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軒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手中的瓷瓶,淡然開口:“今晚本就是爲了試探,只可惜終究躲不過蘇瑾的眼睛,不過那位雲七小姐,朕勢在必得。”
從剛纔他便看出,那個女人對絮兒的病症相當瞭解,而且在他問及換心術的時候,也從那個女人的神色中判斷,她一定知道這個手術,還有這瓶護心丸,分明就是針對絮兒的病症而製作出來的藥。
再加上前段日子收集到的情報,那個女人居然懂得縫合手術,單憑這一點,他就絕對不會放過她。
哪怕只有一點的希望,他都一定要治好絮兒的病,即便要與整個天下爲敵,他也在所不惜。
離軒的目光散發着幽幽寒光,凌厲且危險至極。
“莫離子果然沒有騙我們,來到這裡真的找到了能治好娘娘病症的大夫。”洛宇有些高興,只要娘娘能夠好好的,那皇上就會幸福了。
“此言還爲時尚早,且再看看吧。”說完,離軒又閉上了眼睛,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扶雲居
“小姐,小姐,不好啦。”紫嫣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大聲喊道。
“你這丫頭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發生什麼事情了?”青竹站在一旁輕斥。
紫嫣吐了吐舌頭,說道:“小姐,仁心堂的常老大夫派人過來,說有急症,請小姐過去一趟。”
急症?顏夕站起身子,連忙吩咐:“青竹、紫嫣,拿好我的藥箱,我們走。”
青竹和紫嫣連忙拿着藥箱跟在顏夕身後離去。
仁心堂內院,一名婦人大聲扯着常老的衣袖大聲哭喊:“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小兒啊。求求你了。”
常老無奈地安撫她:“陳夫人,陳夫人,你先冷靜一下,令公子被捅傷了腹部,傷口很深,憑老夫一人之力恐怕很難醫治,再等等,或許有一個人會有辦法。”
“誰?誰?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啊。嗚嗚嗚。
”陳夫人失聲痛哭,被小六子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哎呀,怎麼還不來,小六子,你確定通知了雲七小姐?”常老焦急,這人命關天啊,等不了啊等不了。
“這。”小六子也是焦急萬分,他明明讓人過去通知了,這麼還不來呢,真是急死人了。
突然,他擡頭一看,便看到顏夕和身後兩個小丫頭匆匆走進了內院,身邊還有夏霖亦步亦趨地跟着。
常老一見到顏夕,甩了甩衣袖,嘆道:“你可算來了,快和老夫過來。”
顏夕連忙跟在常老身後,邊走邊問:“常老,什麼情況?”
“不久之前,陳家公子陳俊在仁心堂的門外莫名其妙地被人用刀捅傷,出了很多血,恐怕傷及內臟,情況很是危急,老夫無能爲力,所以請七小姐過來看看能否有其他辦法。”
顏夕面色沉重,點了點頭,走進屋裡便聞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面不改色地走到牀邊,牀上男子大概十六七歲,對於顏夕來說正直青春年華,什麼人居然會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孩子下此狠手。
陳俊躺在牀上張着嘴大聲喘着粗氣痛苦的呻吟着,腹部插着一把十分普通的匕首,劇烈的疼痛扭曲了他的臉,他的衣服以及牀上到處都是血跡。
顏夕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開始查看他的傷口,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狠狠抓住,耳邊傳來惱怒的聲音:“你想幹什麼?常大夫,你怎麼隨便讓外人碰我的俊兒。”
“陳夫人,令公子現在情況很是危急,現在只有雲七小姐才能夠救他,你要相信老夫,相信七小姐的醫術。”
常老看到顏夕的樣子,憑着多年的經驗便知道她可以治,而且經過多次和她探討醫術,她對人體方面的認知遠遠超越了他們,甚至做出了心絞痛的良藥護心丸,雖然不能治癒,確實能夠緩解疼痛護住心脈,這對於他們幾個老頭子來說簡直是神一般的跨越。
“就憑這麼一個黃毛丫頭?莫不是她的醫術比常老還要高明?”陳夫人明顯不信,對顏夕十分不放心。
“陳夫人,你也看到令郎的出血量,我懷疑傷及到內臟器官,令郎現在必須要爭分奪秒儘快手術,你現在阻攔浪費掉的是你兒子的生命。”
陳夫人擡眼看到滿牀上都是血的陳俊,淒厲的大喊一聲:“俊兒啊,我兒啊。”然後,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看着被小六子扶出房間的陳夫人,顏夕此刻真的是無語了。
她看了看陳俊,定了定神色,面色冷靜地穿上白色外套,然後頭上圍上白色頭巾,打開醫用箱,開始調配生理鹽水,洗手消毒,拿出剪刀慢慢剪開傷口周邊的衣物,再用生理鹽水輕輕擦拭消毒,一切做的井然有序,步步清晰。
常老按照顏夕的步驟,換上了乾淨的衣物,洗手消毒,然後站在旁邊觀察順便打打下手,他的內心是激動的,他們幾個老頭研究了大半輩子,也不敢踏出一步的手術,今日居然能夠親眼看到,簡直就是老天爺對他的眷顧啊。
“常老,顏夕對中藥方劑並不是很瞭解,一會兒若是中途出了什麼狀況,還請常老幫助把控了。”
“好好好。”
常老連連點頭,幾乎熱淚盈眶,心神緊張的看着顏夕拿出手術刀開始做手術,而且一邊做一邊事無鉅細的一一講解。
常老知道這是說給他聽的,心中十分感動,一般有了名氣地大夫都自有一套絕不外傳、針對疑難雜症的獨家秘方,也是每個大夫賴以揚名的根本,且多是祖傳之方,根本不外傳的。
而云七小姐從一開始就從未對他藏私,令常老又是汗顏又是感動。
顏夕用鑷子和剪刀一點點地在血肉裡仔細翻揀修剪,好像她剪的不是血淋淋的血肉,而是繡棚上的繡花,常老看得臉色發白,卻終究能夠維持面上的平靜。
手術正在進行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門外的陳夫人早已經清醒過來,正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一個閨閣小姐能有那麼高超的醫術,但是同時又希望她真的能夠救她的寶貝兒子,內心的矛盾不斷衝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