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惜兒現在都是大人了,怎麼會不懂事地要和自己的弟弟或妹妹爭取孃親的疼愛呢。”嶽靈惜拉起素渃的手臂,略帶撒嬌道。
在外人面前嶽靈惜永遠展現的都是自己清冷的一面,只有在和嶽霖軒夫婦一起時她纔會不經意間流露少女該有的活波靈動。
素渃見嶽靈惜眉宇間一派真誠,心裡原有的一縷擔憂瞬間消散,臉上露出舒爽的笑容。對眼前這個女兒她曾經沒有盡到做孃親的責任,心裡多少有些虧欠,她不希望這個女兒以爲自己會被忽略。如今女兒這般懂事,實在讓她欣慰不已。
“惜兒,你說你想要個妹妹還是弟弟?”素渃輕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臉憧憬地詢問。
嶽靈惜略一沉思,喜滋滋道:“不管孃親將來生下的是妹妹還是弟弟,惜兒都喜歡。”
說完,她微微一頓,又道:“那孃親喜歡什麼?”
素渃聞言淡淡一笑,水眸裡現出一抹嬌羞道:“本來男孩女孩孃親都喜歡,只是相府一直沒有男丁,所以這一胎我倒希望能生個男孩,這樣也算是岳家後繼有人了。”
話落,素渃的臉上泛起一抹惆悵之色,“只是生男生女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全憑天意吧。”
嶽靈惜聞言,莞爾一笑寬慰道:“孃親也不用灰心,到時是一對龍鳳胎也不一定呢。”
嶽靈惜倒並不鄙夷素渃重男輕女的意識,畢竟這個時代所有人都是這樣的觀念。
素渃展顏笑道:“你可是咱們的福星,借你吉言嘍。”
母女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嶽靈惜讓人取來紙筆將一些孕婦禁忌的事項一一羅列下來交給伺候素渃的貼身丫環玉鳴。素渃主僕看了看紙上記錄下來的內容,一陣目瞪口呆。
“大小姐,您……您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覺察到玉鳴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盯着自己,嶽靈惜頓時才驚覺自己還是未出閣的女子竟然瞭解這麼多孕婦禁忌的事項,的確是叫人浮想聯翩。
“哦,我閒着沒事都會看各種各樣的醫書,這些自然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嶽靈惜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在現代醫學發達,即便她一直沒有懷孕過,但是一些孕婦需要注意的事項聽到的看到的也着實不少。
能有這麼一個乖巧貼心的女兒關心着自己,素渃眼裡溢滿了幸福的笑容。之後嶽靈惜又向素渃和玉鳴叮囑了一些日常事宜纔回了翠煙閣。
一到翠煙閣嶽靈惜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採茵和巧鳶神色有異,尤其是採茵一直低埋着頭絲毫不敢直視她。嶽靈惜瞬間便知道這兩人一定對她隱瞞了什麼。
“說吧,究竟怎麼一回事?”嶽靈惜在主位上落座後,挑起茶盞啜了一口這纔開口詢問。
採茵和巧鳶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的表情,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採茵走上前低聲回答道:“小姐,冥劍有事求見小姐。”
嶽靈惜挑了挑眉,事實上在她剛進入房間時便已經感應到了暗處隱藏了一個人的氣息。她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表情,隨即陰沉了一張臉,冷冷道:“誰讓你們將人放進來的?”
