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染亦是血氣上涌,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狠戾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蘇瑾,眼底異常的執着讓他不肯善罷甘休。
隨即兩人再次向着對方衝了過去,在這不近不遠的距離,仿若要將他們糾葛兩代的所有恩怨情仇都傾注在此時此刻,集聚着強大內力的氣息使得周圍風雲變色,頃刻之間,前所未有的強烈碰撞,然後只見到一道身影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離弦的凜冽寒光直直地射了出去……
“阿瑾……”驚慌恐懼的喊聲響徹整個戰場,一道纖麗的身影向前奔跑,然後張開雙臂,目光凌厲堅定的緊緊盯着一瞬而至的冷箭,毫無畏懼之色。
君陌染全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聽到那道清麗熟悉的聲音,模糊的雙眼望了過去,當看到那支冷箭射向她的時候,他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吃力的擡起手伸向她……直到眼前漆黑一片,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尖銳冰冷的箭頭直逼顏夕的眼睛,上面泛着冷冽無情的寒光不禁讓她緊閉了雙眼,此時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只有身體的本能驅動着她,無論如何都要擋住這支箭,就算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然而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後蘇瑾那雙恐懼絕望幾欲死去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冰冷凌厲的箭風一閃而過,然後又直直地從蘇瑾的耳邊飛過,他一言不發的看着前方,血紅的眸光閃爍着凜冽的寒光。
顏夕緊閉雙眼,手突然被人用力一扯,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中,她驚愕地睜開眼,只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低沉飽含怒意的聲音:“爲了他,你當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呆愣地擡起頭,一張精緻冷俊且面無表情的面孔映在她的瞳孔裡,不禁呢喃一聲:“夏賢?”
夏賢全身散發着怒意,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打橫抱起她,腳尖輕點縱身一躍,騎上戰馬疾馳而去。
蘇瑾由始至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未從顏夕的身上移開一分一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你幹什麼,夏賢,放我下來,我要回去,我要去找蘇瑾,放開我,放開……”
顏夕被夏賢緊緊地桎梏在懷中,她奮力的掙扎着卻撼動不了她分毫,黑亮的眸光驀地一轉,細長的銀針刺在他的手,她剛要躍下馬,驀地身體失去平衡,直直地摔了下去。
夏賢只覺突然有一瞬間的失力,當感覺到懷裡空蕩蕩的,來不及阻止,只見到人兒已從馬上摔下,狠狠地在地上滾了幾圈。
他心臟驀地收縮,翻身下馬,驚慌地上前,此時只見顏夕早已經失去了知覺,隱隱地從她口中呢喃着最後兩個字:“阿瑾。”
暴怒、不甘、憤恨、失落種種情緒從夏賢的心中恣然而生,他低頭看着女子狼狽凌亂的樣子,眼中變化莫測,最終,一切都只化作一片嘆息,俯身將她抱起來,面癱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
此時,不知哪一方傳來鳴金收兵,一方響起四方而鳴,四國引起的‘長濮之戰’就此結束。
若說這場戰爭中最終的勝負,後世則各有評論。
古紇國營帳外,士兵們嚴陣以待,警惕防備着眼前的人,此時,主營帳內有人來通報,道:“皇上,祁王在外求見。”
夏賢放下手中書籍,淡淡地說道:“帶進來。”
不多時,蘇瑾便被人帶進了營帳內,裡面除了夏賢並無其他人,兩個男人氣勢逼人,面對面誰也不落下風,又彷彿暗中較着勁,互不相讓。
“晏王果然膽色過人,竟然敢單槍匹馬闖我古紇大營,佩服佩服。”夏賢聲音冷漠,挑眉說道:“差點忘了,應該是祁王纔對,東陵晏王可是遭西楚伏擊以身殉國了。”
“人呢?”蘇瑾並不想和他多做口舌之爭,他的臉色異常冷酷淡漠,眼中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峭暴戾。
夏賢平淡的臉上有些沉色,冷聲道:“不知祁王所說何人?這裡恐怕沒有你要找的人。”
“夏賢,本王可以不追究你與西楚勾結一事,只要你將人交出來。”蘇瑾淡淡地說道,嚴肅殘酷的神色完全沒有說笑的成分。
“哼。”夏賢冷哼一聲,道:“朕想得到的也已經得到了,如今西楚氣數已盡,君陌染重傷生死不明,朕倒是好奇祁王竟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朕還以爲祁王亦是受了重傷連下地走路亦是不能呢。”
高手過招不過頃刻之間,僅那一瞬間,君陌染被蘇瑾一掌重傷,然而他自己亦是沒躲過去,可謂是結實地受了君陌染一掌。
蘇瑾受了如此嚴重的內傷,竟然還能站在他面前要人,果真是讓人無法小覷。
不過先不論這場戰役勝負如何,君陌染和蘇瑾之間卻已經分出勝負,然而兩人雖然都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奇才,但是君陌染之所以會敗在蘇瑾手上,卻又一個致命的因素。
那就是君陌染是養尊處優高傲高貴的西楚攝政王,然而蘇瑾雖也身爲東陵戰神,然而確是久經沙場、身經百戰,這便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落差,也是兩人之間勝負的關鍵所在。
蘇瑾,封晏,足以支撐着一個東陵大國的兩個人,竟是同一個人,倒也是可惜了。
“古紇皇多番推脫,是不肯講人交出來了?”蘇瑾的聲音平靜冷淡的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夏賢若有似無的蹙了蹙眉,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同時也冷下了聲音,回絕道:“祁王請回吧,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他擡眸挑釁地看着蘇瑾,繼續道:“就算有,你憑什麼認爲本王會把人交給你呢?”那是他從小養大的寶貝,怎麼可能會交給別人。
“很好,希望古紇皇不要後悔。”蘇瑾的紅色瞳孔微縮,發出凌冽的微光,脣角勾出一抹無情冷酷的笑,然後轉身離去。
夏賢看着他,眸色晦暗不明,他早就察覺到蘇瑾的反常行爲,就像現在這樣可謂是匹夫之勇單槍匹馬地獨自闖進來朝他要人,然後又落下狠話竟然就這樣離去,怎麼看都不像是蘇瑾會有的行爲。
這個男人,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