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映夢支吾了半晌,最後目光瞥到嶽靈惜身後的巧鳶時,眸光一動,故作遲疑道:“大姐,夫人中毒一事,除了配藥之人最有可能毒害夫人外,接下來就該是煎藥的丫頭了。如今大姐自己先中了毒,斷然不可能是大姐自己毒害自己,那麼最有可能就是煎藥的丫頭了。”
此話一出,巧鳶頓時站出來,一臉驚怒道:“回三小姐,奴婢和夫人無冤無仇,怎麼可能毒害夫人呢?”
“哎,這可就難說了,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嶽映夢抿脣一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眼見嶽映夢將矛頭對準了巧鳶,芸姨娘頓時幫腔道:“三小姐說得不錯,就只怕有些吃裡扒外的丫頭不念相府的好,專門想趁機搞得相府烏煙瘴氣。”
巧鳶頓時氣結,眼裡瞬間蒙起一片水霧。她連忙轉頭一臉求助地看着嶽靈惜,開口道:“小姐,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陷小姐於不義的事情呢。還請小姐相信奴婢。”
嶽靈惜投給巧鳶一抹安撫的微笑,淡淡道:“放心好了,今日若是不能將這個毒害夫人的罪魁禍首揪出來,我這相府大小姐也白當了。”
話落,嶽映夢和柳綠竟然感到從腳底傳來一陣寒意,一時間心神莫名的有些慌亂。不過兩人很快地就在心裡自我安慰。下毒之事做得十分謹慎,嶽靈惜想要查清真相根本就不可能。當下兩人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嶽霖軒也不相信巧鳶會是下毒之人,所以並沒有責難巧鳶,一想到相府後院竟然發生如此腌臢之事,一時間心頭火起。他堂堂藍璃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自己後院之事都解決不了,何以立於朝堂?
嶽靈惜看到美男爹爹十分陰沉的臉色,頓時柔聲寬慰道:“爹爹,這件事就交由惜兒來查,惜兒一定將毒害孃親的人揪出來。”
嶽霖軒點頭道:“好,爹爹相信你。”
得到嶽霖軒的許可,嶽靈惜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芸姨娘和嶽映夢也各自坐回原位。嶽靈惜轉眸若有所思地望向嶽映夢,嶽映夢不知嶽靈惜打的什麼主意,心裡一陣慌亂,但是表面上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嶽靈惜心思縝密,她一定不能在嶽靈惜面前露出絲毫毛腳,否則到時被嶽靈惜懷疑上一定會惹出麻煩。嶽映夢在心中暗暗告誡着自己。這時只聽嶽靈惜出聲道:“三妹妹剛纔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嘛,相府的藥方是公用的,所以指不住有人心懷鬼胎趁巧鳶不注意做了手腳呢。”
說到這裡,嶽靈惜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道:“三妹妹先是懷疑我,現在又緊接着懷疑巧鳶,不知道的還以爲三妹妹是見誣陷不了我,又急着除掉我身邊的得力丫環呢。”
此話一出,嶽映夢已經從座位上跳起來,急忙辯解道:“大姐,夢兒也不過是就事論事,大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夢兒也只是想盡快找出毒害夫人的惡人,大姐這樣說夢兒,這讓夢兒情何以堪?”說着,嶽映夢又作勢用衣角擦了擦眼角,彷彿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
嶽靈惜見狀,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這個嶽映夢眼淚掉得也太得心應手了。若是在現代不做演員簡直太可惜了。
“三妹妹,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三妹妹又何必這麼傷心呢。”嶽靈惜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道,“三妹妹,你說待會若是查出毒害孃親的惡人,你說說該如何處置?”
嶽靈惜的話如一把利劍狠狠刺到了嶽映夢的心窩,嶽映夢重新落座臉色發白,半晌大腦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個問題在不斷盤旋。嶽靈惜這麼問,難道已經知道真相了?
看到嶽映夢呆若木雞的表情,嶽靈惜脣角的諷刺弧度越來越濃,“咦,三妹妹,你的臉色可不好看?難道不舒服?”
“沒……沒有,我只是在思考大姐剛纔所說的問題。”嶽映夢故作鎮定道。
“哦?那三妹妹想到了沒?”嶽靈惜一臉玩味地說道。
一旁的芸姨娘見狀,眼皮不住地跳,她有些擔心地望向嶽映夢。芸姨娘可不認爲嶽靈惜是平白無故問嶽映夢那樣的問題。難道說月舞閣那個女人是夢兒下手的?一念至此,芸姨娘嚇了一跳,一時間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此時此刻她十分想從嶽映夢口中得知真相,可是礙於眼下形勢,芸姨娘只能乾着急,手中的絹帕已經被她絞得不成樣了。
看到嶽映夢半天遲疑着不說話,嶽靈惜淡笑道:“怎麼?三妹妹還沒想好嗎?還是說三妹妹知道誰纔是毒害孃親的兇手,所以不好意思說出處罰的法子?”
