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染臉色瞬間沉下來,百里夜帶領十萬晏王軍竟然抵住了夏明淵的十七萬人馬?這怎麼可能?
蘇瑾掛着冷凝的笑,轉頭看向另一邊,不遠處,一襲黑色精裝鎧甲坐在棕色的戰馬上,冷冷地凝視着他們。
“看來都到齊了,這場盛宴可以開始了。”蘇瑾淡淡地說道,清冷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夏賢,餘下黑色精裝鎧甲的背影。
君陌染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着熠熠光輝,他微微地眯着眼,隨即掉轉馬頭離開。
蘇瑾一身紅色的勁裝鎧甲看着兩人的背影,冷下眸光亦是往大軍處走去。
三道英挺偉岸的身影向着不同的方向,卻是有着同樣的目標以及不同的命運而去。
整個空曠的原野上,黑壓壓的一片,沙塵滾滾,烈馬奔騰,殺聲震天,一聲聲的怒喝響起,一匹匹的馬如同一支支離弦的箭一般向着沒有邊際、硝煙瀰漫的戰場衝去,義無反顧。
敵軍已近,將士們從身邊取出弓箭,搭弓欲射,不知誰一聲震天的喝令,數萬支箭如同密密麻麻的雨點般向敵軍出撒去,一場無期之戰開始了。
東陵和天祁被西楚和古紇國前後夾擊,十萬人馬一分爲二,程宇統領五萬抵禦古紇國七萬人,而阿木統領五萬抵禦君陌染八萬人馬,蘇瑾則即視而動,主導戰場行兵列陣。
卻因人數的差異以及夏賢和君陌染亦是非等閒之輩,而逐漸趨於下風,蘇瑾責令撤退,向着不遠處的絕壁山崖而去。
君陌染見狀,露出陰狠的笑容,進去便再無退路,只有死路一條,他下令全軍追擊,不肯放過大好機會。
夏賢微蹙眉,隨後下令繼續追擊,與西楚大軍一同進山。
東陵和天祁軍已經疲憊不堪,士氣大落,當看到前方是不可跨越的絕壁時,四處望去已無去路,不禁喪失了抵抗的心。
“蘇瑾,你已無退路,還是投降吧,或許朕還能留你一個全屍。”夏賢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卻沒有因爲對方窮途末路而放鬆警惕。
蘇瑾冷冷地看着他們,神色絲毫未動,震驚而淡定。
……
樹林中,地上滿是古紇國士兵的屍體,連續幾日,亦是給古紇國三千追兵不小的打擊,因爲林子里布滿了陷阱,古紇國士兵倒是不敢再輕易進入,則是守在外面等待時機。
顏夕等人亦是疲憊的靠在樹上坐着休息,儘管如此,二十幾人亦是剩下十七人,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對他們不利。
然而她的擔憂則是很快應驗了,林子中,濃煙滾滾,火光沖天,這是連日吃了大虧的古紇國下的狠手段,放火燒林,要麼燒死他們,要麼就是逼他們出林,死在他們的刀口下。
“王妃,怎麼辦?要不我們衝出去和他們拼了。”其中一個將士說道。
這幾日以來,他們也清楚這位身份尊貴的祁王妃,從不自視身份,隨意擺弄他們的命運,甚至沒有將他們當成下人,每次作戰都會同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商議之後,再行動,也總是強調要珍視自己的性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還會親自去採藥給他們治病看傷,他們這些僅留下的十七人,都以決定誓死效忠王妃,倘若是爲了王妃娘娘,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亦是在所不惜。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隨風吹散在各處,顏夕嗆地咳嗽着眼淚都要刻出來了,她對李副將說道:“大家準備一下,不論如何,儘可能避免讓對方發現。”
雖然這個情況微乎其微,但是一切還是要小心行事,而且從阿木離開已有七天了,想必阿瑾會有安排,她相信或許援兵很快就到了。
不管援兵會不會趕上,但是現在也只能這麼祈求了。
然而,當他們走出樹林的時候,眼前站着一羣人,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地上全部是古紇國將士的屍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衆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時,從人羣中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剛毅的男子,豪放粗獷的姿態卻有着一雙凌厲鋒銳的眸光,他見到顏夕不禁露出驚豔之色,然後上前說道:“小人阿煉,見過祁王妃。”
顏夕看着他散漫的行爲以及好不嚴謹的姿態,說道:“你是赤盟的人?我們應該見過。”
那次她被抓,就是他們前來襲擊西楚大軍欲要救她,然而阿瑾則是易容成他們當衆一人混在其中,最後將她救了出去。
“祁王妃果然好記性,爲了救王妃不惜得罪君陌染,便是小人。”阿煉擺低姿態,有種邀功的錯覺。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隱隱知道了,阿瑾與他們有着某種關係,而現在他們會在這裡,答案不言而喻。
“祁王派小人前來接應王妃,誰想到剛到這裡便看到這幫龜孫子竟然敢放火燒山,老子一怒之下,啊,不,小人一怒之下,就全砍了。”
阿煉額際上落下冷汗,這麼文縐縐的說話不是他的風格,可是來之前阿湛千叮嚀萬囑咐,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祁王妃,否則蘇瑾那個寵妻成魔的老狐狸定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且先在沒有摸清楚祁王妃的性情之前,切記要收斂他放蕩不羈的粗人模樣,千萬不要驚嚇到人家,只是這可是苦了他。
果然。
顏夕心中瞭然,對他誠懇的說道:“多謝。”然後看着護在她身前的士兵,心中一陣感動,繼續道:“能否先將他們安排個地方養傷?”
儘管有她和夏霖採的藥草,但是連日作戰幾乎沒有怎麼休息,傷口更是癒合了有裂開,然後在上藥癒合,反覆如此,這些人卻能夠強忍着痛苦,都很好的完成了交給他們的任務。
“沒問題,小事一樁。”阿煉豪邁地大手一揮,然後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還不去把馬車趕過來?都是木頭嗎?”
他說完,扭頭一看,手下的人目光灼灼又呆滯的望着前方,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