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再次醒來的時候倒是沒有在去破壞,主要暗夜裡也沒有能夠讓墨千夜再次動手的東西,暗夜今日大門緊閉,裡面破壞的東西無法在幾個時辰內就修復完好,墨千夜便將目光投向了昨夜他沒有粉碎的酒櫃。
韓澈和凌浩自然是從墨千夜發狂開始就沒有回去,他們誰也不知道墨千夜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自然而然的也就留了下來。
看着墨千夜那豪放的絲毫不顧及的姿態,他們都察覺出了事情的不簡單。
“究竟和婉瑜發生了什麼?”韓澈首先開口,只聽見酒杯嘭一聲,狠狠落在桌面上,那重重的力道警告着着韓澈不要再問下去,韓澈搖搖頭:“少喝點。”因爲知道他阻止不了墨千夜的行動。
“想必今天去不了墨氏了。”凌浩悠悠的說着。
“我先去公司。”順便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能夠讓墨千夜凌亂成這種姿態。
凌浩擺擺手,沒有辦法,既然墨千夜不離開,他也只能在這裡陪着唄,誰讓他比眼前的這兩個人都要清閒的很。
自那夜之後,已經過了三天墨千夜一直沒有回去過所謂的那個家,在睡覺與酒精的麻痹下渾渾噩噩,誰也無法勸阻,而婉瑜也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衆人的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他們對墨千夜的這種行爲忍無可忍。
“千夜,這裡的酒都快要被你掃沒了,還要開店做生意,你能不能回你的家喝。”凌浩說着,在墨千夜停留在這裡的這幾天,暗夜一直沒有開門,凌浩和韓澈生怕墨千夜再次暴走,將好不容易裝修好的一切再次的粉碎,凌浩倒是不心疼錢,反正有墨千夜在,只是太過浪費那個大好的時間。
墨千夜置若罔聞,一瓶酒轉瞬間已經被清空,凌浩看着墨千夜這幅模樣,二話不說,直接劈暈,敏捷的動作讓一邊的韓澈感嘆,他都來不及開口的時候,凌浩的手已經重重落下,只聽見墨千夜倒在桌子上的聲音。
“怎麼對這結果不滿意?”凌浩挑着眉問盯着他的韓澈。
韓澈垂下眼角,他還能夠說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人已經趴下了。
凌浩笑笑:“這是對付這廝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別愣着了,抓緊把這個傢伙扔家裡去。”
韓澈無法反駁,確實如凌浩所說,這是對墨千夜最有效的方法,簡潔也不費多大的功夫,只是若不是墨千夜喝到這種地步,恐怕凌浩也很難輕易得手:“我把千夜送回家,你呢?”
“盯着這傢伙已經好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我要去休息一下。”凌浩邊打着呵欠邊走去。
韓澈笑笑的不在說什麼,將墨千夜室送到家安頓好韓澈便離開,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當黎明再次衝破光亮的時候,會是墨千夜再次跌落地獄的開始。
墨千夜醒來的時候感覺着頸後的疼痛便想起發生了什麼,該死的凌浩,不過也像是他能夠做出的事情,看着熟悉的房間,裡面有着熟悉的味道,只是那個熟悉的人影已經不在,也對,怎麼會在,終究是他過分了吧。走出房間,剛打開電視在視線還沒有轉移到屏幕上的時候,急速的敲打門聲催命似得傳來,令墨千夜皺起眉頭。打開房門就看到韓澈焦急的身影,神情慌亂:“出什麼事情了?”若是不是出什麼天大的事情很難想象韓澈會是這樣的一種表情。
韓澈沒有說話只是當目光觸及到電視屏幕上的時候迅速變得慘白,墨千夜瞬時明白了什麼,向後面的電視看去。
“千夜!”韓澈已經阻止不及,這下恐怕真的完了,連隱瞞的餘地都沒有了。
墨千夜看到電視的報道臉色瞬時煞白如雪,整個人直接呆愣在那裡,手指不停的顫抖,轉身就向外面跑去。
“千夜!”韓澈沒有辦法阻擋住墨千夜的腳步,只能邊打電話邊迅速的追趕已經跑出的身影。
