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先走了。”郭蘋蝶挎着大包朝裡面的人揮揮手便出了咖啡屋,今天客人蠻多,月底分紅肯定多,她臨走前喜滋滋的想到。
等她走後,店長——那個蘋蝶有殺錯沒放過的咖啡王子走了出來,張望着看不見她人影后才隱秘的朝自己咖啡屋的後門走去。
“她一般走那條路的。”後院響起咖啡王子畏縮的聲音。
“非常好。”暗處一道嘶啞聲音過後,便悄無聲息了。
郭蘋蝶買了麪包一邊走一邊啃,她走這條路是小區的小路,晚上沒有多少人,剛穿過一道圍牆,突然,她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治癒晶核在哪。”來人在不遠的地方,毛髮密密麻麻覆蓋着,只露出一雙眼睛。
“發人?”郭蘋蝶低呼一聲。
“在哪。”發人又重複了一遍。
她皺起眉頭,似乎壓下了驚慌,臉上是一派平靜的,突然,一聲不發的往後拔腿就跑。
發人見她作勢逃跑,擡腿幾步竟然閃到她前面,那漆黑漠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說,死。”
“你……”郭蘋蝶還沒說完,驀地!一道紅色火焰沖天而起,直直逼向發人,發人感覺熱浪襲來連忙退後,但躲得不夠快,後背的毛髮有一部分焦了,發出碳燒的味道。
“傑拉爾。”郭蘋蝶很詫異,他怎麼會在這裡?
傑拉爾手上還仔細拿着蛋糕盒呢,但因爲一時焦急用了蛋糕盒整個偏斜了,他知道里面的蛋糕肯定變形了,頓時一股氣憤猛的升上來,一道比剛纔更加猛烈的火焰又撲了過去,熊熊燃燒着!
發人似乎畏懼火焰,快速往後躲了好幾步,但火焰不屈不饒的跟着它,它只能憤恨的翻過城牆逃走了。
傑拉爾一甩手,那火焰立刻不見,他臉上帶着氣憤,見到郭蘋蝶跑過來便劈頭罵道:“自己一個人走小路想死啊你!”
郭蘋蝶一愣,剛纔被救的感動之情立刻消失不見,氣惱的脫口而出:“關你什麼事啊,我想死又怎麼了!”
“你說什麼?!”傑拉爾本對剛纔脫口而出的話有點懊惱了,但聽到她這樣說立刻又氣起來:“是,當然不關我事啊!你想死幹嘛跑啊!”
“我喜歡跑啊!就算我跑人家發人也弄得死我啊,結果還不是死,我跑兩下有助於血液沸騰,更容易死不行啊!”郭蘋蝶那張蘋果臉氣的滿臉通紅,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傑拉爾氣的感覺腸子都打結了,胃疼的直抽氣,他媽的早知道她這種態度就不眼巴巴的送蛋糕過來了!想死?!想什麼死,這句話可以這麼容易說出口的嗎?!
郭蘋蝶狠狠的咬脣,怒氣衝衝的瞪她一眼,一言不發的往外面走去。
傑拉爾一時沒有忍住衝口問:“你去哪裡!”
“要你管!”郭蘋蝶頭也不回的怒道。
縱然氣的快冒煙了,但傑拉爾還是身不由己的大步跟過去,壓着怒氣軟下語氣說:“我送你回家,免得又遇到發人。”
“不是說不關你事嗎!”郭蘋蝶不領他情,又怒意的說:“你管我去死!”
“你!”
“傑拉爾,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麼就這樣罵我!我礙着你,我找你幫我了嗎!”郭蘋蝶簡直處於盛怒之中了:“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喊大叫!”
“我這是擔心你啊!”傑拉爾提高了好幾個音調,伸手抓住郭蘋蝶的手臂。
她掙扎了一會兒掙脫不開,不由的擡頭直瞪着他:“你放手!你這是擔心嗎!快放開!”
“你聽着,你別掙扎你聽我說!”
郭蘋蝶被他稍微怔住,停下了掙扎,緊閉雙脣看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看到你就想和你說話,吵架也沒關係,罵我也沒關係,我就想你好好看着我,目光裡只有我。”傑拉爾喘氣聲有點大,但目光卻直直看着郭蘋蝶,那眼裡閃着迷茫,執着的還有一絲執拗。
“你語氣好點,我就開心,你語氣差點我就傷心,我這裡,我心這裡都快變得不是我的了,不受我控制,我大腦更加抑制不了想你,我、我……”
——“不是有意衝你吼的。”
郭蘋蝶被這番話震的不知說點什麼好,手臂上越來越重的力道她忽略不計了,只看到傑拉爾那眼神,認真的又偏執的。
從第一次相遇,她就認定傑拉爾是個白癡豹子,活了這麼久還這麼幼稚,平時怕麻煩愛咋呼又嘮叨,實在是糟糕之極。可她也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一些光彩,一些無法忽視的光彩,他談案子的認真,那種睿智,那種大局在握的自信,可現在,在這雙有着極端相反的眼眸卻看着自己,裡面閃着許多自己看不懂的意思。
她愣愣的不知說什麼好。
傑拉爾幾乎有些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我很乎你,我說不出的很在乎你。”
彷彿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到駱駝,郭蘋蝶雙脣有些顫抖,眼裡有很多情感一一涌出,這些是平時看不到的,似乎都隱藏在她開心的笑容之後,幾乎讓人忘了,她也會不知所措,也會笑不出來,也會有一些陰霾。
於是。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傑拉爾目瞪口呆,這女人真是水做的不成,說哭就哭了!
