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彌夜面色凝重的扶起了那個女職員,翻到了葉局長的電話,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了她:“打這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釋彌夜小心的走近了地上的女孩子,儘量的避開了地面上的那一大攤還沒有完全凝固的血——雖然已經被那個女職員在上面踩了好幾腳了。
釋彌夜左右看了看,這扇安全門的背後,除了這個女孩子坐着的地面上和她自己身上之外,她靠着的牆和鐵製的安全門上沒有染上一點血跡。
女職員結結巴巴的打完了電話,才又顫抖着把手機還給了釋彌夜:“她……她死了吧……”
“你覺得呢?”釋彌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女職員立刻崩潰得一下子哭了出來。她只是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偷偷出來抽根菸,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纔剛一打開安全門,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好奇的繞到門後面一看,立刻就看到這個好像是被血淋過一樣的女孩子。
釋彌夜從夜晝裡掏出一把調羹,輕輕的撥了撥女孩子靠在牆上的頭顱。
果然,在女孩子的頸部,有一道深深的創口,釋彌夜一眼看了過去,這個創口幾乎是繞了這個女孩子的頸部一圈。釋彌夜立刻就猜到了殺死這個女孩子的兇器——必然是相當鋒利的線一類的東西。
可是釋彌夜想不通的是,爲什麼女孩子頸邊兩側的動脈都被割斷了,爲什麼周圍的牆壁上卻沒有沾上。釋彌夜可是清楚的記得,在甲乙高中那兩個被地底下的大傢伙切掉腦袋的同學,當時血飆射上去兩米多高,又大片大片的灑下來,淋到了好多人。
手機響了起來,釋彌夜一看,卻是曲林靜。
“你跑到哪裡去了?”存了東西沒見到釋彌夜,曲林靜有些不滿了。
“你往電梯的左邊一直走,看到安全門了就出來,我在下面一層。”想了想,釋彌夜又補充了一句,“不許尖叫。”
曲林靜一下來,就被嚇得差點叫出來,幸好她及時的想到了釋彌夜的提醒,趕緊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慢慢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只知道流淚的女職員,又看了一眼門後的屍體:“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釋彌夜嘆了口氣,“警察應該快到了,這裡距市公安局不遠!”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鐘,葉局長就帶着一幫子警察來了。
讓商場的保安協助警察封鎖了整個商場,葉局長走到樓道,看到地上的屍體也倒吸了口涼氣:“這是怎麼回事?”
“讓法醫們檢查吧!”釋彌夜站起來,順手把調羹也遞給了法醫,“這個姐姐是第一發現人,我是聽到她的尖叫才跑下來的。我稍微的看了一下,這個女孩子應該是頸動脈和血管被割斷,失血過多而死。不過我看了一下她的表情,似乎是在無意識的情況被人殺死的。然後最爲詭異的是……”釋彌夜瞥了一眼女孩子那光禿禿的左胳膊,“她的左手。”
葉局長揮手讓人帶那個女職員去一邊問詢,再一看地上的女孩子,立刻就驚叫了起來:“她的左手……這是被兇手帶走了?”
“是啊,這件案子比起那幾起失蹤案來說,動機要好判斷得多。”釋彌夜聳了聳肩,“兇手是爲了她的左手而來的。”
旁邊的法醫小心的取下了女孩子一直跨在右手上,同樣也被染得全是鮮血的皮包,遞給了一邊的檢查人員。檢查人員帶着手套,小心的打開了皮包,在空地上一樣一樣的把包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翻蓋手機、錢包、護照,還有一張飛機票,起飛時間是下午兩點,地點是美國洛杉磯。檢查人員又一樣一樣的摸出了錢包裡的東西。一溜銀行卡,一張身份證,一疊人民幣,還有一疊美元。
“報告局長!死者是身份證、護照、飛機票的持有人,確認死者身份,姓名關嘉瑞,女,年齡二十二歲,一九九一年出生,白原市人……”
另一個檢查人員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裝進了密封袋,葉局長沉聲命令:“調查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很快就被調了出來,最後通話的是一個備註名字爲“小麗”的本市的座機號碼。辦案人員立刻就打了過去。
“嘉瑞,怎麼又打電話來了?”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噼裡啪啦的冒出了一句。
“你好,我是白原市公安局的,請問你認識這個手機的主人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驚惶起來:“公安局?嘉瑞犯了什麼事了?她不是在商場裡面嗎?”
“具體事情我們不方便透露,請你去一趟市公安局好嗎?”
“叫到這裡來。”釋彌夜突然開口。
葉局長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稍一考慮,便也點點頭:“叫她到這裡來吧!小劉,跟門口的人說一下,待會這個‘小麗’來了就讓她進來……我們就在下面一層問話就好了。”
“兇器是鋒利的線吧!”釋彌夜又蹲到了一個法醫身邊。
那個法醫點點頭:“沒錯,從死者脖子上的創口來看,應該是被人用極爲鋒利的線割斷血管的。”
“頸骨都差點被折斷,兇手應該是用了極大的力道的。”另一個法醫撥動着女孩子的頭顱,補充道。
“可是爲什麼沒有血?”
一個法醫嘆了口氣:“這是非正常手法,血全部都淋在了女孩子自己的身上……我想,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一定在女孩子的上半身套了什麼東西。”
“會不會是塑料袋一類的東西。”曲林靜偏着頭想了想,“如果是那種最大號的套公共場所的大垃圾桶的那種黑色塑料袋呢?”
