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心歸宿

花靈兒單手托腮,對赤身裸體的鐘道臨視而不見,反而深情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一位翼人,低首黯淡道:“師傅死了。”

鍾道臨被花靈兒沒來由的一句話弄得呆了一呆,愕然道:“是…是我師傅他們動的手麼?對了,你身旁這位老兄是?”

說罷,自然的鬆開遮掩下體的雙手,他明白對花靈兒來講,自己穿不穿衣服,都一樣。

“他麼?”

花靈兒沒有回答關於自己師傅的話題,反而憐惜的摸了摸翼人的額頭,後者卻沒什麼反映,眼神呆滯,只是望着關着屁股的鐘道臨,傻乎乎的笑了笑。

“他是個呆子,很傻。”

花靈兒眼眶中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淚光,低泣道:“這個呆子爲了他的小師妹,不惜跟師門決裂,爲了修行者本不該有的那份感情,不惜放棄天道的追求,寄宿在一個翼人的肉身上,苟延殘喘,只是爲了將脆弱的生命延續下來,終日守護着他的小師妹,不讓別人欺負。”

鍾道臨腦際靈光一閃,心神一動,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莫非他就是廣寒子?”

花靈兒嚶嚶悲泣一聲,黯然搖頭道:“世上再沒有廣寒這個人了,要叫就叫他龍勝天吧,這個名字對你來說應該不會陌生。”

“嗚嗚!”

一直以來神情呆滯,仿若活死人的翼人聽到龍勝天的名字,忽然身體微顫一下,眼神中恢復了一絲清明,緊接着便陷入了某種掙扎。

再一刻,又回到了原先不言不語的呆滯模樣,傻乎乎的呆視前方,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了口水。

花靈兒掏出一條手帕,輕柔的拭去龍勝天嘴角的口水,自嘲的一笑,喃喃道:“名字這東西對某些人是種沉重的負擔,你叫作鍾臨時還是個孩子,一旦中間加了個道字,生活便從此改變,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軌跡上去了,不是麼?”

鍾道臨心中儘管有所準備,卻怎麼也想象不到凌霄閣的大弟子廣寒,居然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聽到花靈兒說起自己,眉頭一皺,平靜道:“想不到靈兒對鍾某這麼瞭解。”

花靈兒慘笑一聲,道:“道?就是這個道字,害得我家破人亡,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道字,使得孃親整日鬱鬱寡歡,悲憂而逝,我恨這個無情無義的道字。”

“奴家本是利州西北一百七十里‘鬆霧嶺萬霞洞’的一尾靈狐,在家排行第十七,修成人形後更名‘花靈兒’,本和一羣姐妹整日嬉戲在‘鬆霧嶺’的處處清溪綠草之處,採天地靈氣,修煉法術,誰知……”

鍾道臨想起了當日首次跟花靈兒見面時的場景,語氣轉冷,光火道:“你這妖狐盤踞利州黑雲山左右,盅惑世人,荼毒生靈,罪惡滔天,又有何資格恨這個道字?”

“鍾小弟!”

花靈兒神情一整,改變了對鍾道臨的稱呼,譏諷道:“對道字的理解,奴家自認不比你淺薄,當年我入三清法門,修行術法之時,你小子或許還沒有投胎呢。”

“入三清法門?”

鍾道臨雙目寒光一閃,緊緊盯着花靈兒,低喝道:“你究竟是誰?”

“太虛凌霄閣廣字輩關門弟子,紫辰微!”

花靈兒嘲弄的瞟了眼鍾道臨,冷冷道:“俗名烏蘭!”

“什麼?!”

鍾道臨身軀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厲喝道:“休要胡言,關伊前輩乃正道有數仙師,仗劍遊走,一生斬妖除魔,衛道人間數百年,怎可能收一個妖狐做弟子?”