“死豹子,嗚嗚嗚……”郭蘋蝶泣不成聲,但這句話卻清晰無比,她哇哇哭着,鼻涕眼淚全蹭到自己手背上,也不管這狼狽樣子給他看到會徹底毀了形象。
“誒,你別哭啊……”傑拉爾俯下身來,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剛纔的所說的話帶來的激盪心情早已經散去,只是看她哭會忍不住皺眉,因爲心情有點不好,說不出的心情不好,彷彿有隻手抓着心臟,微微疼痛着。
“哇嗚嗚嗚……誰要、誰要你擔心了,誰……”她一邊哭一邊念着這句話,而後扁着嘴巴壓着抽泣道:“從來沒有人關心我,擔心我,嗚……要是你說真、真的,我可會記在骨子裡……到有一天你違背了,我……我就讓你後悔!”
傑拉爾一頭霧水,她說的這些話跟自己剛纔說的有什麼關係?什麼叫如果違背了就讓自己後悔?但現在他沒心情想這些,而是順着她的話說:“不但我關心你,我們都關心你,要是回去給他們知道,會罵的比我還多!”
“真的?”郭蘋蝶像只小狗一般,那溼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那是當然的!”傑拉爾頓了頓又道:“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朋友!是夥伴!不擔心你擔心誰啊,不關心你難道關心不相干的人啊!”
她扁扁嘴,從口袋抽出紙巾在臉上一陣亂擦,一時心情平復後便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便瞄了一眼早就摔在地上的蛋糕盒道:“這是蛋糕?”
“啊?恩,是啊,家裡還有一堆呢,要不……你過來吃幾塊?”傑拉爾趕緊回到。
“當然要,誰烤的啊……”
“我烤的,起司肉糜蛋糕。”
兩人並肩漸行漸遠,長長的影子都交疊在一起了,莫名有種溫暖的感覺。
在路上,傑拉爾感覺似乎有什麼漏掉了,好像有些事情做了但沒結果,但看了看她,雖然眼睛還紅着,但依然彎着眼眸笑的格外開心,心一喜,甩甩頭便不想了。
回到家裡,顏亦希意外發現郭蘋蝶也來了,便飛身撲上去摟住:“來了就別想回去了,咱們吃蛋糕,晚上和我一起睡。”
“好。”郭蘋蝶笑嘻嘻的道:“甜食我最愛吃了。”
“肥死你喲。”
“你才肥呢,我身材一向完美。”
“你這個不要臉的……”
兩姐妹打打鬧鬧的坐在沙發上,抿一口茶,又咬一口蛋糕,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在心頭,當然,還有那愉快的心情。
晚上,繁星在天空閃爍着,郭蘋蝶有一下沒一下的擦着頭髮,擡着頭靜靜看着夜色,不知在想什麼。
“今天你和傑拉爾怪怪的,怎麼了?”顏亦希關了電腦後輕籲一口氣,看她那副感悟人生的摸樣便走了過去,今天怎麼都在當知心姐姐呢。
“嘖……”郭蘋蝶輕嘖了一聲,然後開始無意識的梳理頭髮,帶着溼氣的頭髮纏繞着發間,帶來一陣涼意。
這麼彆扭?顏亦希撓撓下巴,幾乎是用天馬行空的超乎想象力腦補了一番,然後一笑隨意的說:“難道傑拉爾向你表白了。”
郭蘋蝶動作一頓,目露驚訝的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這會,輪到顏亦希目瞪口呆了:“他真的向你表白了啊?!!”
“喂喂,你小聲一點!”她一把捂住她嘴脣,略帶凶狠的說道。
顏亦希即使被捂住嘴脣,也不能阻止她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難以置信以及轟天霹靂。
郭蘋蝶白了她一眼才放下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說啥了他說啥了?”八卦黨目光灼灼。
郭蘋蝶回憶那時候,幾乎80%是原話複述,她說完之後,才發現顏亦希用一種‘傑拉爾那孩子怎麼那麼呆那麼傻’的看着自己,於是她一聳肩,竟然一笑說:“蠻可愛的不是嗎?”
“噗……”顏亦希噗的笑出來:“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去。”郭蘋蝶又白了她一眼,然後又開始繞頭髮。
安靜了一會,顏亦希又問:“誒,那你怎麼想?”
郭蘋蝶露出一絲迷茫:“我,我也不知道,倒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我說。”
顏亦希擺好了媒婆的角色,語重心長的說:“其實傑拉爾不錯的,雖然白癡了點,但責任心很夠,心底善良對女孩子也好,而且你對他,不是也有感覺嘛。”
郭蘋蝶有些掙扎,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逐漸沉澱下來,有些淡然,也有一絲自嘲夾摻在一起。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這一言,是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