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給我找個乾淨的地方,我的傷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任何人幫忙。”顏夕說道。
君陌染看着她,目光頗爲複雜,但就是這樣的深沉探究的眸光,每次都讓顏夕覺得心裡發怵,有種被一雙銳利的鷹眼窺視內心的既視感。
隨後,便聽到君陌染吩咐道:“就地紮營。”他的話說完,下面的人便開始安頓起來,沒有一句廢話。
顏夕見狀,心中冷哼,果然是一個霸道的獨裁者,而底下的人似乎也養成了這種唯命是從的習慣,萬惡的封建社會,奴性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懂得反抗。
帳篷很快就紮好,顏夕分到一個單獨的營帳,她從包袱裡拿出金瘡藥,再三確認帳外無人的時候,這才退下褲子,看到大腿內側已經脫去一層皮,露出裡面柔嫩的血肉,雖然傷的不嚴重,但卻是傷在最脆弱的地方,疼的厲害。
她將藥膏一點一點的塗抹在傷口上,一股清亮的的感覺襲來,讓疼痛稍微減緩了很多,但是如果繼續騎馬,恐怕明日傷勢只會更加嚴重吧。
只能暫時忍耐一下,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就會抵達中都,到時候就可以好好養傷了。
這麼想着,她便也不再胡思亂想。
正在此時,突然營帳的簾子被掀開,華貴的長靴剛剛踏進一步,顏夕神色冷凝,眼疾手快地將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見到來人,厲聲道:“王爺難道不知道敲門嗎?”
君陌染聞言,不以爲意地輕笑一聲,無視她的怒氣,坐到牀邊,說道:“簾子不如木門結實,這不,本王一敲就掀開了,反正都是男人,蘇公子還怕讓人瞧了去,吃了虧?”
顏夕冷眸看他,道:“不論是誰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空間,即使王爺身份尊貴,但是侵犯別人的隱私是犯罪行爲,也對別人極大的無狀行爲,還請王爺三思。”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皆是臣民,本王若是不容許有人在本王面前留有私隱,那便不能,蘇公子既然歸順本王,那便是西楚的臣民,這規矩本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況且,本王可從未聽過侵犯別人的隱私是犯罪,在本王面前,本王說的便是王法,不容許任何人質疑,蘇公子聽清楚了?”君陌染慢條斯理的說着,句句都不容置喙,然後挑眉看了看不悅的少年,道:“本王是來看看蘇公子傷勢,你捂着被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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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便伸手想要掀開被子。
他踏入營帳的第一步便看到少年坐在牀上驚慌失措的將被子該在身上,儘管亦是恍惚的一眼,卻仍然看到模模糊糊的看到了。
他沒想到,蘇研這人不僅身子單薄消瘦,手如柔荑,瞥見的肌膚亦如凝脂,還真是惹人懷疑,此人該不會是女子吧?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君陌染便不動聲色的想要證實一下,不論是男是女,於他而言都無區別,只是很想知道蘇研遮遮掩掩地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顏夕一般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眼中凝聚着怒氣,冷冷地開口說道:“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王爺若是質疑掀開被子,就算明知無法阻止,我也會以性命全力阻攔,王爺是聰明人,是否要堅持滿足您的好奇心,亦或者同我兩敗俱傷,請王爺細細斟酌。”
君陌染看着她的面容,眼中散發着怒氣並非是假,只是他亦是真的動怒了,不過是一個俘虜,竟敢幾次三番挑戰他的權威。
之所以一直容忍蘇研,不過是看在他頗有獨特的才華,想要據爲己用,可是此人每次將他的好意拒之千里,惹怒於他,若是再容忍下去,豈非日後他高高在上的王爺還要看着一個下人的臉色過日子?
“蘇研,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君陌染冷冷的聲音仿若結成冰,眼中有着危險的警告意味。
“蘇研不願受辱,便只能抵死相抗。”顏夕毫不退讓,此時她下面未着一物,若是掀開,那便只能是死路一條。
“你是說本王好心探望你的傷勢,是在侮辱你?”君陌染氣極了,從未見過這般固執頑抗的人,難道他不知道得罪他的下場嗎?
