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時將他忘記了,且敢篤定自己不是如他所想,帝王此舉分明是故意刁難,氣息全讓他霸道的襲捲,脣葉有了一絲生疼,明明沒說沒做什麼,怎麼還懲罰起來了?支着他的胸膛拉開些距離,終是得以脣分,佯怒的盯着他,眸色微沉,有了幾分惱意的朦朧,“陛下就不能正經些麼,寧兒現在惜命了,更不想英年早逝。”
紫御麒聞言,不禁滿心歡喜,狹眸裡流動的,全是溫潤濃濃的笑意,記得寧兒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當時是說,‘雖不惜命,卻也不想英年早逝。’“如今寧兒懂得惜命了,可不知爲誰惜命?”
輕拍着他的胸膛,鳳寧玉顏含笑,卻也窘迫的別過臉去,“陛下就會拿寧兒尋開心,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緩緩糾正她的臉,引回她別過的視線,眸中溢出的溫柔繚在她身邊,“寧兒會爲朕惜命了,朕確是佔了寧兒的便宜,寧兒是如此的出色,如此的讓朕愛不夠,朕要永永遠遠把你束縛在身邊。”
竹蘭與竹梅識趣的退了出去,輕輕的扣響了門棱。
靠在他的胸膛輕笑,“麒總是這麼霸道,你就不驚寧兒會讓你給嚇跑麼?”
環着她的小身子,紫御麒此時無比愜意與舒暢,曾經想過若是一廂情願,用盡辦法也要留她在身邊,如今兩情兩悅,寧兒豈會輕易離開?“今生相屬,有我在的地方,寧兒自會存在,而且朕相信寧兒膽色過人,怎會輕易讓我給嚇跑?”
輕飄飄的情話響在耳跡,本是溫馨浪漫之語,卻讓鳳寧卻莫名的斂下了臉上所有的笑意,清澈的眸子徒增一縷愁思,緩緩的溢滿了整個玉顏,不由自主的柔了腔調,連聲音都染上了些許悵然之意,“麒,我曾聽人說過,若是兩個相愛之人分開了,就站在原地不動,不管多久,另一人一定會追上來的,如果有一日我們失散了,你就站在原地不動,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神色倏然一滯,鳳寧徒然不疾不徐的言語,震憾了他內心深處的靈魂,他和寧兒有一日會失散麼?狹長的蒼眸略斂,四溢的溫柔開始凝聚速寒,深遂的幽色驟然變得嗜血殘忍,冷俊妖冶的俊顏上添上重重懾人的冰澤,全身上下赫然流露着一股彷彿從地獄中滲出死亡的氣息。
鳳寧覺着腰間的手勁在漸漸加大,流動的氣息有些異樣,不禁想知道他怎麼了?頭剛想擡起,卻突然被他按在懷中,周圍冰冷的氣息讓她很是不安。
“寧兒別看。”森冷的寒語彷彿能凍結江河,他不想讓寧兒看到他此時悚然陰狠的神色,他的寧兒,只是這樣一說,竟能讓他此生頭一次償到怯怕滋味,兒女情長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雖然寧兒在他心中有着不可動搖的地位,卻未想到那感觸竟是至此之深,緩解心中的滯悶,收斂些許邪肆的神色,帶着責備意味的腔調言道:“寧兒休得胡言亂語,我們永遠都不會失散,以後切莫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腰間的手圈得鳳寧有了絲疼意,片刻後終是以得緩鬆,擡眸的剎那,讀到他眼中的最後一抹悚然之色逝去,銳利的蒼眸緩緩又注入讓人心安的溫柔,妖冶的俊顏上是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分明是才粉飾上去的,在那層淺淺邪魅的笑意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按自己的頭不讓自己一觀而錯過的?“陛下不必氣惱,寧兒只是玩笑而已。”
紫御麒嘆息道:“寧兒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的好,不過真若有那麼一日,寧兒等着便是,不管多久朕都會追上你的。”今日這番莫名的言論,紫御麒很快就不記得了,因爲覺着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當他再次想起時,那是鳳寧拖着奄奄一息的身子,隻身找到他,癱倒在他的懷裡,他只覺着自己的靈魂正一點一點剝離身體,心似被利器一絲一絲的切着,扯着,揪着,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徒然覺着氣氛有些壓抑,這種感覺讓鳳寧覺着不適,立即調轉話題,揚起期待的笑顏,“陛下,聽說正月十五那日,帝宮會有個什麼宴會?好玩麼?”
紫御麒聞言,眼底滑過一絲狡黠,脣角的弧度上揚幾許,“寧兒怎麼突然對宴會有興趣了,朕還以爲寧兒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呢。”
“陛下此言差矣。”鳳寧擺了擺食指,繼續說:“寧兒雖然喜好清靜,可也沒說自己不願湊熱鬧呀,再說了,守歲那夜寧兒不願前去,是因爲宴會與守歲是有區別的,本質上就不同,陛下可明白?”
