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龍騎人,晚上人騎龍,龍貓騎士默言在這一個月裡,充分展示了一下什麼叫韌性,什麼叫執着。
一手導演了白石事變的寞驚風,本是早就該死掉離開的,就是因爲默言,深藍才放棄了追殺到底,留他一命給默言清算的機會。
沒想到,就是因爲這一條命,讓穀雨很無奈的自殺破局,更導致了現今提亞的山雨欲來之勢。所以,在聽到穀雨死去的消息時,默言第一個暴走了。
因爲自己的一時之念,導致了這麼嚴重的後果,不馬上做點兒什麼,默言擔心自己會瘋掉。
深藍可以振臂一揮,拿出數萬名法師去給穀雨報仇,默言學不來,他屬下總共還不到五百的騎士,還多是女騎士,都是法協的寶貝,拿出去開砍,默言想都覺得是犯罪。
所以,無奈的默言只能千里走單騎,一人一龍貓,直接南下找那寞驚風算帳去了。
默言的性子很騎士的,跟自己有關的擔當不會有任何推託的想法兒。因爲有些事情想要弄個清楚明白,所以留下寞驚風一條性命,沒成想惹出這麼大的禍患,心裡的那個鬱憤就別提了。
默言與法協的因緣完全是個意外,如果沒有那一場龍禍,他纔不會甘心情願的加入到曾經是敵對一方的法協。但真的成爲了法協的一員後,默言可是開心了很久。
因爲法協太缺騎士,所以對每一個騎士會員都相當的照顧,尤其默言實力還蠻強的,也有不錯的管理經驗,所以就被提升到騎士長的位置上。
這些事兒都是穀雨定的,深藍沒時間,也沒心情去管。
當然了,默言這個騎士長的身份,還有一些特殊的背景原因在裡邊,並不是簡單的實力勝任。
因爲黑龍騎士的身份,讓默言成了溝通黑龍一族與法協之間關係的最佳人選,所以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再加上養一條黑龍實在費錢,一般會員也是承擔不起。在沒當上騎士長之前,默言終日裡愁眉苦臉,爲填飽黑龍肚子努力拼搏,卻總是入不敷出。
還好穀雨心細,及時察覺到,一番考量之後,提升默言爲法協騎士長,讓他負責與黑龍一族的溝通。
這之後,龍貓黑夜可算是活的滋潤了。有了大把金幣的支撐,默言可以供給它任何想要的食物,只要它想,就有的吃。
曾經有一個傳言,說是巨龍之所以肯甘心情願的成爲騎士的坐騎,就是爲了人類的精品美食,爲了滿足口腹之慾。
雖然傳言的來歷不詳,但也未嘗沒有可信之處。巨龍要想光明正大的品嚐人類製作的食物,似乎也只有成爲坐騎龍這一條路可走。否則就得學那惡龍,靠搶的。
在成爲龍騎士之前,默言很不屑於這個傳言,認爲那是對騎士,對巨龍的褻瀆,是不知者參雜着嫉妒的惡意猜度,是很好笑的。可親身經歷了之後,不得不承認,他與黑夜的緊張關係,就是憑藉精美食物而得到改善的。
默言雖然性子執拗,但並不是不知變通之人,有了黑夜的先例,讓他立刻找到了溝通黑龍一族的最佳手段。
在與穀雨詳細計劃之後,默言開始了美食外交,先從幾隻與黑夜關係比較親密的黑龍入手,一點點的打開黑龍一族與法協的尷尬僵局,成果斐然。
也就是因爲忙着處理這些事情,讓默言抽不出時間去處理寞驚風的事兒,才導致了白石事變的發生。
就像大多數法協會員一樣,默言對穀雨的印象也很好,喜歡與他共事,沒想到最後卻是因爲自己的關係,導致了穀雨的意外,鬱悶、羞憤、自責,種種情緒加在一起,折磨的默言終日難安。
他的這種心情深藍明白,也能理解,所以就由着他一個人南下去找寞驚風報仇,只強調他凡事低調,一定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沒辦法,誰讓默言只是半天的龍騎士,夜裡是強悍之極,但白天的時候,也就是一個實力裝備比較強的高階騎士,經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圍毆。
無數先輩的血案一再的告訴後來者,成爲了龍騎士固然是驕傲,但也等同於是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會被無數渴望一夜暴富的投機者惦記上。
無主的巨龍多生活在人跡罕至的深山惡水,找都找不到,更別提斬殺了。
只有龍騎士的坐騎龍,是很好的目標,只要計劃得當,很有希望能實現屠龍的願望,成就屠龍勇士的威名。
所以,龍騎士一般很小心的,也都有各自的背景實力,單身出外的機會不多,更別提默言這個半天龍騎士了。
自家事兒自家清楚,就算深藍不說,默言也明白自己衆矢之的的身份,南下走的都是人煙稀少的區域,能走林子絕不上路,不怕事兒也怕麻煩。只偶爾進鎮子,找傭兵工會的辦事處問詢一下,看有沒有寞驚風的消息。可惜,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搖頭不知。
似乎這寞驚風突然就消失在了提亞,不只是法協,其他人也都找不到這個一手撥亂整個提亞的瘋狂法師。
“提亞這麼大,他要安心躲起來,您去哪兒找啊!”
