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沾染的鮮血已經沒有了溫度了,沐爽環繞在身上的力量弱了幾分,沐辰的臉已經比白紙還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就在一個男子還想要再次落下匕首的時候,山腳下傳來了一道警鈴聲,劃破天地。
“哥……”幾個人神情一變:“另一條路上也有很多人向這邊趕來。”
“該死的。”那個人不甘心的看了沐爽和已經被鮮血染紅沐辰,本來就要的手的,都怪這個少年,這筆賬他會記得。
“抓緊時間走。”在這個時間裡被墨千夜抓住可是會死的很慘,衆人利索的上車。
似乎是聽到他們走的聲音,沐辰才放下心來,但是身體已經異常沉重,再也吃撐不起任何的重量,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沐辰,沐辰你醒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想讓我欠你嗎,沐辰我告訴你,我不會覺得有任何虧欠你,不會,你也不要以爲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了你,你們欠我的還沒有還完,沒有還完,所以你最好不要閉眼,我不許,不許。”雖然嘴上說着難聽的話,但是眼淚已經開始肆虐,無法阻擋。
“我知道,我沒有想過要你感激我,也沒有想過這樣做去補償對你的虧欠,我的母親,我給你帶來的傷痛,我懂。”沐辰聲音微弱。
“你懂就好,你知道就好,你清楚就好,所以你要給我好好活着,給我好好活着。”沐爽顫微着說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眼前的人。
“對不起了。”沐辰笑的蒼白。
“我不要聽這句話,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闖出來,爲什麼?”沐爽看似在責問沐辰,但更多的像是在責怪自己。
“對不起,因爲你是我姐姐……”沐辰笑了,笑的如荒原中的一抹孤煙,一瞬間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沐爽身子猛然的顫動了幾下後笑笑,就是因爲這樣的理由嗎,若是僅僅是因爲這個,她寧願不做沐辰的姐姐,這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但是可惜沐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因爲這樣的一句話,她無法反駁,無法反駁啊,沐爽慘白抽搐的笑着,這一刻面對渾身是血的沐辰,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亂了,不管是心還是腦海都亂了。
“沐爽……”墨千夜趕到的時候很遠就看到了在路上的沐爽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墨千夜,是墨千夜。”沐爽像是漫無邊際漂浮的浮萍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快速的回頭,這一回頭,嚇壞了衆人,因爲順着沐爽的臉頰看去有一道道血淚,手臂上更是滿是鮮血,這還是其次,重要的是沐爽的懷裡抱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墨千夜迅速的趕過去,夜寒,林豹,趙峰也迅速的趕了過來。
“墨千夜,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沐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勁的抓住墨千夜,墨千夜一看沐辰的情況,不容樂觀:“立刻叫救護車,抓緊時間安排好醫生。”說完墨千夜迅速的給沐辰做簡單的包紮,夜寒他們幾個人也來幫忙,墨千夜迅速的將沐辰抱到車上,讓夜寒他們迅速送去醫院,整個過程沐爽都是怔住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整個就是失去了活力。
警車隨着墨千夜也趕來,亦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想要上去問沐爽些情況:“這位小姐,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沐爽猛然間回神過來:“沐辰,沐辰,沐辰呢?”沐爽四處的尋找。
“去醫院了。”
“醫院,墨千夜送我去醫院,都是我,都是我的錯。”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已經不記得何時見到過沐爽這種神情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沐爽不忍直視。
“我帶你去,帶你去。”墨千夜緊緊的攬住沐爽想要安慰眼前的這個身軀。
“趙峰,你解決一下。”墨千夜說道。
趙峰點點頭,他們這幾個人何時見過沐爽這個樣子,剛纔送走的那個少年是誰,都不敢問,亦是不是問的時候。齊峰也跟隨着趙峰留了下來。
急救室外一片沉默,沐爽的目光一直盯着急救室裡的燈,像是要將那份燈光看穿一樣,墨千夜讓沐爽去換身衣服,去洗刷一下都沒有說動沐爽,讓沐爽去包紮傷口也是充耳不聞,就這樣一直看着急救室,墨千夜無奈只能安排醫生在這邊幫沐爽包紮,看到沐爽傷口的時候墨千夜的目光變得冰冷,有幾道傷口傷的很深,但是在包紮的時候沐爽沒有皺一下眉頭,是已經麻木還是心不在這裡,應該都有吧。
醫生從急救室裡走了出來,沐爽迅速的迎了上去:“他怎麼樣?”