“大姐,夢兒已經被爹爹禁足了,一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養傷,怎麼可能會知道誰是毒害夫人的兇手呢?大姐你可不要亂說啊!”話落,嶽映夢頓時瞪大了眼珠子,臉色更加蒼白。
“三妹妹,姐姐也只是隨便說說,三妹妹幹嘛反應如此強烈呢?”嶽靈惜抿脣輕笑道,只是她的眼底卻冰冷一片。
嶽霖軒見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嶽映夢,嶽映夢注意到嶽霖軒打量的目光,頓時心頭一涼,不過她強自鎮定下來。不過嶽霖軒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心裡不相信嶽映夢會和毒害素渃之事有關。
爲何惜兒並不急着調查此事,而是向夢兒問這樣的問題?雖然嶽霖軒一頭霧水,但是他並沒有阻止嶽靈惜,追查兇手的事情他已經交給了嶽靈惜,所以他只一旁觀看,並不插嘴。
面對嶽靈惜的再三追問,嶽映夢最後回答道:“大姐,毒害相府夫人可是大罪,夢兒不敢對此作出評判,還得爹爹拿主意。”
嶽映夢儘可能得保持鎮定的神色,只是此刻她的手心裡已經沁出一片汗水,她在內心將嶽靈惜咒罵不斷。這次下毒真是功虧一簣,沒想到不但沒有讓月舞閣那個女人喝了藥,就連喝了藥的嶽靈惜竟然也沒有死,簡直氣死她了。
嶽映夢沒有正面回答嶽靈惜的問題,嶽靈惜也不計較,凝眸對巧鳶沉聲道:“巧鳶,今日你在煎熬之事時,這湯藥可曾經過其他人之手?你仔細想想。”
巧鳶聞言,蹙眉沉思,片刻之後巧鳶一臉沮喪道:“小姐,夫人的藥是奴婢親手煎的,並無任何人插手。”
此話一出,嶽映夢內心暗自輕鬆不少,她冷哼一聲道:“大姐,你看看,巧鳶也說了這煎藥沒有旁人插手,那現在這藥出了問題,那下毒之人除了巧鳶還會有誰?”
嶽映夢話音剛落,巧鳶忽然一拍腦門道:“小姐,奴婢想起來了,煎藥的中途奴婢突然肚子不舒服,所以去了趟茅廁,至於期間有沒有人在藥裡做了手腳奴婢卻是不知了。”
此話一出,嶽映夢頓時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嶽靈惜聞言,沉聲道:“那當時藥房裡還有何人?”
相府裡廚房和藥房是分開的。藥房是公用的,裡面除了十分特殊的藥材外,一般的藥材都有,各種藥材器具也十分齊全,所以府上有人生病需要煎藥的都會來藥房,享有如此權力的自然只有相府的各個主子以及半個主子的姨娘們。
巧鳶略一沉思道:“奴婢當時離開藥房之時府中的張嬤嬤和芙蕖都在。”
此話一出,媚姨娘和水姨娘臉色大變。張嬤嬤是媚姨娘身邊的老人,而芙蕖是水姨娘的貼心丫環。如今巧鳶將這兩人說出來,不由得要叫人產生懷疑了,難道是媚姨娘和水姨娘想對相府主母不利?
媚姨娘連忙辯解道:“老爺、大小姐,昨日婢妾受了風寒身子不爽利,所以才讓張嬤嬤在藥房煎藥的。婢妾和張嬤嬤絕不敢毒害夫人。”
水姨娘也趕緊說明情況,“老爺,大小姐,婢妾恰好來了月信,有些氣虛所以才讓芙蕖去藥房的。老爺、小姐,婢妾和身邊的丫環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毒害夫人吶!”
事實上媚姨娘和水姨娘的確巴不得素渃去死,但是兩人也不過背地裡詛咒素渃罷了,哪敢動手行兇。雖然她們沒有坐上相府女主人的第一把交椅,但是棲身相府做個姨娘也可謂是風光無限了,她們纔不會傻到毒害相府夫人自掘墳墓。
“兩位姨娘不要着急,巧鳶只是說張嬤嬤和芙蕖在藥房,並沒有說就一定是她們倆行兇。也許張嬤嬤和芙蕖中途恰好見到是誰給夫人的藥裡做了手腳呢。”嶽靈惜說最後一句話說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嶽映夢,正捕捉到嶽映夢的眼裡有轉瞬即逝的慌亂,她別有深意地勾了勾脣,心裡一陣冷笑。
嶽映夢啊嶽映夢,本小姐今日就好好陪你玩一玩,以爲那麼卑劣的手段就能瞞過本小姐,待會有你受的,本小姐到時叫你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