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決裂

因爲有了之前的不愉快,月祭祀並沒有與深藍和剎娜兩人一同回去月神殿,而是選擇了獨自向北,往浮雲港的方向走去。

剎娜進階成爲影月戰士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月祭祀還是透露出月神殿正在擴編護衛團的意思。

深藍猜測那個月祭祀去往浮雲港可能就是去尋找新的祭祀人選去了,這樣急着擴充實力,難道這月神殿想要做些什麼?這提亞大陸已經夠亂的了,這些個神殿還不消停,折騰個什麼勁兒嘛,深藍忿忿的詛咒。

離開的村落之後就只剩下三天的路程了,這之後剎娜就需要留在月神殿學習月神殿獨特的武技,大概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夠成長爲一名合格的影月戰士,披上漂亮的影月戰袍。

也就是說,兩個人很快就要分開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是非常愉快的,剎娜的率性,深藍的溫和,兩個人的性格很是合拍,即將面臨分離心裡都是不太舒服。

剎娜幾次想要勸說深藍一同進入月神殿,可卻一直沒有開口。之前兩人雖然也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味道,但都不是很明顯,就像剎娜不肯直接答應深藍觸摸自己頭髮的要求,而是轉了一下找出個理由來,哪怕是一個再牽強再無謂的理由。

可是,如果現在出言勸說深藍的話,意圖就太過明顯了。旅者之間的相處,熱情、禮貌但是決不會走的很近,那種心靈上的距離是保護彼此的屏障,沒有誰會輕易的打開它,虛擬的世界裡,身體再大的創傷都無所謂,可是心靈的創傷卻是切切實實的,能避免就避免。

彼此試探,小心翼翼的接近,努力的控制着距離,嚮往心靈的接觸,卻又竭力避開,這就是旅者矛盾的心態。

在兩人有意無意的拖延之下,只有三天的路程卻用掉了整整五天的時間,但是路終有盡頭,月神殿已然在望。

“不送我上去麼?”

“還是不要了,法師和神殿的關係不是很好,相信我也不會太受歡迎的。”

深藍不想上去月神殿,打算就在山下分開好了。

“月神殿還是滿平和的,而且建築也很漂亮,不見一見太可惜了,還有啊,據說月神殿裡面最多漂亮妹妹了!”

“啊?”

剎娜的理由讓深藍哭笑不得。

“好吧,既然你堅持。”

憑着冒險者工會發給的憑證,兩人順利的進入了月神殿,在敘述了路上的巧遇之後,神殿護衛團的團長卡諾很高興的收下了剎娜作爲影月戰士的預備役,剎娜需要在這裡進行一年時間的學習,之後才能進階成爲正式的影月戰士,成爲影月戰士之後,可以選擇留下來參加考覈進入月神殿的護衛團,成爲一名神殿守衛,也可以選擇離開神殿到大陸上去冒險,只在月神殿發出召集令的時候趕回來就可以。另外,每年的月神祭最好能夠趕回來參加,順便給自己的武器進行神術加持。

長久以來的宿願得償,讓剎娜非常的開心,也沖淡了即將分散的愁緒。深藍擔心這丫頭興奮過度,會有什麼失態的表現,所以就給她加持了一個甘霖露,讓她保持冷靜。

忽然的清涼感讓剎娜一驚,馬上反應過來是深藍的加持,想起了之前深藍說過的甘霖露,明白了他的想法,氣哼哼的衝深藍比了比拳頭。

離開魔法平原之後,這還是深藍第一次使用這一招甘霖露,真是懷念啊。

深藍施放魔法時的波動引起了路過的一個月祭祀的注意,看了看這邊,祭祀走了過來。

“水系法師?”