“病人失血過多,他是稀有血型,我們的血庫不足,你們誰是他的家人。”
“我,用我的。”沐爽說道。
“立刻做檢查。”即便是親屬也有可能血型不一樣。
“不用檢查了,我和他的一樣。”稀有血型,明明她的父母都不是但她卻是,她的哥哥也不是,但是沐辰卻是,也許冥冥之
中就是註定好了的。
“那好,抓緊過來。”
卻被墨千夜攔住:“你也受傷了,不適合輸血。”這個時候醫生才注意到了沐爽身上的傷口,還有着濃重的血腥氣。
“放開!”沐爽說道,墨千夜依舊抓住沐爽:“墨千夜那些人本來要的是我的命,是我的命,不該是他的,他本來不應該捲進來,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墨千夜手上的力道依舊沒有放鬆:“墨千夜是他護在我的身上,是他爲我撐起了一道守護網,爲我擋住了那鋒利的刀刃,不然那匕首貫穿的就是我的身軀,躺在裡面的就是我,所以放開吧。”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掙脫,亦是沒有力氣再去訴說這個事實,要是可能,沐爽能願躺在那裡面的是她,而不是沐辰。
墨千夜手上的力道放鬆了幾分,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放開:“墨千夜放開,那裡面躺着的是我的弟弟啊,是和我流淌着相同血的弟弟啊!”沐爽喊道。
墨千夜只能選擇放手,但是卻是無奈,周圍的幾個人看到沐爽的這個樣子都是有些難過,但是卻沒有辦法。
“是‘熊貓血’嗎?”齊峰突然開口的話轉移了衆人的視線。
“是。”醫生說道。
“我是。”齊峰的話讓衆人平靜下來。
“好,你們兩個都過來。”這樣的結果才讓墨千夜還有周圍的幾個鬆了一口氣,畢竟看剛纔沐爽的態度就已經明白他們勸不動沐爽,因此只能順着沐爽,醫生了解沐爽的情況,因此會適度。
“夜寒……”墨千夜在看不到沐爽的身影后,臉上凝聚上了一層冰霜,會將所有看到的事物冰封破碎。
“少爺。”
“不惜餘力的給我查清楚今天的事情,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陰沉的氣息將一方天地壓抑,讓人覺得可怕。
“我明白,少爺。”夜寒迅速的下去,看來這次做出這件事情的人會有一個慘痛的下場了,不過這也是罪有應得,在他們看到他們家的夫人那樣空洞的目光的時候,悲憤已經瀰漫了四方。
墨千夜盯着急救室亮着的燈光,這件事發展到這種程度是不是他也要付上一定的責任,要是讓沐爽知道他早就知道沐辰回來了,卻沒有告訴她,如果早早的告訴是不是會是另一番模樣,是不是會是不一樣的結果,但是可惜在他們的世界裡沒有如果,有的只是現實。
輸完血後沐爽又立刻的迴歸到原本的位置,靜靜的盯着,跟誰也沒有說話,連齊峰也沒有,在急救室的燈沒有熄滅之前沐爽應該一直都會是這個狀態吧,墨千夜不再多說什麼,只能盡力的安慰着沐爽。
漫長而又着急的等待過程,裡面在奮鬥,外面亦是在煎熬的掙扎着,他們雙方都不能夠倒下,都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輸。等到燈光熄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醫生們都拖着疲倦的身體出來,沐爽她瞬時的迎了上去:“我弟弟他怎麼樣?”
“也算是幸運,被刺的三刀都躲過了要害,真是慶幸,手術很成功,但是還要轉到重症監護病房,今天晚上算是個危險期,過了今晚若是沒有什麼問題那就是安定了。”
沐爽聽到醫生這樣說完,整個身子已經癱軟了下來,沒事了嗎,手術成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嗎,可以再次看到那個少年的的身影了嗎。
“沐爽。”墨千夜迅速的攙扶住沐爽,但是沐爽沒有理會墨千夜的攙扶而是急切的向重症監護病房走去,去幹什麼,墨千夜很明白。
重症監護病房是不允許輕易進去的,因此沐爽就在外面守着。
“沐爽我來看着,你先去休息。”從剛開始沐爽就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現在應該很累纔對,但是很明顯的是沐爽對墨千夜的話沒有聽下去,墨千夜無奈,但是也知道不能夠讓沐爽繼續這樣下去,沐爽現在需要休息,更需要好好地平靜一下。
“沐爽,對不起了。”墨千夜說完剛想動手將沐爽劈暈的時候,沐爽轉頭看了墨千夜一眼,自己暈了下去,墨千夜迅速的接住沐爽,眼睛銳利了幾分,迅速的抱着沐爽向病房走去。
醫生被墨千夜急速的叫來,檢查過後沐爽是因爲疲倦暈了過去墨千夜這才放下來心來,看着沐爽那濃重的眉梢,沐辰在沐爽心裡所佔據的位置是似乎很重,這一點似乎也在墨千夜的意料之中,即便沐爽將對於沐辰的這份感情隱匿的很深,但是依舊沒有瞞過墨千夜的眼睛就是了,於是現在究竟是誰讓他珍惜的人成爲現在這個樣子,墨千夜的目光像是暗夜中的鬼魅是,誰碰到就會被這樣的目光焚燬成灰。
唐宛心是在深夜接到對方的電話的,接聽完之後將手機狠狠的摔向一邊,混蛋都是一羣廢物,連一個女子都制服不了,該死的,可惜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有再次的想起,像是奪命的鈴聲一般,聲聲急切。唐宛心本來想要忽視但是卻終究沒有辦法忽視下去。
“你想要幹什
麼?”
