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兒,你醒了!”率先掀簾進來的嶽霖軒看到此刻半躺在榻上的嶽靈惜,略顯憔悴的面容上喜不自禁。
“小姐,你可嚇死奴婢了。”
緊隨嶽霖軒身後的是巧鳶和採茵,看到甦醒過來的嶽靈惜,歡喜不已,卻獨獨不敢去看坐在榻旁黑沉着臉的花非霽。
兩人心裡皆是一陣腹誹:她們也是沒有辦法啊!誰讓花少主來了之後就一直霸佔着小姐,不讓她們伺候,連這間帳篷都不讓踏進,她們只好守在帳篷外面。剛纔聽到裡面傳說小姐和花少主說話的聲音,便知道小姐醒了。可是她們畏懼花少主,就只好先把這個消息通知給老爺。這會兒跟着老爺進來,花少主總不會再把她們怎麼樣吧。
此刻,看着嶽霖軒、採茵、巧鳶對她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嶽靈惜只感到整個心窩都暖烘烘的。“爹爹、採茵、巧鳶,我沒事了。”嶽靈惜脣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清甜笑容,讓帳篷裡的四人頓時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幾人和嶽靈惜還來不及多說話,就在這時帳篷外響起幾道腳步聲,緊接着就看到此行的幾個御醫走了進來。御醫向花非霽、嶽霖軒、嶽靈惜問好之後,其中一人對着嶽靈惜帶着無比的崇拜表情,由衷地讚歎道:“嶽小姐的醫術簡直堪比華佗啊!單單配出治療鼠疫的藥水就已經夠叫人震驚了,嶽小姐竟然還想到了將藥水直接注射到人的體內,實在讓老朽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話音剛落,另一位御醫也接口道:“要我說岳小姐簡直比華佗還神乎,嶽小姐這次發明的這些醫學器材無疑成爲了醫藥界的一項重大突破,相信有嶽小姐這次開先河,今後許多疑難雜症都可以通過將藥水注射到體內來治療。簡單省事,而且療效好,見效快啊!老夫一輩子只佩服銀葉先生一人,如今看來要多加嶽小姐一人了。”
唯一比較年輕的御醫說道:“這次回京我等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爲嶽小姐美言一番,嶽小姐功不可沒,若是此行沒有嶽小姐,指定事態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說不定我等也要感染上鼠疫,客死這裡了。”
“對對對,我等一定要讓皇上替嶽小姐記上大功!”
“真是虎父無犬女啊,相爺之女簡直剩下天下千萬男兒啊!”
……
此刻,幾個御醫對嶽靈惜讚不絕口,除了嶽靈惜感到汗顏以外,其他的花非霽、嶽霖軒、採茵、巧鳶,都是滿面含笑,十分受用,簡直比誇了自己還要高興。
“幾位大人謬讚了,小女子不敢獨自居功。這裡的疫情能夠解除,離不開幾位大人的完美配合,若是沒有幾位大人深諳歧黃之術,即便旁人拿到那些醫療器材的設計圖紙,也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所以說這次大家全都有功。”
此話一出,幾個御醫先是一愣隨即樂得一張臉笑開了花。
“嶽小姐實在太自謙啊,真是虛懷若谷啊!”
“嶽小姐真是不同於一般大家閨秀,相爺有此女,夫復何求啊!”
“嶽小姐真是巾幗英雄啊,不知在下有沒有機會向嶽小姐學習醫術呢?”
“對,老夫也要向嶽小姐討教一番。”
“怎麼能少了老朽呢,老朽也要向嶽小姐請教。”
……
眼見幾個御醫爭先恐後地要向嶽靈惜討教醫術,花非霽的一張玉容立刻由晴轉陰。嶽霖軒適時地微笑開口道:“難得幾位大人看得起小女。不過小女剛剛甦醒身子還有些弱,不如等小女身子康健了,幾位到時和小女探討醫術也不遲。”
幾個御醫聞言,頓時意識到自己心急了一些,於是尷尬地說道:“那嶽小姐好好休息,等過兩日我等再請教嶽小姐。”言畢,幾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見幾個御醫離開了,花非霽這才臉色稍霽,轉眸看了一眼嶽霖軒、採茵、巧鳶三人,不疾不徐道:“惜兒身子還很弱,需要靜養,你們也退下吧。”
不怒自威的聲音透着一股叫人不敢忤逆的霸道。嶽霖軒的一張臉鐵青下來,他很想向花非霽質問,他是惜兒的爹爹憑什麼不能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女兒。可是此刻面對花非霽的懾人氣魄,他只能將選擇腹誹。至於採茵和巧鳶就更加不敢質問花非霽了。
嶽靈惜眼見自己的美男爹爹和兩個忠心丫環被花非霽欺負,於是衝着拉長臉的三人道:“爹爹、採茵、巧鳶,我還有些累,想再睡一會兒,你們這幾日必然也沒有休息好,快去休息吧。”
