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之驕子

沉冤沼澤不是一日而起,是經過了不知多少個年頭才漸漸地有了現在的威勢,數量恐怖種類繁多的魔獸是負擔,但也是保護,所以魔獸們彼此能夠容忍,沼澤也能夠容忍,爲的只是一個生存。

這麼大一塊不受管制的區域,人類沒可能不在意它,何況還總有不定期的反攻逆潮威脅到一部分人類的利益。

所以,對沉冤沼澤人類一直就沒有放棄過征服的念頭,只不過受到諸多的牽累,而且這片也實在不適合人類生存,就像那更加廣闊的海洋一樣,獲得的利益與付出的代價並不相匹配,因此這個征服的腳步就變得異常緩慢。

數萬年就這樣過來了,一直到不滅皇朝的建立,事情纔有了第一次的轉機。

已經統一了整個提亞大陸,創立者自然是功成名就,沒什麼不滿意的了,但他的後人卻難免遺憾,守成固然難,但在付出了一定的刻苦和精力之後,風調雨順也不如想象中那樣難以做到。

可做到之後呢,前祖的光輝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超越是不可能了,但靠攏的念頭總還是可以有的。做爲一朝王者,再也沒有什麼比開疆獵土更能彰顯功績的了,可是已經統一了的大陸沒有留下這個機會,不滅皇朝沒有對手。

既如此,那就不妨把目光放在其他的地方,比如……沉冤沼澤。

魔獸固然恐怖,沼澤固然難以涉足,但與整個大陸的實力比較起來,仍然顯得單薄一些,當整個不滅皇朝動起來的時候,偏安一隅的沉冤沼澤戰慄了。

似乎人類就要用自己的雙腳,踏平這一片從未被征服過的土地,將這一片被魔獸,被其他的智慧生命成爲最後聖域的所在,從提亞的地圖上抹去,讓大地徹底臣服在人類的腳下,只允許天空和海洋的自由。

找到了畢生目標的王者欣喜若狂,罄國之力開始打造一支能夠達成他的願望的軍隊。

人類可以稱霸這個世界,靠得不是自身怎麼強大的肉體,不是神術和魔法,而是獨一無二的創造力,是凝聚着無數指揮的工具。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金屬。

掌握了金屬之後,人類就有了最爲鋒利的牙齒,有了抵抗各種攻擊的堅固防禦。所以,征服最後一片領地的時候,也必然要通過金屬來完成。

因此,這一支榮耀的軍隊就被賜予金屬的名號。它是人類對其他智慧生命發起最後一次正規攻勢,必將如狂風驟雨般不可抵擋,所以,這支軍隊最終的稱號,就是金屬風暴。

或許是命運憐憫這一處苟延殘喘的,所謂的,最後的,聖域。在人類征服的腳步即將邁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做爲王者,考慮的是怎樣讓自己的名字可以傲世千古,所以他要征服,但普通的民衆更在意的是和平,他們不喜歡更不想戰爭。

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要耗費極其恐怖的資源,太平日子剛剛過上的人們不得不爲了一個王者的意願而背上這個沉重的負擔。如果沒有神殿的話,人們不會有起來反抗的勇氣,可恰恰提亞最不缺的就是神殿。

於是,軍隊還沒有來得及打造完成,皇朝卻已經風雨飄搖了。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創立起來,毀掉它卻只需要片刻就已足夠。

分崩離析,領主、神殿、軍閥,各佔一方,沒有誰還有心思去顧及那一支初具規模的金屬風暴,都忙着爭搶瓜分曾經是他人的利益。

混亂和紛爭讓新組建起來的金屬風暴無家可歸,走不得散不得,尷尬的呆在沉冤沼澤的邊上,辛苦的煎熬着。

爭奪的勢頭略一緩,纔有人留意到了這麼一支強悍的戰力,無數雙垂延的目光瞬間齊集,都清楚一旦給了金屬風暴以足夠後勤支援,那它就是不可抵敵的戰爭機器。

數不清的橄欖枝帶着各自的誘惑伸向金屬風暴,讓這個初生者更加的迷茫了。

權衡再三,金屬風暴沒有歸附於任何一個勢力,而是頑強的憑着自身的實力,在沉冤沼澤的邊緣上,以戰養戰的熬了下來。對手或是人類,或是魔獸,都不要緊,因爲金屬風暴逢戰必勝,很快就博得了提亞大陸,第一騎士團的名號。

金屬風暴所到之處,羣敵喪膽,百獸避逃。這樣一隻桀驁不馴的戰獸很快就遭到了所有勢力的敵視,自己收攏不了,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要想染指,毀了它就是最好的選擇。

自由自在是金屬風暴的優勢,但也是最大的劣勢,沒有穩定的後勤保障,讓它戰鬥起來總是缺少足夠的底氣,所以它迫切的要爲自己找一個家。

可是之前已經拒絕掉了所有的橄欖枝,哪裡再去尋找一個安家落腳的地方。

東南部自由城邦聯盟進到它的視線,這些沒有統一政權的城邦聯盟只是鬆鬆散散的聚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其他勢力滅殺掉,只不過暫時還沒誰抽出精力罷了。

但是,如果金屬風暴加入進來,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自由城邦聯盟有錢,有人,也有城,欠缺的就是一支強大保護力量,而強大恰恰就是金屬風暴唯一的依憑。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金屬風暴加盟自由城邦聯盟,東南部自由城邦聯盟也正式更名爲自由聯盟,由金屬風暴負責守衛安全,各城邦負責金屬風暴的後勤補給。