“是。”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祭祀,給人與樸實平和的感覺。

“大祭祀您好,這兩位是冒險者工會委派護送月石的人員,這位弓手,剎娜小姐想要加入月神殿,我已經答應下來了。”

護衛團長克諾語氣十分的恭敬,深藍完全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老人居然就是月神殿的大祭祀,這可算的上是直接的掌權者了,難怪說話時給人以上位者的感覺。

樸實平和應該是壓制了精神威懾的緣故,這也是深藍目前正在努力的方向,能夠壓制住自己的精神力威懾之後,纔是一個法師成熟的標誌,否則無論到哪兒都是山呼海嘯的精神波動,知道的是你沒有壓制,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來挑釁的呢。

“哦,很好,歡迎你,剎娜,相信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影月戰士。”

大祭祀一副和藹的樣子,顯得很好說話。

“那麼這位法師先生呢?有沒有加入月神殿的打算呢?”

顯然大祭祀更感興趣的是深藍這個法師,而不是作爲弓箭手的剎娜。

“對不起,尊敬的大祭祀,我想繼續在魔法的道路上摸索前行。”

深藍依然是拒絕,如同昨晚拒絕月祭祀一樣。

“哦?要知道,水系魔法已經沒落了,而你又是純水的體質,學習不了其他系別的魔法,將來的成就必然有限,不如加入月神殿,神術將是你最佳的選擇。”

大祭祀不打算輕易放棄,一旁的團長卡諾非常驚訝於大祭祀的決定,更加驚訝於深藍的拒絕。

“正是因爲水系魔法的沒落,我就更不能放棄了,爲水系魔法作一些貢獻是我最大的願望。”

深藍再次拒絕大祭祀的邀請,滿嘴跑車扯出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心志可嘉,不過任何事物的沒落都有其自身的原因,以輔助爲主的水系魔法必然要被更加擅長輔助加持的神術所替代,個人的堅持無異於螳臂當車,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反而白白浪費了你的天賦,豈不可惜。”

大祭祀依然不放棄勸說深藍,頗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水系魔法存在了上萬年的時間,自然有它存在地理由,神術固然強大,但是並不能完全替代水系魔法,應該說是各有各的巧妙,不存在強弱的比較。”

深藍一再的拒絕激怒了旁邊的護衛團長,若不是有大祭祀在,估計深藍就機會好好品鑑一下高階影月戰士的戰鬥技巧了。

“如果你加入月神殿的話,我會親自指導你修習神術。”

這一句話太過於震撼了,大祭祀親自指導!意義重大!

要知道基本上每一個神殿的大祭祀都是沒有自己親傳學生的,這是神殿爲了避免專權而形成的規矩,因爲每一個神殿的大祭祀權力都非常大,沒有什麼行爲不端或者大的決策失誤,大祭祀就是終身的,那麼大祭祀帶的學生自然也會擁有很大的權力,這樣傳下來,就難免形成一派專權,這對於一個勢力來說,傷害不小。

不許大祭祀收徒算是一種制約吧,而且大祭祀的事物繁忙也沒有時間認真的指導別人。

不過,如果大祭祀頂住壓力真的收了學生,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個學生就會成爲下一任的大祭祀,從來沒有例外過,由此可見這一句話的份量有多重。

在其他的旅者還在辛辛苦苦的拼搏於裝備金錢,一點一滴的積攢着自己的實力,大家一起籌錢草創騎士團的時候,同爲旅者的深藍已經得到了這個天大的餡餅。

月神殿是什麼?月神殿是勢力排名進前十的大型教會組織,掌握着大陸上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弓箭手,擁有強大的祭祀羣,擁有自己單獨的領地,擁有數百萬的信徒!