花靈兒聞聲忽然發出一陣悽聲厲笑,彷彿聽到了人世間最荒謬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頻頻搖頭道:“什麼正道仙師,不過是個拋妻棄女,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

接着,花靈兒忽悲忽怒,似怨似恨,哭述了這段從未見諸於外界的秘聞。

原來,在六百多年前,生於大富之家的關伊,幼而近道,於十七歲時夜觀星辰,頓然悟道,遂捨去萬貫家財,斬斷一切俗緣,飄然而去。

其後,關伊仗劍孤身遊走神州,在百年之內尋遍了漠北塞外,四海汪洋,足跡遍佈中土異域,到處尋找能人異士,論道無常,道法修行也逾發精進。

當年關伊四處遊歷的時候,途經西北鬆霧嶺,偶然出手救下一尾靈狐。

當時這隻渾身雪白的狐狸,正與一隻紅睛鐵爪的仙鶴,爭奪赤瞳血蛇的內丹,白狐不慎落敗。

正當那隻仙鶴要把白狐啄死,而白狐自知必死,悲鳴不已的時候,被正在一旁暗中觀察,心中已有計較的關伊出手救下。

關伊見白狐頗有靈性,否則不可能與崑崙飛來的神鶴爭奪對修行者甚有裨益的內丹,眼看此尾靈狐不出百年就將幻化人身,關伊遂決定助靈狐一力,順便利用靈狐的天生骨媚,反助自己渡過修行者除天譴外,最兇險的情劫。

又是三年過去。

在此期間,關伊以無上神通助靈狐重塑人身,而出落得越加美麗的靈狐,也對這個年輕的修行者暗生情愫,漸漸的愛上了關伊這個異族的小子。

關伊察覺到了靈狐的愛意,不動聲色地將東藏雙密的大歡喜禪暗中傳授給了靈狐,得此佛門心法的靈狐,修行日漸精進,又因骨媚天成,對關伊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強。

面對着靈狐一雙含煙帶霧,春guang盈盈的媚眼,關伊卻一直抱守元一,始終靈臺清明,心如磬石,靈狐對他的百般挑逗,關伊只當作是練心的藥引,凌渡彼岸的寶筏。

三年之間,白狐與關伊足不出鬆霧嶺,朝夕相處,也讓已經化爲人身的白狐,深深愛上了關伊,盲目的陷入了人妖之戀,愛的不可自拔,雖然隱約察覺到了關伊的目的,卻仍舊拿出渾身解術取閱關伊。

只有白狐孤身一人時纔會感到心中苦楚,自怨自憐,卻始終流不出眼淚,畢竟,她是妖,沒有人的淚水……

就在關伊以爲已經通過白狐渡過了情劫,進入萬霞洞開始閉關時,三年來白狐的音容笑貌,媚姿軟語忽然闖入腦際,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傳來,熱浪上翻,血脈賁張,情慾之火洶涌而來,道心瞬時失守,走火入魔,昏死過去。

因爲關伊煉心的法門,是將白狐與其二人的心靈,牢牢牽於一線,以無上層面的精神絞纏,達到水*融,以無情破有情的目的,故此關伊走火入魔的同時,白狐便已經發覺到了洞內的兇險。

發覺到關伊不妥的白狐,進洞略加察看,便已經明白到了關伊所遇到的問題,一旦情慾之火不得發泄,便會噬心焚體,越是道法高深的修行者,越是反噬的利害,以關伊的層次,甚至有可能爆體而亡,形神俱滅。

就是在那一晚,白狐無怨無悔的用自己百年道行,以己身紅丸救下了關伊。

關伊卻在次日醒來後,只是平靜的看了眼身旁躺着的白狐,便一言不發,飄然遠走。

赤身裸體的白狐面對着關伊毫無留戀,出洞而去的背影,眼角終於流下了化爲人身以來,第一滴情淚。

一人一妖兩人間的這場詭異之爭,也便有了一個更加詭異的結果,根本沒有贏家。

之後,關伊於九華山神女峰之上陷入七日六夜的神遊,霞光升騰,百鳥來朝,一舉突破金丹內結,元嬰初凝之境,抵至無寶無筏的不滅至境,星辰不滅,肉身不死,故而自號“太虛”。