還是婉瑜居住的小區,自從婉瑜搬到墨千夜那裡後這個小區並沒有退租,畢竟這裡有着婉瑜的一些記憶,只是沒有想到當墨千夜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婉瑜的房間已經被警察還有記者團團的圍住,墨千夜不顧一切的向裡衝,周圍的警察迅速的阻攔住,墨千夜的雙眸幽深,令人不寒而慄,跟着趕來的韓澈和警察說明一切,墨千夜已經迅速的進去,看到現實的一切後墨千夜不敢置信的站立在原地,血,鮮紅的血落了一地,而位於血泊中的婉瑜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生氣,不可能,這不是真的,爲什麼會是這樣,這不是真的,墨千夜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只是那沉靜的臉龐散發出來的溫柔令墨千夜無法繼續逃避,那份溫柔只有婉瑜纔會有,也只有婉瑜纔會用這樣的溫柔來對待他。
“你是……”似乎是警察派來的醫生。
墨千夜沒有回答那個人的問話,慢慢的走到婉瑜的身邊,蹲下,將婉瑜輕柔的抱起,像是對待一個一碰就能夠破碎的軀殼。
那個人能夠看到墨千夜眼中凝聚的巨大的傷痛:“死者是自殺,而且有一個月的身孕。”
墨千夜的身子一顫,身孕!爲什麼他不知道,要是知道一切的話他不會那樣的去做,爲什麼不告訴他,爲什麼要選擇自殺,是爲了給他懲罰嗎,懲罰他的
粗虐,懲罰他的不信任,但是爲何要選擇如此決裂的方式,爲什麼,可惜一切都沒有迴應,只剩下巨大的悔恨充斥着墨千夜的內心。墨千夜手上的力道驟然收緊,像是要把婉瑜的靈魂從地獄的深處在重新的捕捉回來,可惜懷抱裡的人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在她牀頭髮現的。”一人交給墨千夜。
上面用清晰的筆跡寫着對不起,還有照顧我妹妹,之後再無其它。墨千夜將紙條攥成一團,她真的是恨他的,恨到對這個世間沒有絲毫的留戀,恨到連孩子都能夠失去,若是他沒有說出那番話,若是他們之間不曾爭吵,若是他沒有對她那樣粗暴,是不是懷裡的人影就不會失去,是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會活下去,都是他的錯,他的出生就是錯,先失去了父母,後失去了她,在他身邊的人都沒有好的下場,都只會受傷,都是他的錯,若不是婉瑜遇上他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種後果,也許他真的不該活着。
墨千夜站起身子,抱着婉瑜一步步走出去,背影蕭瑟蒼涼,像是已經厭倦了活在這個世上,隨後趕來墨天還有凌浩看着墨千夜懷抱裡的人,無話可說,現在無論說什麼都無法給墨千夜帶來寬慰,只是他們明顯的感覺到照射在墨千夜身上的陽光再次的被冰凍住。
隨後的日子,墨千夜變得混沌,重新回到了剛遇到婉瑜時候的那個生活狀態,不,或者說更加嚴重,原來的墨千夜還能夠感覺到生的氣息,而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用沾染的血腥來麻木心靈,身體變得沒有知覺,踏着血腥的步伐一天天的苟延殘喘,對於死亡無能爲力,因爲墨天和他的外公不會讓他死,只是對於他的這種狀態也沒有辦法恢復。墨天能查到墨千夜這樣的原因,畢竟在墨千夜的身邊有墨天的人,但更是因爲知道所以無可奈何。韓澈和凌浩更是隻能夠看着,關於婉瑜的名字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句。
直到墨千夜的外公重病,墨千夜被墨天綁到墨千夜的面前,墨千夜看着躺臥在牀上的外公,才恢復了一些神情。
墨千夜的外公沒有責備墨千夜,他這個外甥從小遭受了太多,只是他也知道墨千夜不能以這種狀態活一輩子,於是看向墨天。
墨天看着面前遍體鱗傷的墨千夜,將一摞資料扔給了墨千夜,墨千夜不爲所動。
“這是調查關於婉瑜自殺的原因。”墨天倏然的一句話讓墨千夜迅速的翻閱起來。
遭受侮辱,沐嘉豪,墨千夜像是從這份資料中抓住了什麼,更像是擺脫了什麼,死一般的雙眸燃起了幾分怒火,身子更是猛然顫動了幾下,後來便一頭倒在了醫院裡。
