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梳 2

夜晚,燭火搖曳。

“傷心了?”一個銀髮男子靠在雕花窗上。

簾瓷的淚沾溼了斷縷前些天才寄來的家書,墨跡在鹹鹹的液體中融化開了。

那把髮梳被鎖在一個抽屜中,簾瓷發誓再也不使用它了。

所謂的睹物思人便是如此。

“需要依靠嗎?”銀髮男子走到簾瓷的身後,詢問道。

“你到底是何人……”簾瓷一雙淚眼看着銀髮男子金光流轉着的眸子。

“名爲舞鯉,年紀就不知道……”

話還沒有說完,簾瓷如飄絮一般的心,就控制着軀體投入了這個已經敞開的懷抱。

舞鯉覺得腹部的衣物開始變成溼溼的。雙手不由得環抱住這個哭泣的人。

深夜。

一絲絲白煙似的生物從被鎖住的那個抽屜中飄出。

舞鯉一下子打開那個抽屜,笑道:“你終於肯出來了。”

“啊……”短促而尖銳的聲音從那把髮梳上傳來。

舞鯉拿起那把髮梳,撫摸着上面雕刻着的紋路,輕聲道:“你被拋棄了,你知道嗎?”

一陣青煙纏繞在舞鯉的身上,傳來一個女子細細的聲音道:“我知道……被用了九十九次,主人放棄了第一百次。要不是着拋棄我就不能與你在這裡說話了。”

“是嗎?”舞鯉輕笑着。回頭望着躺在牀上熟睡的簾瓷,“她的名字就像她本身一樣,都是瓷器,溫潤,但易碎。”

“你這話有些曖昧不清了。”青煙聚散離合,變成一個面容同簾瓷一模一樣的女子,無聲落地。

舞鯉用髮梳梳着在胸前的銀髮道:“對呀。是不是改娶了她?”

“這我可決定不了……這得看她的意思,不過依着她的性子不會傷心太長時間的。只是,這釘子釘在木板上,就算拔去了,還是有痕跡的。”

“明白,我來撫平。”

不知怎的,簾瓷迷迷糊糊地嫁給了這個銀髮的妖。

又是一夜花燭洞房,簾瓷不由得想起了斷縷那張如女子一般的臉。

舞鯉吻着簾瓷的髮絲,道:“忘不了?”

金光流轉在舞鯉金色的眼眸中,燭光倒映在這流光中,看透了簾瓷如陶瓷一般脆弱的心臟。

“妖怪大人,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脈搏嗎?”簾瓷故意扯開了話題。

舞鯉笑着摸着簾瓷的頭,道:“那是一種怪病,叫‘斷息症’。患此病的人,臉色慘白,過不了多久就會心跳、脈搏全都停止……”

“會死嗎……”

“要是會,你還會待在這裡嗎?你放心,這個病只是把你的身體生長靜止,所以你永遠如花似玉。”

“梳。”舞鯉拿出袖中的髮梳。那上面的朱漆已經開始脫落。

嫋嫋青煙升起,繚繞在舞鯉的身上。一個細細的聲音道:“怎麼了?”

舞鯉低下頭,道:“我這樣好嗎?會不會又要害死我愛的人?”

一隻虛無縹緲的手撫摸着舞鯉銀色的髮絲,道:“不會的。她現在很開心。”

“當真是易碎品,怎樣保護都覺得不夠……”

“那道傷,你撫平了嗎?”

“不知道啊……表面像是,深處就不知道了……”

“不要急的。”

一百年過去了。簾瓷的容顏依舊,她一次偶然發現了舞鯉藏在牀底的髮梳。

指尖觸摸到髮梳的那一瞬間,覺得好像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你想見他嗎?”一陣青煙,一個容貌相同的女子站在簾瓷的面前,看着那把髮梳道。

“誰?”

