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語霏驚恐地跌倒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喃喃自語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前世不是應該幫助我的嗎……怎麼會……我不相信……”
“語霏……”湘瑾跑到語霏的身旁,“語霏!爭做一點!那是事實,本宮親眼目睹的!你要接受事實!”
“語霏……”大殿中傳來虛無縹緲的聲音,有兩個,從願神殿的各個角落傳來。久久地迴盪在殿內。
“伯母……伯父……”湘瑾不可思議地環顧着。
“小瑾……我們來找語霏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婦人的身影慢慢地出現在大殿的中央,緩緩地向着語霏走去,不,應該說是飄去。她沒有……腳,從膝蓋的位置身體便開始慢慢地接近透明,直至腳踝的位置就沒有了。
“曉菲……智孝……你們……”吾楞楞地看到又有一個人影憑空出現,與婦人一般,也是腳踝下方便是透明的了。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語霏的雙親。
“語霏……”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流光熠熠的地上,迸濺出朵朵淚花。
“媽媽……爸爸……”語霏擡起梨花帶雨的臉頰,吃驚地看着這兩個虛無縹緲的人影。
“語霏,對不起。你這麼小,就讓你擔起這麼大的擔子。”智孝的人影發話道,他無奈地苦笑着,笑容裡全部是疼愛。
“爸爸!媽媽!我想死你們了!”語霏衝到夫妻的懷中,狠狠地摟住他們。就像在下一刻他們就會消失一般。無比的珍惜。
而吾則在一旁氣喘吁吁地擦着沿着髮絲滑落的汗珠。
“夙願大人,謝謝你。”曉菲笑着看向吾。
“應該的……這可是汝等之女兒的心願……吾答應她的……”吾喘着粗氣笑着。其實,體力早就抽空了。難得的,幾千年一次,竟然這般的吃力,真是老了……吾……是不是該休息了?
“夙願,你怎麼了?”沒有想到,湘瑾和語霏這兩個丫頭竟然這麼默契,異口同聲。
“你的臉色好難看啊。”湘瑾蹲坐在吾的身邊,用她細嫩的玉手輕撫着吾的被。
“沒事……”吾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還說沒事!嘴脣都發白了!”語霏竟也跑到吾的身邊,她的父母也跟了過來。妖主大人也跑了過來。
“夙願……你不必這般的……這個願望又不是語霏在有意識的時候說出來的……你不必的……”妖主皺着眉頭擔憂地看着臉色蒼白的吾。
“夢裡的……也是一樣的……”吾擡頭看着妖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願霏淒厲的狂笑聲從吾等的背後傳來,“怎麼樣!不行了吧!”
“啊……”突然願霏沒有了聲音,變成了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躺在自己血泊中。心臟的地方插着一把***,刀頭已經衝出了胸膛,鮮血沿着刀劍滴落在地上。
“哈,來晚了,”一個與妖主極像的聲音從願霏的屍體後方傳來,“老爸,你不會怪我吧。讓夙願阿姨受了傷。”他摸着一頭銀髮從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一下子抽出了插在願霏胸口的刀,鮮血濺到了他青色的長袍上,變成一朵朵紫色的血花。
“銀爍……你……”妖主無奈地扶着額頭道,“老夫叫你殺了她了嗎?”
“啊——?”銀爍表情誇張地看着被嚇到的吾等,“老爸你也不說清楚!害的我……哎呀!”
“老夫只是叫你來救急,沒有叫你殺了她。”妖主現在是拍大腿都沒有用了。
“嘿!不是老爸你自己說的嗎,‘要是危險就直接做了她’。”銀爍有模有樣地學着妖主說話的樣子。
“噗!”吾本來是想笑的,誰知一張開嘴巴就是一口鮮血從喉嚨裡噴涌而出,噴灑在地面上。
“夙願阿姨,你……你……怎……怎麼……怎麼了……”銀爍急急忙忙地飛奔過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吾的身體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的向後倒去,卻被妖主一把接住。吾靠在妖主的懷裡,嘴角的血不斷地流出,滴落在吾褐色的髮絲上,滴落在金色的地面上。
“老爸……你和夙願阿姨這種姿勢……老媽怎麼辦?”當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噴血的吾身上時,銀爍好似放錯了重點。
“夙願不是女的。”妖主無奈地看着銀爍。
“那老爸……你不就……啊——!”銀爍好像明白了什麼擺着手指頭。
“你這小子!夙願是沒有性別的!”妖主被自家兒子給惱怒了。
“銀爍……汝安心……吾是不會和汝之母親搶男人的……要說……汝母親也搶不過吾啊……”吾笑着看着被自家老爸罵傻的銀爍。
“夙願!你也是!都什麼時候了,關心什麼呢!”妖主衝着吾吼道。吾還是頭一次看到妖主關心屬下的。
“夙願!你不能這樣!你太自私了!”語霏哭着吼道。
“他這樣都是爲了你……”妖主低下頭。
“不要說……”吾連忙制止道。
“事到如今,老夫就告訴你吧。你在夢裡說你想見父母,夙願這才下定決心來找願霏的。他是想拿回金袍,坐回王位,幫你實現願望……現在體力不支了……”妖主的字字都像一把利劍插入語霏的心臟。
“夙願!我還有兩個願望啊!你還沒有……你不能就這樣!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和你一起做!”語霏哭着。
“下輩子吧……湘瑾,汝將金袍拿去吧……這個位置……吾讓給汝……汝幫吾……”吾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好累啊,好像熄燈就寢啊……吾要睡了……
“夙願?”妖主搖晃着夙願已經沒有心跳的身體,“夙願——!”
“夙願阿姨——!”
“夙願——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你不要走……”何語霏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淚水中流淌着大家對夙願的不捨、道歉、無奈……還有很多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夫子……”願霏的最後一口氣也流進了滾落在血中,與血融合在一起的淚水。
“你真是自私啊……”身後傳來誰都聽不到的聲音。
“焱胤,汝來帶吾走了……”夙願漂盪在半空中,不捨地望着哭泣的人兒。
夙願下去,將沾滿鮮血的金袍披在第七天女湘瑾的肩上。湘瑾伸手摸着身上憑空多出的袍子,哽咽着說:“汝放心吧……本宮……會照顧好語霏的……汝安心地走吧……投個好人家……再來找本宮玩……”
“走吧……”夙願留着淚隨着領路人焱胤走進了開滿了彼岸花的世界……
『夙願,我想你了……你怎麼不來找我玩了?我給你折了好多星星,都是金色的……你怎麼不來了?——語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