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燭光搖曳,鐘乳石的折光從窗戶中射入,四人圍坐在石桌旁,只是每人都有不同的心情。
墨塵想過無數種情形,無論是自己被發現,捨命逃脫,又或是自己被生擒之後,魂滅道消,甚至還想過自己一直潛伏在嫵媚女子身後,偷聽到了邪修的重要情報,最終集結了一羣有志之士將邪修老巢一鍋端了去。
可像現在這樣,四人端坐在石桌旁,神情各異,好似像同門師兄妹一樣,他倘真是沒想到。
墨塵無時無刻的感受到一旁嫵媚女子與嬌女子的仇恨目光,他則無懼的盯着白髮老嫗,好似要將白髮老嫗看透了一般,而白髮老嫗卻依舊淡淡的盯着墨塵,甚至嘴角還有些許笑意。
就這樣,四人獨特的視線交叉在了一起,場面詭異又平靜。
白髮老嫗首先打破了這道平衡,對着嫵媚女子肅穆道:“聞櫻,給這位友倒茶。”
嫵媚女子身軀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髮老嫗:“師傅,可他……”
白髮老嫗有些不快,眉頭微蹙道:“你是不聽我這師傅的話了麼?”
這話的嫵媚女子委屈無比,只能對着墨塵咬牙切齒,神情憤怒,一張俏臉漲得血紅。
不得已,無處發泄,她只能狠拍了下石桌,茶水濺的四射。
長呼了幾口氣,嫵媚女子還是起身爲墨塵倒起了茶,可雙手卻不停的顫抖,顯然心中正在忍受極大的怒火與屈辱。
這茶好似倒了極長的時間,又灑了一桌子,不過此時卻沒人在意這一點了。
白髮老嫗開口問道:“友怎麼稱呼?”
墨塵雙眼微眯,冷哼一聲,只道了句:“有話直”。
“你!”嫵媚女子又怒拍石桌,起身怒目,可卻被白髮老嫗壓了下來。
白髮老嫗安撫了下嫵媚女子,她也不惱,笑道:“老身名叫幻應,坐我右側的乃是我派大弟子,名叫軒轅聞櫻。”
軒轅聞櫻冷哼了一聲,俏臉一轉,顯然是不想看着墨塵,更不想讓墨塵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爲什麼師傅會對這子如此和顏悅色,就算是他賦驚人,也依舊是個只會整喊着伸張正義的愣頭青,不應該會有如此待遇。
白髮老嫗見軒轅聞櫻這樣,也不惱,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拂過軒轅聞櫻的秀髮,就像一名慈祥的祖母看着自己的孫女一樣。
她對着墨塵接着道:“聞櫻這孩子,從被我拉扯着長大,時候她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便被父母遺棄在山林中。”
她頓了頓,繼續道:“當年,我進山林間採摘野果充飢,卻無意間找到了還在襁褓中的聞櫻,同時也看到了一枚青色玉佩繞着她身體轉了一圈,玉佩上面雕刻着軒轅二字,又正巧當時春櫻已開,所以就取了軒轅聞櫻這個名字。”
完,白髮老嫗轉身拉着左側嬌女子的手臂,慈祥的看着她,彷彿還帶着些許不捨:“這孩子叫牧瑩瑩,從被我和聞櫻寵慣了,性格有些任性,有些真。她是我們上任宗主之女,上任宗主在生下她沒多久便去了,所以也是我拉扯大的。”
墨塵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爲何要對我講這些?應該和我沒什麼關係?”
更讓墨塵疑惑的是,他只覺這白髮老嫗此時不是在和自己介紹徒弟,而是在囑咐後事一般。
白髮老嫗嘆道:“也是希望你能對我們陰陽派有些新的認識,其實我們會幫助血魔宗,也是被逼無奈,當初污衊我們的正道宗門可不佔少數。”
墨塵冷哼一聲,怒道:“被逼無奈,你知道那些被活祭的村民是什麼感受嗎?你們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白髮老嫗神情卻絲毫不變,只斬金截鐵的答了八個字:“弱肉強食,地至理。”
面對這八個字,墨塵一時也是無言以對,好似有無窮氣力卻無處適用一般憋屈。
倘若他沒有獲得妖靈位業圖的話,以他的身份,如今也是被人魚肉的對象,畢竟想要在地內生存,最重要的就是實力。
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依舊對這些邪修的所作所爲無法釋懷:“難道……難道你們……”
白髮老嫗卻是不等他完,便笑道:“想必,友你現在最關心的是我靈光境的修爲爲何能堪破你的術法?”
墨塵心中一凜,確實,這個問題無論他如何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結論。
他自認做的極其隱蔽,隱匿決也無時無刻不在運轉之中,照道理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白髮老嫗好似看透了他在想些什麼,扶須道:“友的隱匿術法倘真神奇無比,若是一般人定無法看破其理,而老身能看破其中,也不是因爲修爲精湛或是功法神奇。”
墨塵不解道:“那是爲何?”
白髮老嫗不答,自顧自的笑道:“聞櫻與瑩瑩她們漏掉的那枚血月珠,在你身上?”
墨塵心頭一震,只道了聲原來如此。
原來白髮老嫗並不是看破了自己的術法,而應該是她會某種特殊的術法,使得她能夠在一定距離內感應到血月珠的位置,所以本質上,她感受到的是血月珠,還不是堪破了自己的陰侯傳承。
想通了這一點,墨塵也是心中後悔,暗道大意了,如此特殊珍貴的物品,必有其特殊的追蹤之法。
白髮老嫗續道:“友你要明白,我們是沒有惡意的,同時引你進來,也是爲了與你商議一些對我們都有好處的事情。”
就在墨塵內心掙扎之際,窗臺上爬着的一隻血紅甲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甲蟲收起翅膀,安靜地伏着。
他望着窗臺出神地自顧自道:“可能你們確實沒有殺過村民,或者是參與過屠殺……”
旋即,又眼神犀利的看向白髮老嫗:“但是你們不能否認你們助長邪修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