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去怎麼辦?”沈如玉不慌不忙地給楊天生換藥上藥,打消了他心底的顧慮之後,兩人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的輕鬆和舒坦。
“怎麼辦……”楊天生雙手枕於腦後,一臉的若有所思,良久後才悠悠地說道,“我想在家多陪陪你和寶兒。”
沈如玉聽了不由一愣,他本來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人,現在卻甘願在家陪伴自己和女兒,這算不算是自卑的一種表現。
“也好,”沈如玉沒說什麼,到是對他的想法很贊同,“郊外的地都讓玲瓏幫着翻好了,你啊也閒不得,幫我把藥種上。”
“全部種藥啊?”楊天生撐起身子,詫異地問道,“民以食爲天呢,玉娘。”
“我知道,”沈如玉綁好傷口上的布條,鬆了一口氣,“但是我還想掙銀子,有了銀子,啥都買得到,反正種糧食和種藥一樣的精力。”
“還別說,你這想法挺好,不過……玉娘,這麼多的地,你要是種藥的話,得有多少啊?”十幾畝不是說說的,楊天生心裡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在你受傷之前,我確實有點兒猶豫,可是現在我決定了。”
看着沈如玉胸有成竹,楊天生也不再說什麼了,“成,讓我來……”
話說了一半,楊天生看向了自己的腿,臉上閃過一絲晦澀不明的情緒。
“天生,你放心,我既然是郎中,必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沈如玉坐在了楊天生的身邊,柔順地靠在了他的懷裡,閉上眼睛沉息道,“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會幫你治好的。”
“好,”楊天生撫着柔順的頭髮,享受此刻的安寧,“我都聽你的,玉娘。”
因着市面上清熱清毒的藥材賣光了,沈如玉幾天以來都是空手而歸,最後不得不重新拿主意去山上自己找。
楊天生不放心,讓青山跟着,至少需要披荊斬棘的時候,有個男人在總是好的。
沈如玉欣然答應,帶上青山離開了藥鋪。
沈如玉不在,楊天生心裡空落落地坐在後堂發呆。
“大官人,你喝口水,”素芬來來回回地經過幾次,端了溫水送上,“不然奴婢扶你傷口歇會兒?”
楊天生擺擺手,擡起清冽的眸子,問道,“玉娘那腳傷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事情,奴婢還惱着呢,”素芬將沈如玉去縣衙門口找錦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憤慨道,“若不是奴婢後邊扶了一把,怕是要摔了個頭破血流了。”
楊天生沉着臉點了點頭,又問道,“她爲啥要去縣衙門?”
“聽說你受傷了,急着找你去,”素芬望了眼簾子,發現外邊兒沒人靠近,又小聲地說道,“千萬別說是奴婢說的,夫人不喜歡多嘴的人。”
楊天生擺了擺手,示意素芬出去,這邊心裡頗爲惱火,修養的這幾天打聽了不少衙門的時候,本就心裡不悅,現下聽說沈如玉是因爲綠衣衙役而受傷的,怒意更甚了。
“大哥,”這時,楊天餘探頭進來,揚着手上的東西,一臉的古靈精怪,“你給嫂子的信可得放放好,不然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們之前的悄悄話了。”
“不怕我削你啊?”楊天生瞄了眼楊天餘,示意她把信還給自己。
楊天餘怕楊天生削他,把信拋了進來,就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臭丫頭,”楊天生沒忍住嘀咕了一聲,目光投向了那封信,上頭的幾個字讓他頓時警覺了起來。
這信不是他寫的!
信還離指尖有點兒距離,楊天生撐這一條腿,將它撿了起來,打開一看,裡面是空的。
“天餘,你進來一下,”楊天生嫉妒得要發瘋了,這字體明顯就是出自男人的手,而且上頭寫着‘吾妻沈氏如玉親啓’等幾個字眼,明顯就是抄他的寫法來着。
“咋啦,大哥?”
“我不在的日子裡,誰來過?”
“誰……”楊天餘一頓,想了下,掰着手指頭一一數過來,“……,錦二爺帶着跟班來過,送信的人來過,還有……”
“等等,”楊天生一揚手,楊天餘便不說話了,“大哥,你怎麼變得怪怪的?”
“出去吧,”楊天生冷着個臉,雙手已握成拳,關節發白得透着一股狠勁兒。
楊天餘見楊天生不似平常那般玩笑,便悻悻然地放了下簾子。
“天餘,你給我回來,”楊天生看看自己行動不便,又把楊天餘叫了回來。
楊天餘鼓着腮幫子,再次探進頭來,“大哥,你到底要幹啥?”
“去,幫我帶個口信給張郎中,讓他去縣衙門複診的時候,看到李續讓他來一趟。”
“哦……”楊天餘訥訥地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原以爲要等很長時間,不曾想李續來了,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送了上去,畢恭畢敬道,“楊仵作,這是我們爺留下來給你的,說是一點兒補償。”
“不用,”楊天生看都沒看一眼,便揮手推開了,“李續,我楊天生敬你是個人才,讓你三招。”
“楊仵作,你這是……”李續微感不妙,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敢覬覦我的女人卻沒那個膽量和我較量嗎?”楊天生微擡眼眸,流露出一絲不削,“我說我楊天生爲何命大,原來還有未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楊……楊仵作,我……”李續急於解釋,可還沒張口便看到凳子迎面砸了過來。
楊天生雖是單腳站立,卻是英姿不凡,招式極具侵犯性。
李續見狀,毫不膽怯,打開雙腿應戰,不過幾個回合之後,喉嚨口便被楊天生緊緊地箍住了。
“下次看上別的女人時,可千萬要看清楚她是不是許了人家的,不然你怎麼死都不知道,”楊天生狠狠地把李續推到了牆腳,摸出手帕擦拭了手心後,朝他丟了過去。
李續震得突出了一口血,捂着胸口,不敢相信楊天生單腿還能打贏自己,“你是怎麼做到的?”
“是你技不如人,”楊天生揚起嘴角,勾出一抹熬色,“你連我都打不過,真不知道拿來的膽量敢覬覦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