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旋渦收割，那你們又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爲什麼瞑目城的平民百姓都是像傻子一樣，混混沌沌？”墨塵乾脆將自己的疑問一股腦的全問了出來。
“我們爲什麼會活下來，是因爲這個。”上陽禮先回答了墨塵的第一個問題，她從納環中取出了一枚黑色冰晶。
墨塵看着一愣，這黑色冰晶與他進入此地的那枚黑色冰晶一模一樣，只不過縮小了一倍而已。
他仔細看去，甚至發現上面的紋路細節都幾乎相差無幾。
“我們稱它爲靈魂水晶，總共有九個，被我和另外八人獲得。
每次天地大收割期來臨前，我們會將整個神魂透體而出，鑽入這靈魂水晶之中，便能夠躲過整個大收割期。
然後再等天地復甦，萬物重新煥發生機，有生靈出現時，我們再挑選一幅滿意的肉身奪舍，從而達到不斷轉生的目的。”上陽禮對着墨塵解釋道。
“至於你說的瞑目城百姓的神智問題，則是因爲我們這片天地的所有生靈，魂魄都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墨塵無法理解上陽禮的意思。
上陽禮點了點頭：“我們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三魂七魄，這是對整個神魂的統稱，其中三魂無非是天地人三魂。
人死後天魂歸天，地魂入幽冥轉世，人魂則會永世守在屍骨或墳墓旁。
而七魄則是掌管生靈七情六慾的主要中樞。
這片天地內的生靈七魄中少了一魄，也難怪會出現神智混沌的情況。
“雖然我們少了一魄，但時間一長，卻是被我們正巧摸索到了修煉之法。
那便是不斷的搶奪他人的魂魄，來凝聚一個假的七魄，從而代替自身的缺失。
只不過這種修煉方式起初並沒有什麼大礙，修爲進展的還特別迅速，但到了後期，特別是到了常存境後，便出現了差錯。
我們沒法凝聚神魂投影。”
上陽禮神色有些黯淡：“所以我們的常存境，恐怕在外界，可能只等於遊魂境的層次吧。”
墨塵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常存境大能他不是沒有見過，和上陽禮相比的話，確實要強上不止一個檔次。
既然得到了答案，墨塵也不在這些問題上糾纏：“那按照你說的，這裡的訊息還是從屢次遠征軍中獲得的，那意思就是你們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裡？”
“恩，我也是第一次。”好似爲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上陽禮直接從納環中取出了有關遠征軍發現的記錄書籍，遞給了墨塵。
墨塵接過當場看了起來，發現上面只寫了在寒潭上空感受到了極強的異常波動，在損失了大量人員之後，只現出了囚牢的外形，卻無法開啓封印等等的事情。
他將書籍合上，重新交給了上陽禮。
雖然上面的內容也確實沒什麼其他有用的信息，但至少能模糊的判斷出，囚禁這所謂邪神的囚牢很有可能是在寒潭上方。
“你替我護法。”墨塵淡淡道。
他並不擔心上陽禮會臨時發難，他先前在來的路上，已經將自身的一縷神魂之力附着在其身上，倘若上陽禮有什麼異動的話，他立馬就能察覺。
說着，他運起體內神魂之力，在形成一道神魂屏障的同時，在寒潭邊緣端坐了下來。
…………………………………………………………………………
瞑目城。
原先高聳入雲的閣樓已經盡數倒塌，大量的鮮血在城中水渠中流淌，一處處屍山盲目的堆積在巨城廢墟中。
楊櫻，也可以說是‘女媧’一腳踩在一個巨大妖獸的身軀上，緊盯着天際處。
這巨大妖獸的輪廓形態清晰可見，分明就是先前從靈仙湖底覺醒，並大開殺戒的太虛邪魔。
只不過此時的這隻巨大妖獸已經斷成了好幾截，內臟血肉流了一地，就連體內的鮮血都已經流乾了。
“姐姐的卜算出現了根本性的偏差，是因爲太虛的力量干擾了未來？先前那小子的體內可是有着不小的太虛痕跡……”女媧看着遠方低聲喃喃：“葬家和道家的幻陽界寶……可不要出什麼差池啊……”
“哎……”她長嘆一聲，隨後，身形逐漸變的虛幻起來。
“希望我準備的後手，能夠替妖族爭得一線生機吧……”女媧的聲音緩緩在屍山血海中飄蕩，最終徹底輕不可聞。
…………………………………………………………………………
而在天地邊界處，一絲絲寒潭中的冰煙不斷在墨塵掌心緩緩流轉。
他仔細凝視，發現這冰煙並非完全是霧氣，其內部最深處好像有一個極小的符文紋路在不停閃爍微弱光芒。
一把將手中霧氣拍散，墨塵又用神魂之力包裹了一絲於掌心中，發現其內部與先前相似。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煙氣吸入鼻孔，然後索性閉目在這裡入定起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
忽然他猛地睜眼，視線彷彿能把人的眼珠子挖出來一樣尖銳。
“明蒼環？”墨塵看着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略有所思。
玉扳指上隱隱有煙波流動，一道道紋路在翠綠色的表面凝聚，時而看不清晰、時而徹底消散不見。
這其中好似隱藏這某種秘密，讓墨塵直接將這紋路與先前在冰煙中發現的紋路結合在了一起。
剎那間，這寒潭中不斷漂浮而出的冰煙，在他眼裡不再有任何秘密。
“原來如此，這裡整個就是東皇下的封禁麼？看來這明蒼環絕非是風家信物這麼簡單了。”
墨塵仔細思索着，體內功法不停，濃烈的白色煙霧從他身後瀰漫開來，在其頭頂上方，形成一個小小的白色漩渦。
漩渦發出嗚嗚哀鳴聲，轉動越旋越快，越旋越急，並開始大量的吸收周圍離散的遊離冰煙。
大量從寒潭中心漂浮出的寒冰煙氣，幾乎是剛剛出來，就被漩渦拉扯過來，融入其中。
白色漩渦越來越大。
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寒潭對於冰煙的控制力，已經逐漸比不上墨塵這邊的拉扯力。
地面上，大量的冰霜被震開，無數的枯樹被白色旋渦那驚人的吸引力給連根拔起，並徹底吞噬。
轟隆！
天空一聲雷鳴，緩緩陰沉下來。
墨塵單手託舉着巨大漩渦，望着漩渦中心越來越急的慘白核心。
“原來如此……人造輪迴麼？不愧是東皇的手筆，已經和天道自然建立的生死循環沒有差別了。”他立馬便明白了，封印這所謂邪神的正是東皇，而東皇不知爲何，會將自身的魂魄也一同封印在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