“千夜!”墨天快速的趕過去,身子好燙髮起了高燒,快速的叫醫生。
一連三天墨千夜高燒不退,在夢裡叫着婉瑜的名字,說着對不起,說着一些事情,而這些足以讓墨天將他們連貫起來,只是墨天沒有想到當墨千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將與婉瑜之間發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記了,唯一記住的就是沐嘉豪對婉瑜的傷害,唯一記住的就是對沐家復仇。
當墨千夜一臉冷峻的站在他外公面前說着會繼承他的一切的時候,墨天和墨千夜的外公都是一愣,但同時也知道他要做什麼。
墨千夜的外公本就已經上了年紀,身體更是患有重病,能夠在世上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幾天,已經和墨天商量好要出國治療,只是放心不下墨千夜,更放心不下這邊的事情,但是現在看到墨千夜那堅定的目光,似乎可以放心卻又有更多的擔心:“這裡的事情可以給你,但是我要你一年之內不能動沐氏,我這邊需要清理,你用一年的時間來完成。”
“好!”墨千夜答應的爽快,之後看向墨天:“現在立刻將墨氏交到我手裡。”
墨天一愣,隨後也點頭:“在你外公的基礎上在加上一年,我要你兩年之內不動沐氏,將墨氏內部清理乾淨,站到頂點,若是能做到,我立刻宣佈。”
“好!”又是一個毫不猶豫的回答,只是這樣的乾脆中孕育了太多的擔憂。
墨千夜離開後,徒留兩個老頭。
“這樣做是好還是壞?”墨天有些疑惑。
“千夜需要一個理由活下去,需要一個理由去戰鬥。”
墨天也是這樣認爲所以自始至終沒有去解釋,兩年的時間他們希望墨千夜的仇恨能夠減輕一些,卻沒有想到會積聚的如此深厚,造成後來的罪孽。
“你什麼時候出國?”
“明天。”
“老不死的,可不要比我先走一步。”墨天說道。
“哈哈。”卻沒有迴應。
墨千夜站在婉瑜的墓碑前,看着那張被定格了的笑臉,兩年的忍耐,第三年他一定會將沐家挫骨揚灰,爲婉瑜報仇,墨千夜濃重的發誓,只是沒有想到在沐家被毀的家破人亡的今天,他墨千夜才猛然的想起,原來他身上也揹負着一份罪,墨千夜的眼睛睜開,一片荒涼。
沐爽從沉睡中醒來:“少夫人。”張媽看到沐爽清醒的瞬間迅速的迎了過來:“可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沐爽的手劃上腹部,張媽看着沐爽的這個動作心疼:“
少夫人……”
“這樣最好!”她不是不諳世事的人,就算是第一次懷孕她沐爽也是有感受的,忍不住的乾嘔,例假的延期,在加上張少宴會後的一夜,沐爽能夠猜到她的肚子裡有一個生命,只是她與這個生命無緣而已。
墨天察覺到沐爽醒來也走了過來,不過不煩比以往的沉重了許多。
沐爽看着墨天冷冷的笑了:“三年前你失去一個重孫,三年後我還你一個,真是各不相欠了。”
墨天能夠看出沐爽對他的那份敵意:“沐丫頭,你要責怪我這個老頭,我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你不該這樣傷害你自己的身體。”
“我有什麼立場去責怪你,血濃於水,舐犢情深,你維護自己的孫子天經地義,就像是我維護哥哥一樣,同樣的道理,我們不過都是親情的奴隸,爲了在乎的人犧牲別人又怎麼樣,更何況我們沐家本身就有罪,多承擔一點少承擔一點又能夠怎麼樣。”
“你應該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我並不想看到!”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都隱藏額太深太深,我一直以爲我察覺了幾分,但是到最後才知道我是多麼幼稚。”沐爽說的嘲諷。
墨天無法回答:“我想盡力阻止過。”
“也許不過是想想而已,老頭,知道嗎,相比於墨千夜的直刺心臟,假意的關懷在揭穿之後更加令人心痛。”雖然沐爽並沒有全部信任過墨天,但曾在墨天身上感受到幾分溫暖,而現在看來這份溫暖也不過是奢侈而已。