兩個畸形勢力的聯合,成就了提亞大陸第三勢力排名,名至實歸。

刨出去那些少數神殿的守衛騎士,提亞的騎士主要就是四種:光明騎士也就是俗稱的聖騎士,和俗稱魔騎士黑暗騎士,這兩者都帶有濃重的宗教色彩,於自由上多少有所欠缺。所以,金屬風暴主要就是由戰神騎士和榮耀騎士組成,人數高達十萬,這還是不算預備役的數量。

戰神騎士又叫狂騎士,信奉戰神,以進攻來達到守護的目的。榮耀騎士則是所有騎士中,盔甲最爲厚重,防禦力最爲出色一種。這一矛一盾的完美組合構成了金屬風暴的全部戰力,也完美的詮釋了金屬風暴這個獨特的稱謂。

維持這樣數量的一支強大的軍隊,需要耗費的金錢相當的恐怖,也虧着自由聯盟有錢,才養得起。

其實金屬風暴完全可以憑藉武力統一這個鬆散的聯盟,建立一個完整的政體,但是雙方和睦相處了二百多年,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快,讓等着看戲的各家勢力跌了一地眼鏡。

細想想也不難理解,自由聯盟之所以富有,就是因爲它的自由之名,商人們最不喜歡約束,但又離不開保護,這一個矛盾的奢望,偏偏自由聯盟可以滿足他們。

有金屬風暴在的地方,別說盜賊團了,就連魔獸都要退避三舍,而既然有自由的名號,這裡當然要比提亞其他地方管理寬鬆的多,讓他們賺錢賺的舒心寫意,掏錢的時候也不好太過吝嗇。

這樣金屬風暴纔可以長久的延存下來,統一了自由聯盟或許可能強大起來,但更有可能衰落下去,何況在這裡落腳的不光是金屬風暴一家,還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強大勢力也在自由聯盟落的戶。

魔法工會初建的時候,本是找的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以求清淨,可數千年過去了,原本偏僻的地方也發展成了城鎮密佈之地,魔法工會又不好遷走,就只好接受了這個現實。

金屬風暴與魔法工會就是自由聯盟的兩大保護神,通過二百多年的交流,雙方的關係變得很融洽,金屬風暴也不再是單一的騎士軍團,數量相當不少的魔法師也開始進入其中,進一步增加了金屬風暴的實力。

九霄的運氣很好,從騎士學院畢業以後,直接就拿着導師給的介紹信,一路南行,來到自由聯盟,找到導師的好朋友,現任的金屬風暴團長。

有了一個好的開端,九霄也足夠努力,從最底層的小兵開始一步步向上爬,憑着自身的能力,加上團長的賞識,讓他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升到了大隊長的職位。

原本到這裡應該就到頭了,現任的團長正值壯年,沒理由退位讓賢,何況比他九霄資歷深的大有人在,實力就更不用提了,團裡至少有四個龍騎士,而九霄現在不過是一名剛剛進階的榮耀騎士,當個大隊長都已經是得天之幸了。

當命運想要眷顧一個人的時候,任何的阻礙都無法成爲藉口和理由,一次莫名其妙的刺殺,讓九霄成了團長的救命恩人,也是這次刺殺,讓團長不得不提前考慮接班人的問題。

九霄知道這是自己最好的機會,遠在雪域的旅者們已經開始踏上爭霸的道路,他不能落下太遠。

正常來說,成爲一名合格騎士,需要五年以上的刻苦訓練才行,但旅者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規律。幾乎每一個旅者都有相當不凡的天賦,只要找對了合適自己的道路,短時間內成長起來完全不是問題。

深藍抓住了法師這個職業,趁着旅者進入導致法師數量暴增的機會,迅速的組建起一個以法師爲主的戰鬥團體,出盡了風頭。

九霄也不甘落後,憑着自己所擁有的身份,和導師的人脈幫助,在極短的時間裡,爲金屬風暴招攬了大批的旅者騎士加入。

旅者的優勢實在太多了,別的不說,單就是額頭上的三顆神淚就是三次寶貴的經驗,也讓旅者更敢於面對死亡,面對生死考驗。這對一名騎士很重要,這對九霄更加重要。

團長不在乎屬下是否有野心,反正騎士的信仰保證大家不會使用什麼卑劣的手段,那麼正當的競爭對金屬風暴只有好處,所以他放縱並且支持這樣的比拼。

有了大量的旅者騎士支持,再有團長的好感加分,九霄很快就脫穎而出,成爲競爭團長的有力人選。唯一差的就是實力,但天賦擺在那裡,實力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做了一切該做的事之後,九霄安靜下來,他知道剩下的就要看團長怎麼安排選擇了,逼得太急反倒不美。

事實上,哪怕他什麼也不做,只要是旅者在提亞的舞臺上繼續表演着,就等於是爲他九霄加分加籌碼,這其中戲份最重的,自然就是風頭無限的法協深藍了。

有一段時間,九霄甚至放下一切,專心的研究起深藍這個人,研究起法協的崛起之路來。

九霄恰到好處的不作爲,剛好爲他最後的勝利壓上了舉足輕重的一枚砝碼,讓天平輕輕地倒向他的一邊。

其實也不難理解,無論如何,這一任的團長都是因意外而不得不提前讓位的,就算心裡再怎麼豁達,難過和不甘仍然是避免不了的,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輝煌卻註定與他無緣了。

這個時候越是積極的,就越讓他感覺不舒服,雖然不至於因此而有失公允,但若要有人合了他的心思,稍稍偏向一些在所難免。

旅者的身份,救命的交情,恰到好處的冷靜不作爲,幾方面綜合起來,九霄出人意料的接過了團長親手送與的佩劍。

經過兩年多的努力,在這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九霄拿到了勝利的果實,笑到了最後一刻,接過了提亞第一強騎士團,金屬風暴的掌控權。

深藍,九霄,一南一北,併成旅者中最強大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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