“斷縷。”

簾瓷低下頭,淚珠溼了木質的地板。

“你終究還是忘不了。就算妖主他這麼努力地……看來要是不這樣,妖主就要失敗了……”

梳的身體開始渙散起來。那些青煙分離在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愁傷。等那團青煙再度聚攏,再也不是梳的面容。

簾瓷覺得好像有一個穿着銀光閃閃的盔甲,站在她的前面。

擡頭。那張百年前遺失的臉龐深情地對上她的眼眸。

“斷……”

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

“你……”

淚珠劃過不變的容顏。

“怎麼……”

語句都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得好嗎?”斷縷無奈地看着這個語無倫次的姑娘。

“你還真是和梳說的那樣,什麼都沒有變。要是讓你父親知道我讓你這麼痛苦,估計是一頓胖揍啊……”

“別哭了……乖……”

斷縷靠着梳的身體,替簾瓷拭去淚水。

“當年,我被諾朝的叛軍刺中。鮮血染紅了那匹白色的馬,我倒在戰友的屍體上。隨身帶着的髮梳中飄出一個女孩子,真的好像你。她說‘我來幫你。’然後我就沉入了黑暗……”

斷縷拿起髮梳替簾瓷梳着髮絲,道:“我想說:簾瓷,我喜歡你很久了。但現在,我要放手了……”

“爲什麼?”

“那個妖怪大人會替我疼你的。他肯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你看你和他在一起多開心啊……”聲音開始變得飄渺起來,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簾瓷伸手想要抓住那個人影,可是隻摸到了一把空氣。

“好好活下去……”

青煙再次聚攏,變成了梳,她道:“那是斷縷一直不肯散去的執念,本來很快就要消失了,我多事地將他放在我的身體裡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了那些愛你的人。”

簾瓷坐到銅鏡前,拿出舞鯉爲了逗她笑的小玩意兒,端詳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當時舞鯉小丑一般的模樣,笑了起來。

“你在偷聽嗎?”梳飄到門外,看到了早就在門口的舞鯉。

“算是吧……”

“聽到了什麼?”

“花開的聲音。”

沒有過幾年,簾瓷爲舞鯉誕下一子。

取名爲“銀爍”。

天空那顆閃耀着的星星。

梳也天天爲容顏依舊的簾瓷梳妝着。

貳——鏡框 5叄——金袍 6壹——藤蘿 3壹——藤蘿 3伍——辰砂 4伍——辰砂 1伍——辰砂 3貳——鏡框 4捌——暗冉 2貳——鏡框 8貳——鏡框 3肆——夕顏 4叄——金袍 3貳——鏡框 3叄——金袍 7貳——鏡框 8叄——金袍 8肆——夕顏 6叄——金袍 1貳——鏡框 10捌——暗冉 1玖——梳 2叄——金袍 8貳——鏡框 8壹——藤蘿 1伍——辰砂 2伍——辰砂 5貳——鏡框 7肆——夕顏 3貳——鏡框 5叄——金袍 8肆——夕顏 1伍——辰砂 3貳——鏡框 2貳——鏡框 1貳——鏡框 10貳——鏡框 1伍——辰砂 3肆——夕顏 5玖——梳 1肆——夕顏 5貳——鏡框 8捌——暗冉 2玖——梳 2貳——鏡框 10肆——夕顏 2伍——辰砂 5伍——辰砂 2叄——金袍 5拾——舞樂 1貳——鏡框 7捌——暗冉 2伍——辰砂 5貳——鏡框 10叄——金袍 4陸——暮歸 1伍——辰砂 4拾——舞樂 1貳——鏡框 7壹——藤蘿 1叄——金袍 8肆——夕顏 2叄——金袍 8貳——鏡框 3貳——鏡框 4捌——暗冉 2貳——鏡框 3伍——辰砂 2貳——鏡框 7叄——金袍 8肆——夕顏 1壹——藤蘿 2貳——鏡框 4玖——梳 1伍——辰砂 4肆——夕顏 4叄——金袍 2貳——鏡框 3貳——鏡框 2貳——鏡框 7叄——金袍 1叄——金袍 3壹——藤蘿 3叄——金袍 8叄——金袍 1陸——暮歸 2伍——辰砂 1肆——夕顏 7玖——梳 2伍——辰砂 3叄——金袍 7壹——藤蘿 2肆——夕顏 3玖——梳 1陸——暮歸 2肆——夕顏 7伍——辰砂 3貳——鏡框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