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中是無盡的黑暗。
遠處亮起一盞青燈,忽閃着慢慢走進。
一個男子,髮絲在沒有一絲風的空間中飄舞起來。一件玄色的外衫隨意地披在肩上,桃色的雙脣緊抿着,狹長的眼眶中含着的紅色的瞳孔中滲透着無盡的憂傷。耳垂上的翡翠散發着微微地光彩,將他裝點得很是妖魅。
他走過的地方漸漸地亮堂了起來,發出光芒的是一朵朵散發着淡藍色光的彼岸花。點點螢火隨着他的腳步舞動起來,如夢一般的場景。
“幹什麼呢?”一位身着高開叉旗袍的美豔女子對着男子說道。
男子沒有回過頭,他輕笑道:“你也好歹是個王者,沒事就少來這裡晃悠。冥王殿你不過了?”
女子佯裝生氣地捶打着男子道:“你這是什麼話?本王來看看你還這麼多話!”
男子寵愛地擋住落在身上不痛不癢的攻擊,望着一大片一大片彼岸花道:“醉花,你知道冥界的彼岸花爲什麼一直開着嗎?”
被叫做醉花的女子停下攻擊,環顧着黑暗中搖曳的彼岸花道:“不知道啊。”
“那我告訴你,”男子摘下一朵花,簪在女子的髮髻間,“它們在等待。”
“焱胤,你愈來愈奇怪了。”醉花撫摸着髮髻間的花朵。
長春嶺。
焱胤漫步在綠竹叢中,地上的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他走到一個水池邊,脫下黑色的鞋子,將雙足浸泡在溫和的池水中。
焱胤愜意地晃盪着雙足,在池水中擊出一層層的水花。
深處出現一雙有蹼的手,一把抓住焱胤晃盪着的雙足,將焱胤整個兒的拖入了水中。
焱胤掙扎了幾下,這纔看見了在自己面前像小孩一般的魚妖。魚妖的下身只有一條魚尾,一件月白的袍子隨意地披在上身上,隨着池水的波動隱隱約約顯露出腰部。
魚妖高興地一把抱住焱胤,道:“你又來看我啦!”
焱胤好笑地輕撫着魚妖的背部,道:“還習慣嗎?”
“有什麼不習慣的?我可是魚哎!自然是住在水中最習慣了。”魚妖鼓着雙頰道。
“靈,你還真是小孩一般的。真不明白爲什麼當時旻芸怎麼沒有被你養死呢?”焱胤打趣道。
好玩的笑話換來了靈的一臉黑線。
靈有着姣好的面容,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他的烏絲在水中一起一伏的,玉色的眸子與他身上月白的袍子很是相襯。只是靈動的俊顏上總有無論什麼水都洗不盡的稚氣。
靈生氣着付出水面,一把接住了突然來到的男子給他的竹筍。
焱胤也跟着浮了上去,看到這一身黑衣的魑魅。這個山大王倒是挺細心的,沒有把靈這條離不開水的魚妖給毒死。
魑魅看也不看焱胤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自顧自道:“你怎麼也來了?”
焱胤自認爲是在和自己說話,應答道:“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你不是很忙的嗎?”靈將竹筍塞滿自己的口腔,然後含含糊糊地、略帶醋味地道。
“嘿,我這一來就被你搞的一身水淋淋的,你還吃醋了。那是工作,醉花又不讓我請假。”焱胤也拿起一根竹筍在水中道。他似乎是忘記了自己還在水裡泡着。
“行了,快點給我上來。你又不是靈,這麼離不開水啊!”魑魅故意挑刺道。
焱胤這才發現,自己玄色的袍子早已沾滿了水,露出水面的部分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勻稱的身材。輕輕一跳,焱胤出了水,在岸上啃起了竹筍。
冥界的黃泉路上在焱胤與靈、魑魅嬉笑打鬧時,飄過了一陣帶着危險氣息的寒風。不禁讓所有血色的彼岸花全都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