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他們也正好在用膳,看到泠風突然抱着白雙盈翻牆而來,有些被嚇到了。但是隨即看到白雙盈慘白的臉色時,都不由得一愣。
泠風將白雙盈抱至白父面前,着急道:“爹,快些看看。盈兒一直乾嘔個不停。”
白父急忙起身,讓他們到房裡去,自己緊隨其後。
一把將白雙盈放至牀上,然後讓開位置讓白父上前去把脈。
白父將手搭在了白雙盈的手腕處,沒一會兒,臉色一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雖然不再幹嘔,臉色卻是十分慘白的盈兒。
白雙盈有些心虛地將頭撇向一邊,不敢看他。
始終在一旁緊盯着他們之間一舉一動的泠風察覺到這他們之間的不自然,忙開口尋問道:“爹,盈兒怎麼了?”
將白雙盈的手放回牀邊,白父臉色略微蒼白,道:“她懷孕了。”
“懷孕?”怎麼會?沒有驚喜,有的是,是一片愕然,不敢想象。他錯愕的眼神轉向白雙盈,無聲地尋問着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母也是震驚無比,三雙眼睛皆以錯愕,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仍舊躺在牀上的白雙盈,希望她能給出一個答案。
“是我,讓梵蓮大神想辦法讓我能懷孕的。”頓了一下,她又接着道:“一個月的產期。一個月後,孩子將會出世,而我,也會死。”
她的語氣是那麼地平淡,彷彿在說着今天的天氣真好般。
但是,聽到她的話的白母他們他們卻是再一次受到震驚。回過神來的泠風衝向前去,雙手緊握着白雙盈那柔弱的雙肩,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與他愕然傷心的眼神相對視,道:“我不願,看你在我死後只能一個人孤獨終老。我不捨。既然遲早要死,那麼,我寧願減短自己的壽命,讓孩子陪着你,這樣,你就不會孤獨終老了。你會有我們的孩子陪着,既便我死了,你也不會寂寞了。”
雙手無力地撫上他的臉頰,輕拭掉他在不知覺中滑落的淚水。
縱然傷心,縱然不願。但是,白雙盈的確是懷上了他的孩子。一個月的孕期,同時也是一個月的壽命。這一切,他終就只能是含淚承接受。
白雙盈的身體一向很是虛弱,懷上了孩子之後,便多了一條小生命在她體內爭搶着母體的營養,白父暫停了和善堂的一切事務,一顆心全放在了白雙盈的身上,皆盡全力地保住她的身體,好讓她在分娩的時候能有氣力將孩子平安生產下來。
泠風時時刻刻地陪在她身邊,看着她因爲懷孕而顯得愈加消瘦蒼白的身子,心裡很是不捨。對於孩子的即將來臨,他並沒有多大的期待,心裡,只希望白雙盈能好受些而已。
而可能是懷孕了的關係,白雙盈變得很是嗜睡,基本上一天十二個時辰,只有兩三個時辰是清醒的。
隨着日子的一天天消逝,白雙盈的肚子悄然大了起來,不過二十多天而已,便已然如同別人懷孕了九個月了一般。而這,也更加添重了白雙盈的負擔。她現在已然是連要起個牀都很是困難,每次都需要泠風將她抱起,幫她解決所有的需求。
對於泠風的耐性,始終如一的深情,以及那份淡淡的傷感,白雙盈不捨,難過,卻又無耐。
很快地,便到了分娩的日子。
白父雖然是一個大夫,但是對於生子一事卻是一竅不通,爲此,他只能是將溍水鎮裡唯一的一個接生婆找了來爲白雙盈接生。
泠風想要跟着進去陪產,卻是被接生婆一把攔住。
“這女子分娩,男子切勿進去,否則不吉祥啊!”
這時的泠風卻是哪管其他?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並不是孩子的即將出生,而是白雙盈的即將死亡。爲此,他不顧接生婆的阻攔,執意要進去。裡面正不斷傳來白雙盈的痛呼,讓他如何能安心地在外頭等候?他要陪着她,必須陪着她。在她生命的這最後關頭,他要在她的身邊!
“耶!”接生婆愣然,氣急敗壞的說道:“不能這樣啊!”
