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隨着胡嬤嬤去了淮王府的前廳，裡面氣氛凝重，所有的人都以一種不善的眼神看着她。
明帝不知何時也來了，嚴肅地坐在位置上，臉上都是怒意。
五公主上前像明帝和太后行了禮，兩人並無什麼反應。
明帝也不讓她起來，威嚴的聲音透着絲絲冷意：“跪下。”
五公主心中一個咯噔，她一跪在地上，眼睛就擠出了淚水：“父皇，小番茄的事女兒聽說了。但是他身上的毒與女兒無關啊。”
明帝在宮裡的的時候，本想讓孫公公去將王太醫叫過來，後來聽說小番茄中毒的消息，就急急地趕過來了。他一來，就看到小番茄又虛弱又蒼白地躺在襁褓裡，連哭都沒什麼力氣。
孩子這麼小，就要遭這樣的罪，還需被喂那麼苦苦的藥，他甚至聽說有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明帝后來又聽太后說了整個事的來龍去脈，聽說夜嬈是兇手，他也認定了七分。
他懾人地看着五公主，眼神令人不由地產生畏懼：“與你無關？小景。”
明帝叫了一句夜景，一直杵在一旁的夜景走上前來。
五公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景的直直地看過去，一張小小的臉上充滿了無辜。
夜景將先前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夜景提到五公主說臭孩子、爛孩子的時候，五公主面色大變，她沒想到自己隨意抱怨幾句，竟被人聽在耳中。
她此刻又急又怒，虧自己平日裡待小景那麼好，關鍵時刻他竟還出賣自己。
夜景被五公主兇狠的眼神瞪着，他害怕地低下頭，躲在明帝的身旁。
太后見五公主死不悔改，眉頭緊皺，聲音冰冷道：“夜嬈！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她之前小番茄彪了一臉的尿，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可言，說話難免口不擇言了一些。
這些話出自她之口，她根本沒辦法否認。
只是她的婢女什麼時候與奶孃有說過話，她根本不知道，她只是用力搖着頭：“我不知道。”
太后見五公主否認，長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惋惜：“夜嬈，你真令哀家失望。”
“孫女當時氣急了，纔會口不擇言。但是婢女什麼時候見的奶孃，我真的不知道。”五公主深吸了一口氣，“我當時只是去後院換了件衣服，馬上就離開了，我可以找我的婢女對峙！”
正在這個時候，胡嬤嬤從外面進來。
她面色平淡無奇，覆在太后的耳旁說了句什麼。
太后眉間的紋路越深，她滿面鐵青地看着五公主：“你的婢女已經承認了，是你吩咐她去買通奶孃在小番茄的飲食中下藥！”
五公主聽到這個結果，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不可能！”
“奶孃拒絕了你，你就惱羞成怒，直接命人在奶孃的飲食裡下毒，是不是？！”
“胡說八道！”五公主的雙眼瞪得老大，根本都顧不上禮儀了，她的眼底帶着委屈、憤怒，她朝着身後高聲大叫，“心澄，心澄，你給我滾過來！”
胡嬤嬤淡淡地說道：“她已經毒發身亡了。”
五公主怔住，她渾身的氣力彷彿都被抽淨了一般，癱軟在地上：“什麼？”
“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明帝失望地看着她：“真是朕養的好女兒啊！”
“不是我，不是我，父皇，真的不是女兒啊！”她跪着上前拉住明帝的衣袍，聲音幾乎在發着顫抖。
五公主下意識地害怕，上一次她陷害蘇影就被父皇發配邊疆。
這次中毒事件她百口莫辯，她若是不解釋清楚，後果有多麼嚴重，她根本不敢去想。
蘇影和兩人孩子在房間裡陪伴小番茄，夜非白一直坐在角落裡不說話。
此刻，他端着香茗，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他的眼眸淡然，漫不經心地看着哭喊不已的五公主，一言不發。
明帝氣惱地將五公主踹開：“來人，將夜嬈押入大牢！”
明帝此刻別去臉不去看五公主，彷彿連看她一眼都會髒了他尊貴的眼眸。
“不！”五公主的心直直地往下墜，她堂堂公主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她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注了，她又嚮明帝身旁的太后求情。
太后眉頭微皺起，讓胡嬤嬤擋在面前。
五公主六神無主，她這纔想起皇后也來了，要爲她主持公道。
五公主幾乎是狼狽地爬到皇后的面前，她拉着她的衣袖，一張精緻的小臉嚇得面如土色：“皇后娘娘，您要爲我主持公道，我沒做過，我真的沒有做過啊……我是冤枉的的啊！”
皇后看着五公主，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她擡起頭來柔聲道：“以本宮對嬈兒的瞭解，她心思純良，並不會做這等事來。”
“心思純良？”明帝想起五公主之前做的重重，冷哼了一聲。
皇后訕訕地笑了一下：“嬈兒心眼兒雖小，卻也不至於因爲一泡尿就去害死孩子。她也是做母親的人吶。”
五公主連連點頭，眼淚掉得更兇：“父皇，我雖與嫂子之間有齟齬，甚至很討厭她。但是她的孩子也是二皇兄的孩子，是我的侄子啊，我怎麼會對幼小無辜下手。”
太后冷笑道：“如今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說？”
皇后見明帝臉色緩和了一些，又對太后賠笑道：“母后，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證據確鑿，但是那婢女死無對證，也有可能是被人收買了。”
夜非白纖長的手指慢悠悠地摩挲着杯沿，眼眸如鷹隼般冰冷。
他淡淡地看了夜景一眼，隨即幽深的視線又落在五公主的臉上：“不會是她。”
衆人都意外而好奇地看着他，夜非白又重複了一句，聲音冰冷而堅定：“兇手不是夜嬈。”
五公主愣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瞬間就止住了，她透着迷霧的淚光看着夜非白：“皇兄相信我？”
夜非白修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眉頭，臉上透出一抹疲倦：“兇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