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溫潤醇厚的聲音如同乾涸過後的雨露滋潤了顏夕的心。
“阿瑾。”顏夕閃亮的眼睛看着蘇瑾,隨即變得溫柔,絕美的臉上揚着清淺的笑容。
君陌染看着她的笑容臉色眼眸深沉冰冷,一股黑暗壓抑的心情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陰鷙的眸光望向蘇瑾,渾身散發着及其危險的氣息。
“蘇瑾,本王就讓你親眼看着研兒成爲我的女人,成爲西楚攝政王妃,你阻止不了。”君陌染狠狠地說道:“繼續拜堂。”
衆人都不禁愣住,這祁王都找上門來了,王爺還要繼續拜堂?這,這,這――已經讓他們無話可說。
君陌染伸出手指隨意點在顏夕的肩上,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後向她身後的喜婆以眼神示意下達命令。
喜婆隨聲喊道:“夫妻對拜。”說着,她狠狠地將顏夕的頭壓了下去……
蘇瑾臉色蒼白,剛要上前,便被埋伏在四周以旋日爲首的暗衛包圍住,場面變得混亂起來,他急切地想要阻止,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夕兒與別人拜了堂。
他的心仿若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凌遲,自己最心愛的人被褻瀆一般,怒火油然而生,他發出狠戾的一掌將暗衛的全身經脈震碎,目光凌厲地仇視着君陌染,彷彿下一秒便會將他撕碎。
君陌染攬住顏夕的纖腰,脣幾欲貼上她白皙的臉頰,目光挑釁地看着蘇瑾說道:“從今往後,她只是蘇研,是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妃,是西楚國尊貴無比的攝政王妃,與你蘇瑾,亦是再無瓜葛。”
“而你,既然來了,就休想再離開。”
奶孃將小瑜兒抱到君陌染的身邊,顏夕緊張地厲聲喝道:“君陌染,你想幹什麼?你敢殺瑜兒一根頭髮,我絕不會放過你。”
聽到瑜兒兩個字,蘇瑾幾不可微地顫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只見那個孩子竟然亦是用漆黑晶亮的眸光看了他一眼。
僅此一眼,便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瞳眸中,狠狠地撞擊着他的心。
僅僅一瞬間,蘇瑾收斂神色,道:“君陌染,你我之間的恩怨,就在今日了結。”
“本王也是這麼認爲,但是輸的人只能是你。”君陌染說道。
奶孃將頭上的髮簪拔下來對準瑜兒的心臟,然後惡狠狠地看着蘇瑾,已是威脅。
“君陌染,你好卑鄙,瑜兒若是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顏夕看着那尖銳閃着寒光的尖頭對着瑜兒的心臟,她只覺血氣上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瑜兒,瑜兒,她身子無法動彈,只能在內心裡默默地呼喚着這個名字,亦是讓她深感無力和懊悔。
“本王不許你死,你便只能好好的活着,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就算是一副軀殼也要呆在本王的身邊。”君陌染髮了狠地捏住顏夕的下巴,說道:“你既然不能愛我,那便恨我吧。”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即便是剝奪她所有的自由,即便是斬斷她的雙腿,她也休想逃離他的身邊。
他會給她套上專屬於他的枷鎖,一輩子。
喜堂外,依舊是刀光劍影,血腥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蘇瑾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奶孃手中抱着的孩子依舊是睜大清亮純真的眼睛四處好奇的張望,小手好奇地把玩着刺在胸前的髮簪,不亦樂乎。
屋內,緊張壓抑的氣氛提到頂點,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看着這一場鬧劇。
旋日提起劍,鋒利地劍尖對準蘇瑾,蓄勢待發,見到蘇瑾一動不動地站着,伸出長劍向着他的心臟刺去。
與此同時,奶孃手中的髮簪狠狠地向小小的身體刺了進去。
“不要——”
“啊――”
屋內響起殺豬般的哀嚎聲,衆人尋着聲音望去,只見到奶孃痛苦扭曲着臉,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瑜兒從她的手中脫落,直直地摔倒地上。
“瑜兒——”顏夕驚聲尖叫,這一刻,她的心臟仿若停止了跳動,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千鈞一髮的瞬間,一個矮小的身體做爲肉墊住了瑜兒,顏夕看着這一幕,心有餘悸的怔楞着。
蘇瑾側着身子,手指夾住刀刃,看到瑜兒落下的一幕,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心仿若被掏空,空空如也。
瑜兒清亮的眼睛轉了轉,隨即憋着嘴開始哼哼唧唧地要哭,這時,一雙小手拍着她,哄着:“瑜兒乖,瑜兒不哭,我在這裡,不哭不哭——”
瑜兒聞聲看了過去,只見到小皇帝做着各種鬼臉討她歡心,然後咯咯地笑起來。
“皇上?”在場的衆位大臣驚呼,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同時也沒有忽視落在皇帝身邊的帶着鮮血的匕首,以及他身上沾染的血跡。
再把目光放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奶孃,一看便知道了奶孃剛纔那一聲哀嚎是何人所謂,他們不禁喉頭滾動,有些恐慌,也有些不敢置信。
一向毫無存在感唯唯諾諾地小皇帝,竟然當衆殺人?即便他是皇帝,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他怎麼下得了手?
“皇上,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君陌染居高臨下的用冰寒刺骨的眼神看着小皇帝,就連聲音都是冰冷陰沉的嚇人。
小皇帝身子顫抖着,畏懼着這個一手將他捧上皇位又獨攬朝政的皇叔,他的皇兄們都是被皇叔所害,也知道他的處境亦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殺身之禍。
但是,他低頭看了看笑的歡快的小傢伙,正因爲這樣,他寧願賭一把,拋棄所有,甚至他的命,亦是要護瑜兒周全。
他有些吃力的抱起瑜兒慢慢地向後退,遠離君陌染,一直退到離蘇瑾兩步之遙的距離,便不再動,他在防備着旋日。
“皇叔,你放了琉璃。”小皇帝有些堅定又有些畏懼和哀求的對君陌染說着,即便他直到自己人微言輕,但是不論如何,他始終是西楚皇帝。
君陌染看着小皇帝與平日差距甚遠的態度,眯起危險的光芒,說道:“皇上,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這裡很危險,旋日,送皇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