“那好,惜兒,你好好休息,爹爹過一陣兒再來看你。”嶽霖軒雖然有滿肚子的話想跟女兒說,但也知道女兒現在的身子骨需要休養,所以確實不便打擾。
“小姐,奴婢和巧鳶就在外面,有什麼事你只管喊一聲就好了。”採茵拉着巧鳶不捨地說道。嶽靈惜含笑着點了點頭。
“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先吃點兒小米粥再睡。”花非霽對嶽靈惜溫柔地說道,頓了頓又對採茵吩咐道,“快去替你家小姐準備一碗小米粥,記得米要煮爛一些,再配一碟鹹菜,她剛醒過來吃點兒鹹菜能提一提胃口。”
花非霽的一番話讓嶽霖軒、採茵、巧鳶都不禁感到汗顏。他們竟然都只顧着爲惜兒(小姐)醒過來而高興,疏忽了惜兒(小姐)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沒想到花少主這麼體貼心細啊!看來這段時間真的還是由花少主照顧比較合適,他們不承認都不行了。
原本嶽靈惜也是要開口將花非霽趕出去的,不過花非霽此刻細緻入微的照顧叫她不由心頭一暖,一時竟忘了再趕人了。巧鳶和嶽霖軒離開不久,採茵便用托盤呈着小米粥和一碟鹹菜進來。花非霽屏退採茵,自己要親自服侍嶽靈惜用粥。難得有人願意伺侯她,嶽靈惜沒有一絲扭捏地應允了。
三天三夜顆粒未進,原本嶽靈惜也不覺得怎麼餓,但當充滿淡淡的誘人的粥香在鼻端縈繞時,她肚裡的饞蟲彷彿被突然喚醒了一般,一小碗小米粥被她吃得一乾二淨,並且嚷着自己還沒有吃飽,花非霽卻是無論如何拒絕她在吃了。
三天三夜沒有進食,一下子又突然吃這麼多,暴飲暴食不但不利於消化,而且極爲傷身,花非霽自然是對嶽靈惜的央求充耳不聞。嶽靈惜生起悶氣索性裝睡不理花非霽了。
她躺在榻上背對着花非霽,無論花非霽怎麼叫她,她都紋絲不動假裝沒有聽到,結果反而最後真的睡了過去。聽着沉睡的嶽靈惜發出清淺均勻的呼吸聲,花非霽那張傾城的玉容上漸漸染上一抹溫潤的笑容,仿若初夏盛開的梔子花般令人目眩。
忽地,他一下子伸手捂住胸口,只覺體內的寒氣如潮水一般連綿不斷地翻涌。下一刻,他急忙開始運功震這這股肆虐的寒氣。良久,直到體內的寒氣在內功的催作下化成白氣從他頭頂、身上蒸發出來的時候,他才緩緩地收功。
張開眼眸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嶽靈惜,疲憊的面容上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他還記得第一次夜訪翠煙閣時,這個女人對他充滿了強烈的戒備,簡直就像一隻有着鋒利利爪的貓咪,而現在她竟然能如此不設防的安然入睡。或許等這個女人真正接納他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吧。
接下來嶽靈惜在牀上窩了整整三天,並不是她覺得自己有多嬌貴,實在是花非霽將她當成了重症患者,所以她被強制要求在牀上休養。
在這三天內,這一帶的疫情全都得到了控制,所有感染了鼠疫的災民全都注射瞭解藥,見效顯著。一時間所有的災民對嶽靈惜感恩戴德,集體商議要爲嶽靈惜立祠建廟。此行全憑嶽靈惜妙手回春,挽救了這一帶的所有災民,否則這裡必定要變成一片廢墟了。她的功德自然擔得起如此爲她建立廟宇奉祀。
嶽霖軒是此行的主力官員,其他官員自然要以他馬首是瞻。於是紛紛相應,侍衛和當地百姓便在山上建廟,將當地也改名爲靈惜村。
既然建廟,自然少不了供奉的金身,花非霽主動擔起了畫師。此刻,採茵和巧鳶將嶽靈惜按在芙蓉椅上一個替嶽靈惜梳髮綰青絲,一個替嶽靈惜挑選頭飾衣服,忙得不亦樂乎。、
“好了沒有?我的脖子快酸死了。”嶽靈惜眉頭微蹙道。早知道爲她建祠立廟這麼麻煩,她絕對不受這份罪了。
“小姐,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採茵急忙說道。
“差不多梳個髮髻就好了。”嶽靈惜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怎麼行,奴婢和巧鳶一定要將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時花少主才能將小姐畫得更好。到時奴婢一定要讓廟裡的小姐比九天玄女還要漂亮。”採茵一邊用嶽靈惜梳着錦緞一般的墨發,一邊眉飛色舞地說道。此話一出立刻就得到了巧鳶的響應。
嶽靈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很想說採茵和巧鳶幼稚,不過這兩個鬼靈精怪的丫頭如此替她着想,還真叫人心裡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