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聞言,神色淡然:“假冒清虛宗的親傳弟子令牌,我還不用做這種事。”
墨塵說的是不用,而不是不在乎,更不是不敢。
他對清虛宗沒有絲毫的不敬,甚至因爲父親乃是清虛宗的親傳弟子,他還對清虛宗有些嚮往。
但一碼歸一碼,清虛宗的親傳弟子身份,他還真不在乎,墨塵有着妖靈位業圖的傳承,有着龍族的功法,甚至和帝家也有聯繫,根本沒有必要去假冒清虛宗弟子。
可令墨塵沒想到的是,這話卻是深深刺到了高俊的心。
清虛宗貴爲正道大派,雖然如今有些衰落,但依舊有着統領正道的實力,四周道門小派皆以清虛宗爲尊。
而他又貴爲宗門長老後裔,從小養尊處優,那些前來問道的小門小派之人,哪一個不是對他尊敬尤佳。
在他心裡,清虛宗就是一切,清虛宗就是天,而墨塵的表現在他眼裡卻是對清虛宗莫大的不屑與侮辱,更是對他的羞辱。
“狂妄小輩!我清虛宗乃是浩然大宗,正道之一,豈是你這種無名之輩可以侮辱的!”高俊登時暴跳如雷怒喝道。
墨塵被他喝的一怔,想了幾想,也沒明白高俊爲何忽然就怒了,只覺得莫名其妙,便不理高俊,對着圓臉少年作揖道:“敢問道友名號。”
正圓臉搓了搓頭,憨笑道:“道友不敢當,我叫源圓緣。”
墨塵又怔在原地:“叫啥?”
正圓臉不好意思的又搓了搓頭:“我姓源,源頭的源,名圓緣,橢圓的圓與緣分的緣,圓形乃是永恆,我父母希望我能與永恆長生有緣,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
墨塵愣了片刻,尷尬的作揖道:“這……真是個極其有寓意的名字……”心中卻是想着,你這圓頭還真對得起這個名字。
可誰知,一旁的高俊見二人都對他不理不睬,心中怨恨更甚,認定了墨塵看不起清虛宗的名號,他突然大吼一聲:“你這小輩好生狂妄!拿不出別的證物,你便是假冒的,今日我就將你壓回宗內,受我宗門刑罰,還不束快快手就擒!”說着猛一拍腰間佩劍,連人帶劍一起撲向了墨塵!
這下就連身後幾人都失聲叫道:“高師兄你做什麼!”
高俊怒了,軒轅聞櫻也怒了,墨塵更怒了,二人同時大喝。
“你這人有病啊!”
“你這人有問題啊!”
墨塵二人剛想拔劍應對,身邊卻忽然冷風侵襲,一枚飛石從斜處飛來,砸向高俊手腕。
老實人源圓緣出手,老實孩子想救墨塵。
源圓緣老實,但他不傻,老實人也有老實心思,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人拿着假的清虛宗親傳弟子命牌,跑到清虛宗內來招搖?這其中必有原委,豈能輕易動手拿人。
但源圓緣本領低微,飛石無力,自己速度又太慢,還未能逼開高俊,就被高俊的寶劍擋下,他自己也被一腳踢翻,圓頭擦地,沒有絲毫阻力,滾的老遠。
墨塵勃然大怒,他從來不是一個強勢的人,但既然對方如此咄咄逼人,甚至連自己同門也下狠手,那他也不必留手。
他猛然狂喝一聲,四周衆人皆都被他的吼聲所震撼。氣勢四處波及,墨塵腳下足足一尺之地,再無任何積雪。
下一刻,狂風怒嚎,呼呼作響。
隨即,出掌!出劍!
狂雷乍起,驚雷從天而降,化作墨色電蛇,震動了這片山林,烏光洶涌。
雷霆怒嚎,山木狂顫。
浩浩蕩蕩的墨色狂雷,彷彿泄洪一般,灼化一路的積雪,焚燬高俊的法袍,扯開高俊的皮肉,雷蛇怒舔,發出陣陣焦灼臭味,疼的道門高俊慘叫連連,在地上不停打滾。
只出一掌一劍,墨塵便收手站立,神劍神妙,徑自飛回墨塵身後。
“隨心控物,屍狗境!”四周衆人齊聲驚呼。
這時清虛宗那邊忽地傳來動靜,一個聲音朗朗問道:“哪一位道友到訪本宗,牧離有失遠迎,道友請勿見怪。”
一個青年道人跟着聲音虛渡到墨塵跟前,在他身後還跟了四人,男女都有、外表看起來都是二,三十的年齡。
讓墨塵心驚的是,這羣人都是憑了自身的修爲凌空虛度,顯然都至少是屍狗境的修爲。
源圓緣驚慌作揖道:“怎驚動衆位師叔前來。”
清虛宗外有的是守衛宗界之人,平日裡親傳弟子都在閉關修行,就算有些許小人,想要偷摸進清虛宗界內,也輪不到親傳弟子出來查看。
但今天情形有些特殊,正如源圓緣所說,宗內正在舉辦親傳弟子大比,掌門與諸位長老主持,十分看重,自是不願被人打擾,而正巧牧離閒來無事,便帶着四位師兄妹前來查看一番。
清虛宗的親傳弟子各個資質過人,他們是什麼樣的眼光?
眼睛一掃,墨塵與軒轅聞櫻盡收在眼底,雖說他們平時不關心宗內事物,但對於高俊的人品他還是相當清楚的,襠下看到了墨塵的衣着打扮與軒轅聞櫻的美貌後,便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少年明明只有靈光境的修爲,卻能夠馭使飛劍,心中自不免驚疑。但高人風度哪會一驚一乍,對墨塵點頭、和氣笑道:“道友術法神妙,先前有着諸多怠慢,望道友見諒。”
言畢,源圓緣見事情已經平息,便將先前墨塵拿出的親傳弟子令牌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牧離。
同時,墨塵也將先前的一番說辭來由又道了一遍。
牧離與身後四人晉升親傳弟子時間不長,這墨鴻的名號倒還真是不瞭解,但這令牌無論是材質色澤,還是機關暗門,卻着實都是真的。
五人一番討論無果後,決定帶墨塵二人入宗內,讓宗內長老定奪。
再又一番後,牧離便揮了揮手,示意幾個記名弟子將已經昏迷的高俊帶回宗內,就領着墨塵二人往山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