墨天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不是無法辯解,只是不想讓這份沉重的氣息再次的蔓延:“你好好的休息。”
“休息好又能夠怎樣,休息不好又能夠怎樣,這已經毀壞的身體已經無法復原,老頭讓墨千夜放我離開,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牽扯。”
墨天身子一停,病牀隔壁的簾子被猛然拉開,墨千夜就這樣出現在沐爽的面前。
“離婚協議我會找人擬好,這次之後我們便不在相見。”沐爽看着墨千夜說道。
“孩子,是故意的嗎?”墨千夜突然問出這句話令沐爽一愣,墨天也是有些吃驚,沒有想到墨千夜會問這個問題。
“他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迴歸到起點是他最好的選擇方式。”沐爽的手微微的有些拽緊被單。
墨千夜沒有說話就這樣走了出去,留下一片寂靜,沐爽苦澀的笑笑,手撫上腹部,下次要找個有緣的母親,她本就不適合做母親,更不適合做墨太太。
凌浩看墨千夜的模樣,跟三年前如出一轍,這次暗夜不會再次遭殃了吧,凌浩看着站在一邊的夜寒,勾勾手指,夜寒恭敬的走了過來。
“說吧,你家少爺今天又是抽了哪門子的瘋。”那表情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凌少應該能夠猜到。”夜寒相信凌浩的敏銳。
“事關什麼倒是能夠猜到,不過具體事情就要夜寒你告訴我了。”
夜寒看了一眼墨千夜,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告訴凌浩,凌浩也有能夠知道事情的渠道,更何況,夜寒感覺現在讓凌浩知道不是一件壞事,起碼可以勸解一下墨千夜:“夫人和少爺發生爭執,滾落樓梯流產了。”
凌浩眼睛瞬時眼睛緊緊皺起,流產了,他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爭吵嗎,看來是老爺子將隱瞞的事情揭開了呢,想必讓沐爽聽到了吧,應該說他們這個話題討論的時機太對還是說解開的時機太過錯誤,凌浩笑了笑,向墨千夜走去。而夜寒看着凌浩過去,濃重的擔憂少了幾分,凌浩雖然不和他們處於同一立場,但是卻和墨千夜有着兄弟般的情誼。
“看來這了向來冷酷的墨少,這次也被沐家美人給傷着了。”凌浩坐下。
“怎麼知道的。”
凌浩目光瞥了瞥夜寒,意思很明顯,有人告訴的。
墨千夜冷冷看了夜寒一眼,很明顯的再說他多管閒事,夜寒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做其它的反應。
“他也是關心你,再說就算是他不說,我想要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凌浩說的自信,而墨千夜相信,拿起酒杯。
“我說,什麼時候你這心情不好就買醉的毛病能夠改改?”
“你想和我打一架?”墨千夜說的認真。
“算了吧,和你打雖然有賺頭,但是太累,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陪哪個美女去喝茶聊天去。”
“那就別管!”
可惜凌浩豈是那種墨千夜不讓管,就不會管的人,他可沒有那麼聽話:“看來老爺子似乎隱瞞了很重要的事情啊,不然沐家美女也不會如此受刺激。”
“你知道!”
“隱隱就感覺出來,如若不是你不願意太多的去觸及三年前的事情,老爺子隱藏的事情你早就應該察覺到。”凌浩說着。
“老頭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你在從中出了什麼主意?”墨千夜盯着凌浩,他一直在想墨天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說出,已經隱瞞了那麼久,應該和眼前的人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凌浩笑了起來,冷靜下來的墨千夜果然隱瞞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