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流雲點了點頭：“都是你孃親教你的？”
蘇小睿驕傲地說道：“是啊！孃親教得比先生好多了呢，我還會很多很多哦。”
歐陽流雲颳了刮他的鼻子：“這小腦袋看起來很機靈啊！”
“那當然了！”蘇小睿得意地挑起了眉頭。
歐陽流雲只覺得面前的小孩讓他愛到不行，他感覺到夜非白期待的眼神，將小睿的小臉捧在掌心裡：“你孃親還教了你什麼？”
“孃親教我背古詩，還教我畫簡筆畫，教我算數，教我玩遊戲，教我開拓邏輯思維，還有很多很多呢……”
歐陽流雲發現自己有一點點聽不懂。
蘇小睿被蘇影養成了天馬行空的性子，想說什麼就說是什麼：“哦，對了，孃親還教我不要一廂情願。”
“呃？這又是什麼？”
蘇小睿抓了抓腦袋：“春天的時候，孃親弄了一個很漂亮的盆栽放在窗臺上，那是一株很漂亮的花。”
“然後呢？”
“我很喜歡啊，就想要它快快長大，就每天給它澆水，每時每刻給它澆水。”
歐陽流雲能夠想象到那花兒估計命不長：“然後呢？”
蘇小睿理所當然地說道：“它淹死了。”
他又傷心地嘆了一口氣：“孃親後來讓我用一廂情願爲題寫了三百字的感想呢。”
夜非白有些無語地扯了扯脣，視線緊緊地落在蘇小睿的身上，似是還想從他的身上知道更多他和影兒的過去。
“小調皮鬼！”歐陽流雲颳了刮他的鼻子，“你是不是還很愛調皮搗蛋？”
“嘿嘿……”蘇小睿像是被說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有沒有被你孃親罰過？”
“有。”蘇小睿嘟起了嘴巴，“上個月我去池塘邊玩兒，我在小青蛙的身上綁了石頭，還在小魚的身上也綁了石頭。”
歐陽流雲頓了頓：“那小青蛙不是跳不動了？小魚也遊不動了？”
蘇小睿有些愧疚地點了點頭：“當時孃親什麼都不說，但是第二天我起牀的時候，就發現我的身上也被綁了個大石頭，爬都爬不起來，連走路都很困難。”
歐陽流雲想起那樣的場景，忍俊不禁：“後來怎麼辦？”
“孃親說我是什麼感受，小青蛙就是什麼感受……直到我把小青蛙和小魚身上的石頭都鬆開，孃親才鬆開我。”
“這次寫感想了嗎？”
蘇小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寫了呀，孃親還讓我扮演了三天的小青蛙，每天綁上石頭一個時辰。”
夜非白微微頷首，想起母子倆的互動，脣角微微上揚。
歐陽流雲問了蘇小睿不少東西，蘇小睿就一件一件揀給他聽：“我的夫子石先生是個特別兇的小老頭，有一次他嫌我字寫不好，打我手心。”
夜非白一想起蘇小睿那狗爬一樣的字，心中對石先生所爲表示贊同。
“不過我事先在先生的板子裡注入了紅色的顏料，先生一板子打下去，我的手就血跡斑斑了，我就開始哭，先生眼睛不好，當下就愣了……以後他再就再也不敢打我了。”
“還有一次，我和我的小夥伴撿到了一隻小鳥，但是被先生砸死了……後來還被孃親罰站了，說我不能當着先生的面罵他……哎喲！”
夜非白忍不住擡起手來在蘇小睿的腦袋上一敲，他板着臉，嚴厲地呵斥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連先生都敢捉弄。”
蘇小睿可憐兮兮地捂住腦袋，一副要哭出來的神色。
歐陽流雲伸出手來揉了揉蘇小睿的腦袋：“這算什麼呀，歐陽叔叔小時候啊也很調皮的……”
蘇小睿這個好奇寶寶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歐陽叔叔，快告訴我！”
“歐陽流雲，你別帶壞我兒子！”歐陽流雲作爲西雲國的質子，小時候做過多少不堪的事，他也是瞭解的。
夜非白忽略了蘇小睿眼中的好奇，眼眸半眯，面色嚴肅：“馬上去睡覺！”
蘇小睿只覺得被他這樣一瞪，腦袋更疼了。
他縮了縮腦袋，當下從歐陽流雲的懷裡跳下去，蹬着兩條小短腿飛快地跑走了。
歐陽流雲看到蘇小睿離去的方向，失笑道：“這個倒是可愛。”
夜非白沉聲道：“得好好管管了。”
“小孩子嘛，要那麼規矩做什麼，這樣挺好啊！”歐陽流雲輕笑道，“嫂子很會教小孩子。”
歐陽流雲說完這句話之後，剛剛熱鬧些的氣氛再度冷了下來，凝結成冰。
夜非白繼續一杯一杯地喝着悶酒，一臉鬱結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現在和嫂子怎麼回事？”
夜非白一聽到歐陽流雲提起蘇影，整張臉陰鬱得可怕，彷彿有烏雲密集而來。
“你身體不好，少喝一些。”歐陽流雲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去，“你忘記太醫說過的話了？”
歐陽流雲想要奪取夜非白手上的杯子，被夜非白揮開，他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線：“不用你管！”
歐陽流雲嘆了一口氣：“你和嫂子之間有什麼誤會，你就和她說清楚！你不說清楚，嫂子怎麼會知道？”
“閉嘴！”夜非白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哀傷，他的影兒如今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面，又何來的解釋清楚？
歐陽流雲嘆了一口氣：“你這樣遲早就嫂子氣走。”
夜非白一想起五年前影兒從他生命中驟然失去的場景，他只覺得左胸口疼痛得厲害，他的心臟緊緊地縮在一團。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迸發出冰冷的殺意，他絕對不會讓影兒再次離開他的身邊。
歐陽流雲見夜非白喝得更兇了，那酒水就如白開水一樣往嘴裡灌。
歐陽流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心疼，他身體不好，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舉起酒杯：“我陪你。”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流雲就見夜非白有些醉暈暈地趴在桌上了，他輕聲道：“看在兄弟的份上，本公子就幫你一次吧。”
歐陽流雲將桌上的夜非白扶了起來，往房間裡走去。
凌風本想上前，卻見歐陽流雲朝他遞了個眼神，凌風一下子會意，指了指兩個少爺旁邊的一間小屋子：“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