漂亮的女接待不忍心默言繼續折磨自己,出言勸慰。
“我,必須!找到他,無論如何。”
默言連續使用短句,以強調自己的決心。
“可是……”
女接待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盡人事吧。”
默言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卻不可能放手。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找到寞驚風,然後殺了他,給法協,給深藍,給穀雨,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告別了最後一個能提供幫助的傭兵工會辦事處,默言踏上了自由聯邦的土地。因爲金屬風暴和魔法工會兩大組織的關係,傭兵工會並沒有在自由聯邦設立辦事處。不是不可以,而是沒必要。金屬風暴本就是依靠承接自由聯邦商家委託而存活的,傭兵工會進去也沒市場,還要影響到兩家間的關係,不划算。
論繁華程度,自由聯邦還要超過中部地區,只是差在沒有足夠的歷史沉澱,有些
個輕浮的味道。
不過呢,這裡是整個提亞,騎士數量最多的地方。在法協出現前,也是法師最密集的所在。滿街上走的不是盔明甲亮的騎士,就是長袍神秘的法師,算是自由聯邦獨有的一道風景。
但在這麼多的騎士中,默言也還是最醒目的一個,先不說那一身亮到晃眼的盔甲,單就是懶懶蹲在他肩上的龍貓黑夜,再有盤在手臂上的黑蛇,這兩樣就足以爲他招來數不清的注視目光。
默言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但爲了自己和龍貓的安全,這一身拉風的裝備是不得不穿。因爲火舞曾經試過,三分勁道的晨曦居然都破不開這一身盔甲的防禦,有夠誇張的。
至於龍貓,就從沒有回過幻界,似乎默言的肩膀就是這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非賴在那兒才肯睡覺,而且不管默言怎麼折騰,都別想摔到它。
黑蛇逆鱗是防身利器,對危險的感知還要超過默言,自然也沒道理收起來,所以招搖點兒,拉風點兒也只能忍了。
自由聯邦的城市比較密集,加上沒了傭兵工會的眼線,默言只能挨個城市去翻找。也知道這樣有點兒呆,有點兒傻,但默言想不出別的辦法。
“看人品,搏運氣吧。”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卻不知道,那便尋不到的寞驚風,這會兒就跟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也怪他默言太顯眼,法協的幾個高層在提亞都是名人,模樣特點也都廣爲人知。有心人稍加留意,就能認出默言來。
寞驚風雖然落魄了些,但也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眼線。默言剛一進到自由聯邦的地盤,寞驚風就得到了線報。
初時還不肯相信,覺得深藍不應該放他自己出來送死,待到親眼所見,纔不得不一邊詛咒深藍,一邊小心翼翼的跟住默言。
自由聯邦對法協而言,是完全空白的區域,礙於九霄的面子和魔法工會的壓力,連基本的眼線都沒有佈置,所以默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要面臨的危險。
默言如果是亮明瞭身份,那這提亞大可以走得,不管是光明神殿的地盤,還是黑暗神殿的地盤,都沒誰敢拿他怎麼樣。可這會兒單獨在自由聯邦溜達,就等於是往自己頭上插了個草標,上書兩個大字:靶子!旁邊還帶小字註解:出氣筒。
在自己地盤動手難免解釋不清,加上穀雨的前例擺在那兒,誰也不想學魔法工會現在的尷尬,所以是安全的。
但自由聯邦可是金屬風暴的地盤,在這兒把默言掛掉,責任當然算在九霄和魔法工會的頭上。
說實話,提亞的中部、南部,大大小小的組織勢力,對法協幾乎都是深惡痛絕,尤其是光明神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法協欺負算計,吃的虧不計其數,卻總是找不到機會報復,只能一次次的把血海深仇銘刻於心。
終於,終於有了可以報復的機會,報復的目標還是法協的騎士長,如果錯過嘍,怎麼也對不起自己。
忙着籌劃南下復仇的深藍並沒有考慮這些細節,所以才放了默言一個人南下,只囑託要低調,卻忘記了以默言的身份形象,再怎麼低調,也必然會被認出來的。
從默言加入法協開始,已經漸漸地開始改善法協內,騎士們的尷尬境況,至少突破了一年多來零的記錄,逐漸有新的騎士加入到法協陣營,雖然很少、很慢,但總是一個好的開始。
如果繼穀雨之後,法協在失去默言這個黑龍騎士,對法協的打擊將會非常嚴重,高昂的士氣遭到迎頭痛擊,深藍的威信也必然大打折扣。
很多時候,一間小事兒往往會影響到整個的局勢,而深藍也實在不是能處處留心,斟酌到每一個細節的性子。
結果就是,穀雨離開沒多久,法協就疏漏出了第一個破綻。
“後面的……還真是讓人期待呀!啊哈哈哈哈!”
詭異莫測的黑色大殿裡,一陣甘暢淋漓的大笑,聲音在幾次的反轉回蕩後,只變得讓人毛骨悚然。
諸事纏身,讓楔子無心寫作,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即日起恢復更新,前面欠下的也會盡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