“是。”顏夕應聲回答,道:“我的身體自小有缺陷,從未讓他人見過,若是讓別人看了,還不如去死,請王爺高擡貴手。”
一句高擡貴手算是給君陌染一個臺階下,聰慧如他,又豈會不知這便是蘇研向他低頭了,想到日後此人還有用處,君陌染也便順着臺階下去了。
“即使如此,是本王莽撞了。”君陌染收回手,站起身,道:“那就請蘇公子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不等顏夕回答,便掀簾出來營帳,那背影看起來依舊是有着隱忍的不悅,就算下了臺階,亦不是代表他能消了這口氣。
這個蘇研膽大妄爲,若是一無用處,他便要將其凌遲處死,方能泄恨。
顏夕看到他怒氣衝衝地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草草地將藥上好,便穿上褲子,穿戴整齊,生怕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擅闖進來,再多生事端。
而且有了這一次,今後行事便更加要處處小心,否則遲早會被人懷疑。
而且她該用什麼方法告知溫憐和護衛們她的行蹤呢?若是太過顯眼恐怕逃不過君陌染的眼線,但是隱藏太深又怕不能順利傳遞消息,看來此時,她還要細細斟酌纔是。
另一邊,阿煉等人撤出定城,便在千里開外的山裡落寨稱王,打聽到君陌染着五千精兵離開數日,之餘下一萬五千兵馬鎮守定城之時,便又開始盤算着奪回他們的老巢。
除了君陌染那廝,他倒是還真的從來沒忌諱過誰,誰讓他有一個萬能的軍師大人呢,阿煉看着阿湛賊兮兮地笑了笑,那眼神不言而喻。
阿湛和他合作多年,豈會不知他的打的小算盤?只要君陌染不在,肯定是要打回去的,畢竟阿瑾可是出了大價錢讓他們呆在定城不許離開,錢都收了,自然也得把事兒辦好了。
“我早有安排,再多等幾日,確定君陌染再無返還,我們便動手。”阿湛說道。
“嘿嘿,就知道你最懂老子的心事了。”阿煉樂呵呵的笑着,他當初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撤出定城,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他就不相信君陌染能夠在定城守一輩子,只要君陌染不在,以阿湛的聰明才智想要破城易如反掌,這樣即不會讓赤盟損兵折將,又不會違背蘇瑾的命令,一舉兩得。
“對了,阿瑾又送來一張畫像,要找此人。”阿湛從懷中拿出一張畫像展開,一位清秀的少年展現在衆人面前。
“這人誰啊?”阿煉晃了晃杯中酒,大口地喝了下去。
“晏王妃。”
話音剛落,只聽到噗地一聲,阿煉嘴裡的酒全部噴出來,耳邊則繼續傳來阿湛的聲音:“阿瑾說王妃女扮男裝,亦可能易容成這副樣子,讓咱麼多注意點。”
“嗞嗞嗞。”阿煉搖了搖,似乎有些可惜地說道:“這晏王妃是不是有啥嗜好?好端端地女扮男裝,還易容成這副模樣,她是想幹嘛?”
他拿着畫像左看右看,和原來那張傾國傾城的模樣想必簡直不堪入目。
“拿下去讓小的們去找吧,告訴他們找到了重重有賞,讓他們一輩子吃穿不愁,用點心去找,拿去吧。”阿煉將畫像丟給阿城,又說了一句:“把畫像分散出去,各國各地都給老子找人,一定給老子找到了。”
“知道了,老大,您就放心吧。”阿城拿着畫像退下去了。
誰曾想,僅僅過了一兩日,便傳來的畫像中人的消息,而且一來還是好幾個人,都等着搶頭功,佔獨賞。
“靠,你們安靜點,一個一個說。”阿煉看着這幾個人爭先恐後的亂說一通,氣的大吼一聲。
老大怒了,下面的人個個噤若寒蟬,只聽到阿湛指了指其中一個相貌幾分醜陋的男人說道:“你先說。”
“是是是。”被點名的男人欣喜若狂地點頭應答,道:“老大,小的叫朱冒,別人都叫我老朱,也是剛帶着一批貨從帝都來的……”
“少廢話,就說你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人?”阿煉嫌棄他說了半天也沒入正題,便耐不住性子直接開口詢問。
“見過,見過。”老朱趕緊點頭,道:“小的是在河邊撿到他的,被兩頭狼襲擊了,小的看着還有氣,便仍在車裡,尋思着能活着最好,也算是個人,若是死了也不虧,隨便找個地兒埋了,也不費事。”
“你說什麼?隨她自生自滅?人死了?”阿煉心中大駭,怒吼一聲,這人真要是有了意外,他這個土匪窩子估計也保不住了,肯定會讓蘇瑾那廝一窩端了。
阿湛見阿煉情緒激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老朱見阿煉安穩下來,便繼續說道:“沒死沒死,這人命大着呢,這不這次這批貨裡就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