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棄

深藍,奇蹟的代言人,傳說的創造者。在他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要以常理去判斷,否則吃了虧都沒地方訴苦去。

初時的不習慣,已經被一而再的訝異所磨平,現在無論是深藍的朋友,還是深藍的敵人,都不再會爲深藍再一次的匪夷所思而茫然失措。

所以,眼見着突然冒出來的巨大版的深藍大展神威,揮拳踢腳之下,輕輕鬆鬆的搞定了七八個極道,也只是詫異了片刻,然後就很自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有一點要尷尬了,冒着孤軍突入的巨大危險,來打這一場極道之戰,爲的就是終止法協的冰河時代,而終止的方法當然就是斬殺掉深藍,或者至少也要迫使他離開領法臺,中斷施法。

就目前來說這個目標已經算是達到了,不管他深藍變成什麼樣子,只要離開了領法臺,冰河時代當然就應該是結束了的。但是!南面天空中那墨一般的烏雲,和不時飄過來的陣陣寒意,提醒着一衆極道們,那可惡的冰河時代還在繼續着。

再瞄一眼領法臺,那上面確實沒了人影,大個子深藍正在跟一個滑溜無比的劍聖捉迷藏,可元素波動還在一如既往着。

“爲什麼?怎麼辦?”

兩個疑問不停的折磨着一衆極道們。

其實法協一邊的衆人也在好奇着,不解着。雖然習慣了深藍每每的驚人之舉,但這太不合理的一幕還是讓他們無法適應,意外之喜混雜着疑惑梗在心裡,說不清是開心還是難過。

天臣一直以爲自己距離深藍已經沒多遠了,憑藉着逆天的空間系法術,甚至有於深藍之前成神的希望。

結果,眼看着巨大的深藍以壓倒性的優勢,橫掃着聯盟軍一方的極道們。揮拳出擊的時候,硬如金石,便是戰天使、魔神騎士這樣能抗的,也要被掄出百多米遠。防守扛招的時候,忽軟忽硬,什麼刀砍斧剁,鬥氣轟擊,通通沒有效果。再對比一下自己,三招兩式一結束,立刻萎了。

天臣這還算有可比性,驚蜇已經快哭了,總以爲自己一再的成長,應該可以拉近一點點差距了,沒想到卻是越來越遠。

不過最爲驚詫的,還是那些魔導師們。前面才因爲深藍那恐怖的承載能力而認可其身份,這會兒又被新的、神一樣的表現給震驚到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雖然在心裡已經承認深藍很強大,絕對擁有不下於魔導師的實力,但那也是建立在法協的基礎上,如果單站出來一對一的話,在場的這些魔導師,都有信心戰勝深藍。畢竟歲月和時間的積累,對魔法的理解,對節奏的把握,都不是短時間內依靠天才能彌補的。

可眼下這一幕,讓他們清楚的認知到,深藍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們一個等階,一個讓他們只能仰望的等階。

在大魔導師之上的稱號,是神語者。薩拉丁-摩歇爾,提亞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神語者。也就是因爲他一個人,因爲神語者這個稱號,導致了魔法工會與諸家神殿爆發了一場波及整個大陸的戰爭,被後世稱之爲魔神大戰。

以深藍今天的表現來看,絕對要超過大魔導師的實力,甚至說神語者,都拿不出這樣的威勢來。

如此,讓人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去想。

超過神語者的,是元素使呢,還是……神!

在魔法工會內部,有一個極少數人才知道的隱秘傳說,一個關於魔法與神的傳說。

衆所周知,對於神,魔法師們的態度是肯定和尊敬,卻覺談不上崇拜與信仰,元素的力量讓魔法師們敢於挑戰一切。如此一來,難免會與諸家神殿勢力產生矛盾和衝突,一場魔神大戰,讓雙方全都元氣大傷。

戰後,精英力量的折損,讓魔法工會一度消沉,但間或出現的天才,讓魔法工會依舊保住了曾經的驕傲和強勢。傷筋動骨的教訓,讓雙方都學會了理智和剋制,非萬不得已,不要動用極端手段,但私底下的較量卻從未停過。

直到繼薩拉丁-摩歇爾之後的第二個不世魔法天才娜塔婭橫空出現,才讓魔法工會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

有了前面的教訓,這一回魔法工會沒再宣揚聲張,而是選擇了悄悄培養。

娜塔婭沒讓魔法工會失望,以近乎奇蹟般的速度,從魔法學徒一路攀升,很快就擁有了大魔導師的稱號。當然了,魔法工會對她的期待絕不止於此,他們想要的是再一個的神語者。

因爲魔法工會仔細研究過,薩拉丁-摩歇爾算不是天才絕豔,卻意外的跨越了極道壁壘,博得了神語者的稱號。只是方纔成名,還沒來得及把跨越進階的秘密記敘下來,就遭到了神殿勢力的迫殺。

