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決心已下,那沈如玉便沒有什麼可估計得了,回屋後,重新把旗袍修改了一下,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便在胸口的位置開了一個水滴形的鏤空。
“這……”綵鳳有一瞬間的愣怔,不過很快,她笑着說道,“這樣好,夠涼快。”
“若是不想的話,不要勉強,”沈如玉看出綵鳳嘴角苦澀的笑容。
綵鳳拿着旗袍去淨室,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小姐怕是忘了奴婢以前是幹什麼的吧?”
這話沈如玉沒有辦法接,綵鳳自嘲,而她不能在有了裂痕的傷口撒鹽。
“小姐,你看,”綵鳳這次出現在沈如玉面前的時候,更顯落落大方,“這樣涼快多了,走,我們給主子看看去。”
這款名叫‘清韻’的旗袍是沈如玉按照前世的記憶縫製的,一襲墨綠,腰間是一朵粉色盛開的牡丹花,猶如點睛之筆地襯托了綵鳳婀娜多姿的身段。
到了院子,李續和李繼兩個人同時看了過來,不過很快,他們便捂住了鼻子,倉皇而走了。
“沒用的傢伙,”錦修不以爲然,不過睜眼看到綵鳳的模樣時,臉有了一瞬間的愣怔,隨後才恢復了常色,“你是去選妃,穿得這麼暴露做什麼?”
其實,沈如玉在旗袍的前胸開的水滴形的鏤空恰好其分,可是綵鳳身體過於飽滿,兩團豐綿差點呼之欲出了。
這樣李氏兄弟鼻子流血一點兒也不爲過。
“主子,”綵鳳露出了只有在驚喜面前纔會有的嬌羞,“既然是任務,奴婢一定會傾盡全力完成的。”
“也不至於這樣吧,”錦修撲簌簌撒地搖着扇子,一手叉腰,像是在考慮着什麼,不過很快,他擺了擺手,“好吧,好吧,這樣吧,這次不成功便成仁,知道嗎?”
“是,”綵鳳屈了屈膝,轉身過去了,那臉的落寞沒逃過沈如玉的眼睛。
兩人回到屋裡,裁縫便忙不迭地要去淨室。
“你等一下,”沈如玉不想因爲楊天生的事情讓綵鳳違背自己的心意,便耐心問道,“鳳兒,也許大哥有更好的辦法呢?”
綵鳳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強笑道,“小姐,你別勸我我,我既然是自願的,不會有任何其他想法了。”
“可是你這樣……”
“我沒事,很快好,”綵鳳說完,捂着臉跑去了淨室。
這讓沈如玉心裡有了深深的罪惡感,便出去想找錦修好好談談。
昏暗的院子裡,欣長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見。
“大哥。”
“早點休息,玉娘,我先回客棧了,”錦修轉身時,眼依然是無盡的寵愛,“你若是身體吃不消的話,我可是會反對你陪着綵鳳去選妃的。”
“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情呢,”沈如玉頗爲不自在,第一次有種虧欠別人的感覺,“既然錦覺已經抓住了,綵鳳是不是可以不去參與選妃了?”
“怎麼,你心疼那丫頭了?”
“我……”沈如玉垂下眼瞼,不知道從何說起,爲了楊天生,讓綵鳳身犯險境,這實在是太自私了。
“你以爲現在我讓她選妃是爲了天生嗎?”錦修輕笑着,臉色莫名地清冷,“天生雖然是我兄弟,但是輕重我是知道的,看到老婆子去找地圖的時候,我才明白,聞人昊覬覦的豈止是我們這邊的美女,或許更多。”
“你只是……”沈如玉一驚,頓時明白過來了,“聞人昊是南疆的王子,未來的國王,他要盤龍谷的地圖,是爲了擴展疆土做準備。”
“是啊,”錦修長長嘆息了一聲,笑得很無奈,“所以你現在不必內疚了,綵鳳有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原來是這樣,沈如玉心裡舒服很多,不過更爲綵鳳擔憂了,既然這意義升到家國大事,那勢必任務更爲嚴峻了。
“大哥,我可否去看看周媽?”無論如何也不能遺漏了這個人,那顆完美的珍珠,那尋找盒子的急切,都讓沈如玉覺得這個周媽不簡單。
“走,正好我也想走走,”錦修說完,便走出了院門。
這次,一頂轎子擡了來,顯然是給沈如玉坐的。
周媽被關在盤龍谷的牢房裡,而這牢房距離之前的應府有一盞茶的距離,到了那邊,夜色更重了。
“噹啷!”侍衛開了門,點了燈籠讓沈如玉和錦修進去了。
剛走進去沒多久,便聽到了稻草的沙沙聲。
“阿花,”周媽一天沒說話了,聲音有些粗啞,說完,又知道這樣稱呼是不對的,便改口道,“夫人。”
“周媽,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聞人昊的奶孃吧?”牢房很潮溼,腐敗氣息薰得沈如玉很不舒服,而且她相信周媽應該更不習慣這牢房的滋味。
“夫人真是厲害,連這個都能猜到,”周媽剛開抓着牢門的手鬆開了,跌坐在了地,一臉死灰,“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想不到骨氣這麼大。
沈如玉本來還想是不是可以利誘一下,可現在看看,一個王子的奶孃,其實根本不會對那些富貴榮華動心,不然也不會一出手是一顆珍珠了。
“玉娘,沒什麼好說的,她知道自己是個叛徒,”錦修更看透這種人的性格,“說了也是白說。”
“大哥,你幫我一個忙,”沈如玉卻深不以爲然,錦修的想法沒錯,但是她有自己的辦法。
錦修詫異地望着沈如玉。
“下來,”沈如玉示意錦修低下頭,然後在他的耳邊輕語了一邊,這才使得他眉頭舒展,背手走了出去。
錦修一走,這牢房更顯死寂了。
良久,周媽纔開口,“夫人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一個廚娘要找地圖,任何人都會覺得怪的,我知道你的身份並沒什麼怪的,”沈如玉眉眼淺淡,看去無平和,經歷了那麼多,她世故了也沉穩了。
“看來不是我太笨,而是夫人太聰明瞭……”周媽的聲音漸漸輕了去,後面的根本聽不清楚了。
“玉娘,人帶來了,你看……”錦修話音剛落,便推着一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