卻是非常振奮鼓舞,勇氣與無畏被激起縈繞在心頭。
左手擎着塔盾,右手虛握着巨劍,感受着祭司給與加持的神術效果,聖騎士們忽然間有了些勝利的期盼:或許……能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