如果娜塔婭也能跨越極道壁障,成爲神語者,就有希望解讀這個秘密,把魔法工會,乃至整個法師世界的實力,提升到一個新的臺階。

完全可行的一個構想,只要娜塔婭能夠成功,只要魔法工會能夠保住秘密。

爲了達成這個偉大的目標,魔法工會罄盡了全部的精力,爲娜塔婭爭取到儘可能完美的成長環境,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只爲了即將開創的一個屬於法師的新的時代。

事實證明,那一代的魔法工會會長眼光確實獨到,看好了娜塔婭的天賦,娜塔婭就真的成功了。

但是,成功的,僅僅只是娜塔婭自己,於魔法工會卻沒什麼關係。

跨越了極道壁壘後的娜塔婭,並沒有如魔法工會所願的,把晉級的秘密宣告出來,而是選擇了獨自一人離開,從提亞大陸消失。

成功的喜悅纔剛剛掛在臉上,還沒來得及與人分享,接踵而來的噩耗,就讓老會長一命嗚呼。

若僅僅只是這樣,對魔法工會無非也就是一時的打擊,不至於在數千年後的今天,摔落到如此程度,讓深藍因爲瞧之不起,而一直拒絕前往。

真正對魔法工會造成致命一擊的,是十數年後,娜塔婭的迴歸。

沒有人知道娜塔婭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再次聽聞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新興教派,冰雪女神教的落成大典上。

那會兒娜塔婭的授業導師還或者,老法師懷帶着複雜難明的心情,參加了那一場奉神儀式。華麗的神降儀式中,娜塔婭親身降臨,老法師心痛如絞,沒支撐到儀式結束,就吐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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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消息的魔法工會羣情激奮,卻在打算前去討要個說法的時候,接到了各家神殿或明或暗的示意。說法各自,意思卻都是奉勸魔法工會上下千萬冷靜,不要再引起新的一次神魔大戰。

困窘,憤怒,悲哀,無奈。纔剛剛恢復一點點元氣的魔法工會實在打不起再一次的魔神大戰,可眼看着冰雪女神教招搖於世,這口惡氣又怎麼也咽不下去。

可形勢比人強,權衡再三,驕傲的法師們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一個沉默,直接導致了魔法工會的沒落,驕傲的法師們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紛紛以個人名義,展開了針對冰雪女神娜塔婭的復仇行動。

結果不言而喻,整整一代的精英先後折損,更有諸家神殿趁火打劫偷施暗算,讓強勢無比的魔法工會直接跌出了勢力排行。

好在沉澱和底蘊尚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總算又恢復了少許實力,重又擠回了實力排行前幾的位置,但聲勢卻已大不如往。

從那之後,魔法工會再沒有打過極道壁壘的主意,冰雪女神娜塔婭的秘密,也因爲禁口令,而慢慢的消失在人們的記憶深處。只有歷任的魔法工會會長,和一些資歷深厚的魔導師,纔有權力知曉。

如今,眼看着深藍這神一般的表演,居然以一己之力,壓得聯盟軍一方數十名極道狼奔鼠竄,讓一衆的魔導師們,不得不聯想起那個背棄者,冰雪女神娜塔婭。

同樣都是驚世天才,同樣都是單系別的水系魔法精通,同樣都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從魔法學徒攀升到魔導師……

太多的相似之處,是否就會得出一個相同的結果呢?

前一個背棄者,直接導致了魔法工會衰落至今,而眼前這個深藍,如果也走上了同樣的背棄之路,那對魔法工會,對整個法師世界造成的傷害,絕對要超過娜塔婭數倍。

搞不好,魔法工會就此煙消雲散不說,連法師這個職業,怕是都要成爲神殿的附庸了。

尤其是,那深藍跟死神殿、跟生命神殿的關係都好到不得了,就更加劇了這份懷疑。

但尷尬的是,就算懷疑,這會兒也必須幫着深藍,幫着法協打勝這一仗,甚至連偷懶怠工都做不到。只能壓着滿腹的憂慮,壓着對魔法工會的擔心,繼續撕拼。

想得太多,手底下難免就鬆了些,聯盟軍一方也因爲擔心深藍,激烈程度上也有所緩和,雙方的拼殺開始變得溫吞起來。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巨大的深藍身上,疑惑着,憂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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