關伊出家後所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得他真傳的弟子,便是廣寒,之後才依照北斗七星的踏鬥之數依次又授受六徒,正式立派凌霄閣。

太虛凌霄閣七子的威名,慢慢也隨着一代宗師關伊一起,聲名遠播,威震羣邪。

如果說這個故事由此而終,那便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了,打斷了這段故事的插曲,便是某日一個美麗嬌柔的小姑娘,帶着關伊當年遺留在鬆霧嶺萬霞洞,不及帶走的劍鞘尋至九華山,太虛神劍也在關伊的手中再次合爲一體。

這個小姑娘的名字,便是花靈兒。

也就是在那一日,關伊將花靈兒更名爲烏蘭,收爲關門弟子,道號“紫辰微”,並宣佈從此永不收徒,將派內一切事務交於大弟子廣寒後,當日便閉死關,太虛大殿由此而沉入天柱山。

花靈兒乃靈狐所出,本爲妖身,卻因機靈頑皮,媚態撩人,又是關伊關門女弟子,很得一衆師兄弟的疼愛,並沒有人計較她本是個妖類,這其中最爲疼愛花靈兒的,便是廣字輩的兩位師兄,廣寒與廣渡。

完全得自關伊真傳的廣寒,一直以來便擔負着教授後進弟子的職責,別說渡、圓、止三字輩的後進弟子,就連廣字輩的廣虛,廣悟,廣渡,廣塵,關伊也一向很少親自傳授道經術法,多由廣寒代師教徒,所以廣寒在凌霄閣中威望極重,有半個掌門之說。

花靈兒的到來,使得廣寒步入了關伊當年的後塵,不同的是,當年關伊是以情試法,以無情煉道心,而廣寒則沒能在花靈兒面前走上幾個照面,便被出落得美麗驚人的花靈兒俘虜,深深喜歡上了這個俏皮可愛的小師妹。

於是,一場悲劇,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鍾道臨聽到這裡,蔚然長嘆道:“人妖疏途,彼此一旦產生感情,便被人妖兩界所不容,鍾某不奇怪你跟你大師兄之間的事情,卻不明白爲何一直以來,從未聽你說過此番淵源。”

花靈兒冷冷道:“傷心事何必提起,如果我知道關伊就是害得娘整日以淚洗面的那個惡人,早就恨不得生吃其肉,喝其血,又怎麼會拜入他的門下,哼。”

鍾道臨低沉道:“他畢竟是你的生父。”

“嘭!”

花靈兒伸手一拍石桌,惱道:“我沒有這樣無情無義的父親。”

“我明白了。”

鍾道臨嘆了口氣道:“一定是廣渡從關伊處探聽了虛實,故意告訴你的吧?”

“哼!”

花靈兒一聲冷哼,不屑道:“那個僞君子有什麼想法還以爲我不知道,知道了又怎麼樣,偏偏不如他意,你鍾道臨也一樣不是好人,來到這裡不就是想殺我麼,還是要找大師兄。”

說罷,伸手一指身旁的龍勝天。

鍾道臨沉吟了少許,搖頭道:“鍾某來之前並不知道靈兒在此,你我之間的恩怨,說到底不過是正邪之間的意氣之爭,如今在下都分不清自己是正是邪,哪還有工夫刻意找你,倒是靈兒你剛纔說師傅死了,不知……”

“嗚嗚…”

花靈兒聞聲,猛然趴在桌上,掩面痛哭失聲:“師傅就是娘,娘,你爲什麼不早告訴靈兒哪,你好苦哇…嗚嗚……”

望着哭得一塌糊塗的花靈兒,鍾道臨有些尷尬的不知怎麼勸慰,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花靈兒的肩膀,正要安慰幾句,忽然一道冷冽的殺氣怒轟而來,嚇得他急忙抽身而退。