“開什麼玩笑!”一個法醫誇張的叫了起來,“這動脈的血一噴出來,塑料袋什麼的立刻就會被衝飛!連衝破都有可能!”
“多套幾層唄!”曲林靜撇撇嘴,“再把下面牢牢的綁在這個人的身上……”
“不可能。”釋彌夜不假思索的打斷了曲林靜的話,“從死者的傷口上就可以看出武器是極鋒利的東西,套上許多層塑料袋不僅對於兇手下手不方便,而且兇器也極有可能會弄破塑料袋。最主要的是時候處理的時候不方便……你想,如果真的是套了很多塑料袋,那爲什麼兇手還要特意的把塑料袋取走呢?”
釋彌夜皺着眉又觀察了一下四周:“而且我奇怪的是,爲什麼現場沒有留下兇手的腳印呢?這個地方明明到處都是血了。”
“兇手殺了人之後就離開了啊!”曲林靜白了釋彌夜一眼,“難道你殺了人,還會沒事在現場轉悠嗎?”
“並非沒事。”釋彌夜指了指女孩子那光禿禿的左胳膊,“兇手之後還砍下了死者的左小臂。”
“這個多簡單!兇手是在殺人之前就把這個人的手砍下來的啊!”
“雖然不排除會被人深度麻醉的可能,但是我們在死者的臉上,有檢驗到殘留的乙醚,至少可以推斷死者一開始是被人用乙醚麻醉了。”一個法醫一臉嚴肅的看着曲林靜,“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這麼這種程度的麻醉下被砍下了一隻手了還能保持着這麼安詳的面容。”
釋彌夜皺了皺眉,她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女孩子的臉上身上全都淋到了自己的血,而周圍的牆壁和安全門除了因爲女孩子的接觸而粘到了之外,完全沒有噴濺的痕跡。兇手到底是怎麼殺人的?而兇手又是如何在砍下女孩子的手之後卻沒有在現場留下腳印呢?如果說是站在臺階上,可是臺階距離女孩子所在的地方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的,屍體也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兇手完全就是莫名手法的殺了人,又更莫名的取走了死者的左小臂——還有,他爲什麼要取走屍體的左小臂呢?
“我最想不通的還是兇手的動機。”釋彌夜是敲了敲自己的頭,“兇手就是爲了一條手臂就殺人?那未免也太瘋狂了!”
“死者今天就要飛到美國去了,這跟本案會不會有關係?”葉局長的視線又投向了那一張飛機票。
“說不定兇手就是死者男朋友,或者是未婚夫。”曲林靜若有介是的點點頭,“左手嘛,是戴着結婚戒指的手。因爲這個女孩子要拋棄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一氣之下,就把她殺了,然後砍下了她的左手……”
說到這裡,曲林靜也興奮起來:“我倒是看過一個微小說,就是說的那個男的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殺死了,看後砍下了自己的右手,跟女人的左手縫在一起……”
“變態!”釋彌夜罵了一句,“那男人純粹就是心理變態!”
“這兩天遇到的變態還少啊?”曲林靜撇撇嘴,“說不定這個兇手也就是個變態!”
“局長!”一個警察匆匆的趕來,“剛剛我們去商場的監控室看了一下,確認死者是獨自一人來商場的。”
這個商場在正門口和每層樓的電梯口收銀臺都安裝了監控,在這些監控的範圍內,可以看到死者是一個人到的商場,一層一層的逛了之後纔到這層樓的。
這個安全門距電梯和收銀臺都很遠,所以也沒在監控的範圍內。而靠近這安全門的幾個商鋪又都還在招租,所以這邊來往的人很少,安全門平時也都是死死的管着,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人從這邊繞過去了,也絕對想象不到就在一門之隔的後面就坐着一具屍體。
“如果曲小姐的猜測真的成立的話,那麼兇手要不就是尾隨着受害人進入商場的,要不就是打電話約受害人在商場見面的!”葉局長沉吟了一下,“立刻去調查受害人關嘉瑞的所有通話記錄上的名單!再仔細查看監控,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等!”
站在樓梯的拐角,釋彌夜看着法醫們開始把關嘉瑞的屍體裝進裝屍袋裡,心裡想着抓兩隻鬼來問問情況,滿商場看過去都沒有看到幾隻鬼,而且幾乎都是在上面幾層樓飄着,中間這幾層一個都沒有。
白魅那次真的太狠了,這個平時人氣不怎麼旺的商場居然都沒幾隻鬼在。
跟葉局長打了個招呼,釋彌夜跑到上去去轉了一圈,然後又失望的回來了。
果然,這些鬼都沒有關注過這下面發生的事情。
悻悻的下了樓,就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一臉焦急的抓着葉局長的手:“嘉瑞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這位小姐,請先不要激動。”葉局長一揚手,立刻就有一個警察拿着本子過來,“我想找你瞭解點情況。”
“這麼說嘉瑞沒事?”那個女孩子這才稍微放心了些,雖然鼻子裡不時傳來的血腥味還是讓她很不安。
葉局長避開了她的問題:“這位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曉麗,是紀東大學大四的學生。”
“方小姐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和關嘉瑞是什麼關係。”那個警察在本子上快速的記錄着。
“我們是大學同學。”方曉麗定了定神,“是室友,關係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