成爲月神殿大祭祀的親傳學生就等於擁有了這個強大的勢力,可以直接凌駕於提亞陸上大部分的諸侯領主之上,而且憑着旅者的身份振臂一呼,一定會是從者如雲,假以時日成爲大路上最強大的勢力將不再是神話。

這一刻,深藍動心了。

沒有哪一個男人沒有對於權力的慾望,就如同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抵擋住美麗的誘惑一樣,面對這樣的機遇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深藍的大腦在瘋狂運轉,機遇、挑戰、答應、緣由,幾個詞不斷的盤旋往復,越轉越亂,根本就沒有辦法仔細想想清楚,沒有辦法,深藍只好給自己也加持上甘霖露,這樣多少能夠冷靜一下,深藍需要好好的考慮,衝動是絕不可以的。

在甘霖露施放出來的時候,大祭祀一直古井無波的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動作很輕很快,沒有人留意到。

“非常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接受您的美意,我沒有那個天分,不敢居其位。呼……”

勉強說完,深藍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拒絕這樣的條件需要足夠的勇氣,因爲這個拒絕不單單是拒絕了這次機會,更代表着從此與月神殿陌路成仇,雙方之間沒有任何的緩和餘地。

嗆啷!卡諾月刃出鞘!

深藍後退幾步,雙手做勢,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

“卡諾,送客!月神殿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大祭祀制止了卡諾團長,示意深藍離開。

“一年後我會在雪溪鎮等你,再見,剎娜。”

“深藍……”

剎娜喊出兩個字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她實在想不出深藍爲什麼要拒絕大祭祀的好意。

遺憾、不解合着些許的不滿,三種情緒攙雜在一起,阻住了剎娜的腳步。

深藍停了一下,沒有等到下面的內容,只好就此離開了。

靜靜地看着深藍越來越遠的背影,剎娜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一年。一年的時間,太久了。

“大祭祀,爲什麼?”

卡諾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大祭祀要這樣做。

“我們月神殿最強的神術是什麼?”

“應該是神月之輝。”

卡諾憂慮了一下給出了答案。

“錯了,月神殿最強的神術是月華術。”

“月華術?”

“唉,已經消失在年輕一代的記憶裡了麼?”

大祭祀嘆了口氣。

“啊,月華術不就是那個超度亡者的神術麼?雖然加持的是非常好,可是條件太苛刻了,總不能每次使用都剛好有虔誠的信徒去世在身邊吧,所以我覺得還是神月之輝要好一些。”

卡諾更喜歡像神月之輝這樣的攻擊類神術。

“苛刻?憑藉着虔誠的信徒臨死時散發的精神波動召喚的月華術自然是苛刻,其實月華術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在一千多年前月華術是可以直接召喚單體加持的,是每一個月祭祀必修的神術。”

“直接召喚?單體加持?月華術……真的好強!”

卡諾被大祭祀的一番話震驚了,影月戰士的戰鬥方式是極限近身,以超快的速度極限的距離目標進行攻擊,在一片銀亮的彎月刀痕中解決掉敵人,這種戰鬥方式最大的難題不是身體的速度,而是眼睛和大腦跟不上自己的極限速度,手到刀到神經反應不到,白白浪費遠超目標的速度,一般的影月戰士通常只能發揮全部速度的三分之一,再快了就不成了,會導致自己頭暈眼花,反而受累。像卡諾這樣的高階影月戰士勉強能夠發揮出一半的速度,這就已經很誇張了,如果加持上月華術的話,這個速度上限還要上調百分之十左右,無論低階高階全都提升百分之十,那是什麼概念,影月戰士的戰鬥力至少提升一倍以上,給予最強的一點上以再強的可能,卡諾想象不到那會是什麼樣子。

“那個叫做深藍的法師,先後兩次使用了甘霖露,而月華術與甘霖露肯定存在着很大的關聯,二者的精神波動非常相似,如果深藍能夠加入月神殿學習神術,那麼只要他用心研究,月華術很有可能再次重現,對我們月神殿來說月華術太重要了。”

大祭祀的解釋讓卡諾明白了深藍的重要性。

“憑着月華術,就算真的把大祭祀的位子傳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是旅者啊。”

“哼,旅者,對那個叫剎娜的女孩子好一些,很有可能月華術就要着落在她的身上了。”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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