“只想告訴你你是個聰明人,現在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唐宛心的手指緊緊的繃住:“不要以爲現在我還受你的控制,不要忘記了現在我是自由的。”
“哈哈,被墨千夜救贖的自由,宛心,你選擇的墨千夜看來似乎並沒有選擇你啊,要是他知道是你對他心愛的女子下的手,你以爲他會放過你嗎。”
“滾。”
“宛心,我等着你,等着你重新回到原本的天地。”手機裡面傳來的男子的聲音異常的刺耳,唐宛心想要將手機摔得粉碎,卻清除不了那已經進入耳朵清晰的聲音,她不會回去,也不要回到過去,墨千夜是不會放棄她的,因爲她手裡有着姐姐給予的王牌,是不會的,唐宛心這樣安慰着自己,看着外面漆黑的夜,使勁的安慰着自己。
沐爽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沐辰,一個反應沐爽迅速的坐起來,頭有些沉重,墨千夜走進來正好看到了坐起來的沐爽:“慢點,沐辰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墨千夜緩緩的說着。
度過危險期了,沐爽眼底裡全部的擔憂終於散去了很多,平安了嗎,終於平安了,沐爽的手深深的捏緊被子,這是現在對於沐爽來說最好的話。
已經度過危險,所以沐辰也被轉回了普通的病房,可以允許探望,沐爽聽聞之後自然迅速的趕到沐辰所在額病房,直到看着牀上躺着的身影,聽着那平穩又安靜的文呼吸沐爽的心裡纔算徹底的平靜下來,坐在一邊端詳着,的確是很像,無論是眉眼還是這份睡顏,只是原本爲何會如此的排斥。
墨千夜看着沐爽的神情似乎是已經平靜下來,不似原本的瘋狂,也沒有了昨天的焦躁,看來沐辰安定的消息給了沐爽極大的安慰,若是不然墨千夜都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醫生怎麼說?”沐爽知道在她昏睡的時候應該是墨千夜在照顧沐辰。
“不出意外下午就會醒過來。”
“這樣嗎!”沐爽是難得的沉靜,目光緊緊的盯着沐辰,沒有絲毫的移開,或者是亦是不想移開。
“真傻!”沐爽呆呆的說着,不知道這句話在說沐辰還是再說她自己,或者都是,但是墨千夜知道這句話何嘗說的不是一種感情:“你們都一樣。”
沐爽愣了愣,後忽然笑了笑,有些事情果然是旁觀者清楚幾分。
“說實話我寧願他拋下我,也不想讓他來救我。”沐爽淡淡的說着,比起沐辰受傷時候的承受的痛苦沐爽寧願當時沐辰扔下他不管,那樣沐爽還能夠繼續的恨着沐辰他們,可以和以往一樣相待,但是現在該如何去面對。
“可惜事與願違。”
“是呀。”沐爽笑的慘白,那鮮紅的血液似乎現在還能夠瀰漫與雙眼。
“害怕嗎?”
“有時候過於執着也是令人害怕的東西。”沐爽笑笑:“但是我不能怕,也不會怕。”沐爽說的堅定。
“你們真是很相似。”沐辰看看似年少但是爲了沐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他們之間看似相互疏離,但是實際上應該是比誰的感情都深,對這份親情的確是夠執着的,只是相互之間都不曾明晰而已,因爲中間有太多得阻隔,但是經過這樣一遭,是否能夠冰釋前嫌呢,墨千夜也說不清楚,但是墨千夜能夠知道的是:“若是這次情況相反,若是遭到攻擊的是沐辰,你也一樣會奮不顧身的去護着他。”
沐爽只是輕笑了的幾分,但是手已經緊緊抓住沐辰的手,似乎想要給予躺在牀上的那個少年一些溫暖,墨千夜的話說的沒有錯,若是情況相反,她的確會奮不顧身,這份認知似乎從小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可惜一直在隱藏而已,一直在隱藏而已。
“墨千夜,我們都很傻是吧。”沐爽笑笑。
“嗯,很傻,但是卻令人感到溫暖。”即便是現在這樣的一種方式,但是沐辰和沐爽心裡都有彼此。
沐爽只是笑笑,墨千夜也應和笑笑,在墨千夜看來沐爽應該有明確的認知了。
“我家裡的事情你應該調查過吧。”沐爽問着。
“調查過一些。”墨千夜沒有隱瞞沐爽,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調查到哪種程度了。”
“一點而已,沒有深入。”因爲不需要,墨千夜也沒有再去深入。
“想知道嗎?”
“你若是說我便聽,若是不想說也不會逼迫。”
“還真像是你的作風,不過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事情好隱瞞的,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情,又何須拖到以後。”
墨千夜笑笑,明白了沐爽的意思。
沐爽看了躺在牀上的沐辰一眼:“知道嗎,我從十歲之前就知道了沐辰的存在,也知道了我所謂的父親在外面的風流韻事。”沐爽說的有些嘲諷,那段回憶曾是沐爽心裡難以掩飾的傷痛,但是現在似乎說起來不是那麼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