“小姐,奴婢……奴婢知錯”眼見嶽靈惜臉色不善,採茵頓時嚇得舌頭打結,雙手絞個不停。
看到採茵誠惶誠恐的表情,嶽靈惜的脣畔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她以爲今生再不會和花非霽有交集了,可是沒有想到冥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嶽靈惜並不是真的要責備採茵,沒想到自己只是板起臉這個丫頭就嚇得不輕。雖然採茵主動回到了她的身邊,她和花非霽也形同陌路,但是開明如嶽靈惜並不會因此就阻止採茵和冥劍有所往來。於是她淡淡說道:“讓他現身吧。”
見嶽靈惜並沒有出聲責備,採茵和巧鳶這才鬆出一口氣。緊接着,門口快速地閃進一道身影。
“冥劍見過金銘公主。”冥劍進來後對着嶽靈惜拱手行禮道。
“什麼事?”嶽靈惜語氣波瀾不驚地開門見山道。她不知如今她和花非霽之間還會有什麼牽絆,竟然還值得冥劍跑這麼一趟傳話。
在見到嶽靈惜之前,冥劍想象了嶽靈惜無數個見到他的反應,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嶽靈惜竟然如此反應平靜,一時間他竟怔了片刻。隨即微微蹙了蹙眉,他可不認爲沒反應就是好現象。一時間懷揣心事的他有些不安起來。
嶽靈惜見冥劍站在那裡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且一貫的冰塊臉竟然這次表情極其豐富地變化着,她頓時不耐煩道:“無事送客。”
冥劍聽言,頓時尷尬地輕咳兩聲,隨即跪地道:“金銘公主,我家少主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沒有人知道我家少主心裡所承擔的痛苦,冥劍這次前來是希望金銘公主能大發慈悲救我家少主一命。”
此話一出,嶽靈惜的心頭猛然跳了一下。救花非霽一命?花非霽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心裡正猜疑不定,只聽冥劍繼續道:“我家少主將夫人帶回了天山,族主欲殺掉夫人,少主念在母子一場想挽回夫人一命,族主起初不肯,最後揚言只要少主修習了焚天秘術第九層的焚情棄愛,便可以饒夫人一命。”
焚情棄愛?嶽靈惜眼裡閃過一抹訝然。似乎看出了嶽靈惜的疑惑,冥劍解釋道:“焚情棄愛是焚天秘術最高層的武功。若是突破了這一層,便可在千軍萬馬中穿梭自如。”
說到這裡,冥劍眉頭緊蹙,聲音略帶苦澀道:“只是這樣一來神功大成也會忘掉之前的一切情絲萬縷,整個人會變得絕情絕愛。我家少主對公主的一番深情冥劍再清楚不過。若是少主練得神功,那麼就是毀了少主的一生。今後少主就會成爲一具冷血的行屍走肉。千百年來天山族沒有一人能修煉成功焚情棄愛這一層。少主天生學武奇才,族主是爲了壯大天山族,所以一時將主意打在了少主的身上。”
“可是冥劍知道少主一向並不熱衷於名利權勢,他只是想跟一個自己心愛的人相伴一生。我家少主的幸福只有公主可以給她。”冥劍說到這裡,一陣動情,對嶽靈惜磕頭道,“還請金銘公主和屬下一同前往天山勸服我家少主,不要讓我家少主答應族主的條件。我家少主之所以肯答應族主的條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自責,他自責傷害了公主,公主恨透了他,所以他想修煉神功絕情棄愛尋求解脫。但是冥劍敢發誓,我家少主若是這樣做總有一天會後悔不已的,到時他一定都會生活在更深的痛苦中。就請公主發發慈悲和冥劍去一趟天山吧。”
冥劍說完,便眼巴巴地望着嶽靈惜,眼裡充滿了希冀的眸光。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着急的緣故,他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也顧不及去擦。
嶽靈惜一直耐着性子聽完冥劍的一番話。如玉的面容上平靜得連一絲漣漪都沒有。一雙眸子也是清幽如墨,叫人絲毫無法從她的臉上窺探出任何情緒。
冥劍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更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此刻他眉宇間透出一抹疲憊,他兩日兩夜不眠不休從天山趕來找嶽靈惜,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駿馬,就是不希望他家少主今後留下遺憾。
他和少主雖是主僕,但是兩人卻情如兄弟。若是這一次不能將嶽靈惜說服前往天山,他實在不知有何面目再見少主了。自從和嶽靈惜鬧僵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少主露出過一絲笑容。似乎少主又恢復到了再遇到嶽靈惜之前的狀態,不,是應該比之前更糟。
因爲少主經常一個人會兀自發呆,一向水光瀲灩的桃花眼也似乎黯然失去了神采。他知道少主一直都飽受着內心的煎熬。這一次他一定要拼勁全力爲少主爭取到幸福,纔不枉他們主僕一場。
冥劍想到這裡,跪在地上的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半晌見嶽靈惜一言不發,不僅是他有些心急了,就連旁邊的採茵和巧鳶也是心中按耐不定。
“小姐,花少主對您癡心一片,不如您就考慮一下吧。”
“小姐,您和花少主之間明明相愛,不要爲了不相干的人而斷送了你們兩個人的幸福。”
此時採茵和巧鳶你一言我一語企圖勸服她家小姐。在他們看來,花非霽是天下第一公子,絕對是整個雲天大陸最優秀出色的男子,更要緊的是花少主之前的一片深情她們全都看在眼裡。尤其是採茵知道得更清楚。。當初她家小姐將她趕走後,還是冥劍收留了她,和花非霽主僕相處一陣後,她才深深感受到了花非霽對她家小姐至死方休的愛戀。
嶽靈惜冷眼掃過不斷勸說她的三人,良久脣畔泛起一抹涼薄的笑意,挑眉冷然道:“本小姐當日說過今生和花非霽斷絕一切往來,你們還是省些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