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手腳捆在按摩牀上的毛巾打着奇怪的結,懂行的人會認出這是地中海水手結,是世界上最強悍的僱傭兵纔會掌握的手法。
再強悍的人,哪怕是一名職業軍人,一旦被這種地中海水手結捆上,即便掙扎一夜都無法掙開,反而越來越緊。
更何況董天宇聲色犬馬,胡作非爲,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所謂掙扎只是徒有其表,甚至有幾分可笑和滑稽,至於那些含混的呼救聲也只是如同幾隻蒼蠅在嗯嗯一般。
董天宇馬上絕望地發現了這一點,畢竟是膽敢製造無數冤假錯案的猛人,在這緊張關頭竟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掙扎,而是側耳傾聽四周的聲音。
房間裡有人,很明顯那人也並不想遮掩,腳步聲穩定而清晰地從董天宇身後響起,逐漸靠近,馬上便要走到他的身前。
董天宇正想看看是誰敢如此大膽妄爲,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渾身一陣僵硬,在恐懼的壓力下用盡全身力氣……緊緊閉上了雙眼。
如果此時他的嘴巴沒被塞住,還能開口的話,他一定會喊起來:“英雄饒命,我懂規矩,我不看,你要多少錢,我立刻打給你!”
他明白,敢在帝王宮綁架客人意圖不軌的兇徒,可以想像是怎樣的悍勇狠辣,若讓他發現自己瞧見了他的臉,自己哪裡還有活路可以走?
是,自己確實是警察,還是副局長,但這個時候,脫去制服,沒有警槍,一絲不掛的他,又與那等待宰割的羔羊一般有什麼區別?
“這件事情不如我想像中的好玩啊。董副局長,我還以爲我綁了你以後,你會哼哼幾聲,你是市局副局長,誰要動你一定要掂量掂量。那樣我也可以順理成章地爆發我的雷霆之怒,好好地收拾你一番,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乖順!”
聲音低沉,平靜之中帶着淡淡嘲諷,沒有一絲怒氣,根本不像是個兇徒在說話,而是像一個知心的朋友在聊天一般。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葉辰!
董
天宇瞬間嚇得亡魂皆冒。
他可是知道葉辰的彪悍實力,更知道自己對葉辰所施展的狠辣毒手,也能猜測到葉辰對自己刻骨仇恨!
什麼綁匪?什麼索要贖金?
屁!
葉辰這次來,就是來索要自己的性命的!
董天宇現在不能說話,唯一的溝通方式就是眼神了,戰戰兢兢睜開雙眼,驚恐向前方望去……
只見葉辰正半蹲在按摩牀前,一張俊臉近在咫尺,連毛孔都清晰可見,像是在它鄉遇到故知一般,笑容和煦而燦爛。
而手中卻有一把閃爍着青光的短刀,團團旋轉成一朵妖異的花朵。
寒氣逼人!
此時此景,這等和煦的微笑,這種含情脈脈地打量,不免顯得有些瘋魔,讓董天宇從頭涼到腳,冷汗都冒了出來。
董天宇拼命地掙扎起來,只圍着一條浴巾的白胖身子,在按摩牀上就像一條噁心的蠕蟲般彈動不已,被毛巾堵住的嘴不時發出含糊的呼救聲。
葉辰很溫柔地看着董天宇那驚恐扭曲的臉,笑得很明媚,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把你嘴上的毛巾拿開,但請你控制自己的音量,如果你的音量太大,我只好馬上殺了你,我知道警隊裡有不少鐵血猛漢,根本是不怕死的,但肯定不包括你!”
但在董天宇眼中,這張劍眉星目的俊臉,這些溫和的笑容,卻透着股最寒冷的味道,潔白的牙齒,宛若猛獸的牙齒一般白森森的,似乎隨時都能將他撕裂成碎片。
他真的怕了!
“我絕對不叫!”董天宇含含糊糊地說道,同時拼命地點頭。
葉辰將他嘴巴里的毛巾扯掉,然後拿出一個手機開始拍攝,問道:“親愛的董天宇小朋友,請問,你和西川會,每年會往樑天明那裡輸送多少利益?”
“一千萬!每年元宵節的時候,準時打到他的賬戶上。那個賬戶是開在瑞士銀行,銀行卡號是……”他說出一串數字。
“只有這些嗎?”
“還有,樑天明有兩名情婦,三個私生子,兩座別墅分明是望海居8號和10號,都由西川會提供,每個月要準時給兩個情婦一人打十萬塊錢!”
“莫紫雨被綁架一案,和你和樑局有什麼關係?”
“這是紅錦會幹的,但的確是我的主意。其實我們當時是爲了綁架邵晴雪,而莫紫雨則是邵晴雪的同學,剛好在一期,所以,紅錦會無意中綁了莫紫雨。因爲紅錦會和樑局也有關係,樑局怕事情敗露,所以直接下令楊風和陸宇不等支援到來就直接強攻,這是造成很多警員犧牲的主要原因!很多人會以爲他是急於營救人質,其實他只是想盡快殺掉李尚坤滅口,不想讓李尚坤和警方談判,因爲一旦談判,李尚坤真的退讓配合交出人質的話,警方就沒辦法直接將他殺掉!”
“你們想對紅錦會採取什麼行動?”葉辰問道。
“什麼?”董天宇下意識地不解。
葉辰不是並不想插手紅錦會嘛,現在是候嘯當家,他關心紅錦會幹嘛?是了,候嘯是他的馬仔!怪不得被楊風保了下來!
董天宇來不及細想,連忙道:“我們準備從長白山綁架他的父母到東海,然後在候嘯的上位大典的時候,逼迫他就範,率領全部手下投靠我們西川會門下!而且,我們會請古武門家族陸家的兩位供奉高手出面,強力鎮壓,如此,候嘯不得不服!”
“好了,你的價值也就這麼大了!”
葉辰把手機祭入儲物戒指之中,隨後,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深情地朗誦道:“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殺你!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殺你!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殺你!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把一個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而它們,都是我去殺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這一首改編自餘秀華那篇著名的《來睡你》的夾纏不清的歪詩,如同催魂的喪曲哀歌一般在董天宇耳邊幽幽地響起,他腦門子嗡了一聲,知道死期已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