白父將她攔住,道:“接生婆,你就隨他去吧。趕緊去爲盈兒接生吧。”
“這……”接生婆有些爲難。但是白父可是一隻妖,雖然他在溍水鎮上的名聲很好,但是不管如何他也始終是妖。這,她可惹不起。最終,她只能是有些無奈的點頭,走了進去,開始着手準備爲白雙盈接生。
“好了,快了,用力!呼氣,吸氣!用力!”接生婆不斷地爲白雙盈打氣,並指導着她應該怎麼做。
泠風雙手緊握着她的手,默默地給予她支持的力量。時不時地,用衣袖爲她試出額間的汗水。
“哇,”的一生,一個嬰兒誕生了。
白雙盈輕扯出一抹笑,尚未開口,便這麼,含笑着沉沉睡去。
自始至終,泠風都始終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周圍的一切聲音皆漸漸遠處。他感覺臉頰一陣溼意,卻是自己的淚水。
番外白雙盈。
我叫白雙盈,是一隻千年白狐。自小,我便一直跟隨着父母一起在雪山中修練生活,那是一段很平靜的生活。沒錯,也正是因爲太過平靜了,我才越來越不願待在這裡。
我有一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叫做君之。他很美,比我這個狐族第一美女的美女還要美,我時常在想,如果他是女的話,這狐族的第一美女就應該是他而不是我了吧?還好,我並不是很在意這個虛名。再者,君之雖然很多時候都對我忽冷忽熱的,但是我卻感覺得出來,他對我是很好的很好的。
曾經,我也想過,或許就會那樣子在雪山中度過一生,然後嫁給君之,和他生一隻更加美麗的小狐狸。一切未來的場景都是那麼地美好,但是我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麼地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對外面世界的渴求並沒有那麼地強烈,只是,在一次無意中聽到同族的其他狐狸精在講述了外面世界的精彩之後,便愈來愈強烈了起來。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人類這個詞。他們是那麼地聰慧,可也是那麼地脆弱,只要我們輕輕施一個法術,他們便會死亡。我很驚訝,那麼聰慧的種族生命居然是那麼地脆弱!上天,給了他們一個長處,卻也給了他們短暫而脆弱的生命。
我對這個陌生的種族產生了好奇心,我開始不斷地尋問着父母和君之他們的事情,閱讀了父母收藏着的關於人類的書籍。對於他們的好奇,興趣,愈加加強了我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我無數次的向父母提出了要出去外面的想法,卻都無情地遭受了他們的拒絕。但是這並沒有消除了我對外面的向住,反而讓我愈加想要出去。我開始想方設法地出去,天可憐見,終就被我逮到了一個機會。
每三百年,整個狐族的狐妖都得回來去參加每三百年一次的祭祀大典。至於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個祭祀大典,大部分的狐妖都不清楚,只是知道這是狐族的最高神彌賢所歸定的。
她自然是也得跟着去參加了,但是,這一次,在典禮結束後沒多久,我便趁妖多偷溜了出去。狐妖一族的嗅覺是相當靈敏的,因此,爲了這一次的偷跑做準備,我特地去踩了那可以專門去除氣味的藥草,在典禮結束的同時食用了下去。這次,父母他們便再也耐何不住我了。
然而,出了雪山,又有一個難題難到我了。因爲我從來都沒有出過雪山,雖說是要到人類的世界去,但是,人類的世界又在哪裡呢?望着眼前那一座接着一座綿延不決的山峰,我想,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了步了。爲了能在山中方便行走,我化成了白狐狀態。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山中的樹木從原先的枯萎到春天的嫩芽新生,到夏天的翠綠粗壯,再到秋天的黃葉飄落,又迴歸到了冬天的禿乾枝木。
就這麼,一年過去了。我心中愈來愈是覺得一陣煩悶,心想爲何這麼久過去了,我還是在山中不斷徘徊?難道,這一生,我都無緣到外面的世界去了嗎?
沮喪聳拉着腦袋的我就這麼走着,然後,中招了。
腿間的刺痛傳來,隨即一陣血腥味傳來,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受傷了。腿間傳來的痛依舊是那麼的強烈,我低下頭去看着那個害我受傷的東西,是一個很像牙齒的鐵尖間物品。只一眼,我便認出了這是人類的獵人用來捉捕獵物所用的捕器。心裡並沒有因此而憤怒,只覺得是一陣欣喜。因爲,這裡即然出現人類的東西的話,便表示自己離外面的世界不遠了。
心裡一喜,正打算恢復成人的狀態將這個東西取下並施法治好自己的傷的時候,頭頂突然一片陰影,好奇的我擡頭看了看。然後,愣住了。
一個人類,正在緩緩地向我走來。突然,我想起了書上所說的,人類會設下陷阱捕捉獵物然後將獵物帶回去食用。那麼,這個人是要將我抓回去食用嗎?
我警戒地看着眼前緩步向我走來的少年,心想,只要他敢對我怎麼樣,我就把他殺了!妖怪的嗜血性在此刻涌現了出來。我看着少年在我面前蹲下,近距離地看,我發現,其實他長得也很是不錯啊。雖然沒有君之的美,卻是一陣說不出的俊逸。就在我略微失神的時候,他突然向我伸出了手!我以爲他是要傷害我,將我抓回去,嘴一張,鋒利的尖牙立馬將他伸過來的手咬住,以眼神警告他不準對我亂來,不然我是不會客氣的。
原本我以爲他會憤怒,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在他的眼裡看到一抹興味。興味?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對我如何,與他的眼神相互對視了許久,突然一股莫名的情緒涌現心頭。說不出那是怎麼樣地一種感覺,但是在這一刻裡,我覺得他是不會傷害我的。
對於我的直覺,我一向是信任不已的。所以,我鬆開了他的手,看着他手上那因爲被自己咬而出現的牙印傷口時,突然有些不捨,於是,我用舌頭輕輕添着他的傷口。
他似乎是沒有想過我會這麼做,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