帝王何等睿智,怎會不明白鳳寧的言外之意,無非是說守歲那夜全是後宮的女人,宴會的好處就在於她能少些麻煩,少見到些不願理會之人,可惜寧兒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正月十五那日,他可是特意爲寧兒安排了好戲,且寧兒也會在從中演繹一角,“寧兒,你既是不願做帝后,那你覺着華貴妃與媚貴妃兩人誰更適應此位呢?”
白了他一眼,捋下他環在腰間的手,移步至一旁,指腹撫過杯沿,言道:“誰做帝后不過都是後宮擺設而已,難不成陛下還真有心思思慮此事?要是讓最後登上後位之人知道陛下您如此用心良苦,豈不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
攝人心魄的狹眸流動微轉,幾縷笑意挑在眉宇之間,“看來寧兒的醋勁真是越來越大了,朕提帝后之事並非有此意,難道寧兒忘了遊戲快要結束了麼?”
不禁面紅,自己怎麼如此大意,讓他鑽了空子,他提帝后之事不過是想言明如此處置朝堂現在的局勢,曲解了他的意思,他會斷定自己小心眼,醋罈子了,額眉輕蹙,斜眸看去, 果真看到他一臉得逞的笑意,收回目光,平整自己的心緒,“原來是寧兒誤解了,不知道陛下那日是作何安排的?要看戲,怎麼也得知道劇本如何演澤才行。”
紫御麒搖了搖頭,燭光下的玄袍更添了些許陰影,卻將他襯托得更加邪肆與狂妄,“寧兒這就錯了,要看戲碼,如果事先知道會怎樣上演,就會缺了新意,有時候,神秘一些,指不定還有些意外的收穫呢。”
搖身面對着他,他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許,鳳寧以爲是對那場戲碼的,可事實卻是爲她準備的,“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那寧兒可就期待陛下的大戲上演了。”鳳寧頜首笑言,完全不知自己即將被賣,且得心甘情願的爲某人數錢。
紫御麒攬過她的身子,自然的擡起她的下頜,正要吻上去,卻被鳳寧素手止在了他的脣上,“明日我得回一趟丹楓絮苑,近日來生意不錯,帳冊又已堆放了幾日,我得出宮看看。”
對於鳳寧煞風景有舉動,紫御麒除了無奈的微笑之外,也只有微笑了,捉住她止在脣畔的手,說:“拿着金龍令大大方方的出宮,朕可不想寧兒又是天朦亮就飛出皇宮。”
“金龍令太過招遙,在後宮陛下已是任性擾了寧兒的清靜,難道出了宮,陛下還想讓大臣們都記住寧兒,找寧兒麻煩麼?”金龍令總共就有三塊,一塊在帝王手中,姚力那裡有一塊,身爲朝臣,他進宮自是大方,不必阻攔,可她是後宮嬪妃,嬪妃本就得安守後宮,無旨意不得外出,要是宮門口的禁衛軍看到了金龍令,那還不得鬧得滿城風雨,不僅自己會染上一身麻煩事兒,身爲宰相的父親也會不得清閒。
“可朕不願意懷裡沒有寧兒的溫暖,不如這樣吧,我讓林允送你出宮,這樣可否打消寧兒的憂慮?”
鳳寧無奈的嘆了口氣,“陛下這是個什麼主意呀?都知道林總管只聽您一人使喚,您這讓林總管送我出宮,與拿着金龍令出宮的區別也小不到那裡去。”
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頭,“寧兒糊塗了,朕可以下旨讓林允出宮辦事嘛,如此一來,寧兒不就能輕易出去了?”寧兒想低調,行,他全力配合,誰讓很多事情現在不是時候鬧開,不必張揚,只不過,過了十五那場宴會,寧兒可就再也低調不起來了,趁着現在,就順着她的意罷。
真是糊塗了,她都不記得眼前這個正摟着自己的男人是幹什麼的,接着聽着他暖昧不清,輕佻的話,“我們繼續?”
‘呃——。’詫異的擡眸,卻給了他機會迅速吻住了自己的雙脣,輕輕的敲打着他的肩,心下也知道是逃脫不開,釋然的伸手環住他有脖頸,迎着他的溫柔迴應起來。
昨夜又落了一夜的雪,籠罩在帝宮的霧氣,也是到晌午時分才逐漸有了消散的意思。
軒車輾軋過的地方,印着一條長長的痕跡,且不是有‘吱吱’的冰塊破碎的聲響,撩開窗帷,太陽的光線柔和極了,遙遠的一輪紅日蘊繞着一層朦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