元神寄居於翼人肉身的龍勝天,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臉容猙獰,一雙鷹目殺氣騰騰的盯着鍾道臨,肉翅一抖一振間,彷彿隨時都要撲上的模樣。

花靈兒嗚咽的止住哭聲,伸手攔到了龍勝天身前,柔聲道:“靈兒沒事,他是靈兒的朋友,不關他的事。”

提功戒備,同樣殺機涌動的鐘道臨,見到已經被花靈兒安撫,重新傻乎乎的坐回石凳上的龍勝天,心中有些不忍,道:“廣…在龍勝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成了如此模樣?”

鍾道臨想到花靈兒不願意重提紫辰微的道號,就是想跟關伊與凌霄閣劃清界限,所以也就不再稱呼,變相叛門而出的龍勝天道號廣寒了。

“他的元神,如今寄居在風翼族族長風凌的肉身中。”

花靈兒深情的看了眼渾渾噩噩的龍勝天,心中一痛道:“整日就是這樣,一會狂癲一會呆滯,很少會清醒,只有察覺到我受了危險纔會發狂,你不要介意。”

“怎麼會!”

鍾道臨苦笑一聲:“廣寒畢竟是在下的前輩,有什麼好介意的,到是靈兒你,一直以來煙波媚行,四處勾人,也不怕你大師兄吃醋?”

“呵呵!”

花靈兒掩嘴嬌笑一聲,忽然小臉一沉,平靜道:“我就是要四處勾引人,凡是能讓關伊傷心的事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平靜的話語中卻透露出一股猙獰,令聞者心生寒意。

鍾道臨心說怪不得當初提及廣渡的叛變,花靈兒的由來時,關伊什麼都不願說,原來還有着這麼一層因果。

道是無情,卻也有情,關伊跟白狐之間真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這麼長時間,幾次聽你說過,你師傅對在下感興趣。”

鍾道臨神情中露出一絲疑惑,接着問道:“究竟鍾某能對你們母女有什麼用?九鼎呢,靈兒就不再關心了麼?”

花靈兒深呼了一口氣,少有的嚴肅道:“我曾經說過,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們的追求,即使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只能說這一切歸咎於你領悟了《煉妖秘錄》的因由,至於九鼎,現在還重要麼,天契時輪已經轉至最後,九重魔界終究會頓開,我們妖族在人間已經敗了,何必徒勞的干涉人魔兩界的爭端。”

“鍾某此次造訪,便是爲的這個。”

鍾道臨伸手一指傻坐在石凳之上的龍勝天,皺眉道:“可惜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了預料,我前幾日剛跟八王之一的乾達婆王照過面,從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這便是鍾某來此的原因。”

鍾道臨向花靈兒敘述了一番跟乾達婆王見面的前因後果,淡淡道:“鍾某總覺得,尋找所謂的‘那個地方’,除了前往魔殿找計督霍羅外,便是從廣寒的口中探尋一番其師關伊的去處,一直以來,我們修行之人總以爲飛昇涅磐即爲正果,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又一個起點罷了。”

頓了頓,又道:“換句話說,在下覺得六王所去的‘那個地方’,或許就是關伊飛昇之後的所在。”

鍾道臨惋惜的看了眼活死人一般的龍勝天,嘆了一聲:“可惜了。”

也不知是嘆息龍勝天的結局,還是對無法從龍勝天口中探取消息而惋惜。

花靈兒愣愣的聽完鍾道臨的話,眨了眨眼,愕然道:“靈兒還以爲你來此……算了,如今我與他生不如死,前途渺渺,又不知前方可有歸路,早已生無所戀,無論你要找的那個地方有多麼美好,都不會在引起靈兒的興趣了。”

說着,悠悠呢喃道:“人也好,妖也罷,歸宿自在人心,心亂了,無論何地,皆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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