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隔壁住惡鄰【2】

正如諸葛宇軒說的,在諸葛府雖然無聊,錦鈺卻不必再爲每日三餐的着落而忙碌。諸葛宇軒依舊每天穿梭於諸葛府和他在兗州城的的各大綢緞莊。趙惜夢依舊是在諸葛宇軒出門之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逛街。

日子就這麼平淡無奇的過着。

雨痕的影子,在錦鈺心裡變得越來越模糊。在這裡呆得越久,她對他的期望,就越來越小。

深陷諸葛府的錦鈺,曾經又悄悄的試圖逃跑過幾次,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慢慢的她開始絕望了,也開始放棄了。這裡就像是一座牢籠,而鎖着牢籠的鑰匙,就是諸葛宇軒。儘管每次逃跑失敗後,他都表現出一副,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的樣子,不過他並沒有真正的爲難過她,衝她大吼一通之後,就雨過天晴,什麼事也沒有。

那天,諸葛老夫人的貼身丫頭臘梅,敲響錦鈺的房門。

“錦鈺姑娘,老夫人請你過去!”

打開門,她迷茫的問道:“老夫人找我?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了,老夫人,她也見過幾次,每次她都是笑眯眯跟自己閒話家常。從她慈善的目光裡,錦鈺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溫暖。

臘梅搖搖頭。

心存疑惑的跟着臘梅,走進了諸葛老夫人的房間。老夫人依舊是笑盈盈的端坐在桌前,見錦鈺來了,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邊上去。

錦鈺有些惶恐起來,我是什麼身份呀?哪敢與老夫人那般接近呢?若不是因爲張家小姐逃婚一事,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近,這樣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

“錦鈺出身貧寒,還是站着說話好!若是言語不當,惹夫人不開心,還請夫人不要介懷。”

“無妨。錦鈺,你過來陪我聊一會兒天。臘梅,你去廚房那些點心過來!”

臘梅領命退了下去。

“錦鈺,你多大了?”諸葛老夫人和藹的問着。

“十七。”錦鈺小心的答道。

諸葛老夫人又問:“你姓康?你娘姓什麼?”

錦鈺不明白她怎麼問起這些來?但她是主人,又那麼慈祥,而且對自己很好。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不告訴她。

“我孃親姓付。”

諸葛老夫人顯得有些激動,她側過身,目光閃動,仔仔細細,將錦鈺又打量了一番。顫聲說道:“像!真的很像!我沒想到,你真的是蘭蘭的女兒!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有種熟悉的感覺!錦鈺,你孃親呢?家還有什麼親人?”

付蘭蘭就是錦鈺的孃親。她不明白,身份地位,如此顯赫的諸葛老夫人,怎麼會認識身份卑微的孃親呢?

“我娘在我十歲那年就得病去世了。三年前我爹也過世了!我家只剩我一個了。”她有些納悶,諸葛夫人的表情怎麼這樣奇怪?聽她的口氣,她和娘應該是熟識的,可怎麼從來沒有聽爹孃他們,提起過這麼一個人呢?

諸葛老夫人抹着眼淚,嘆道:“蘭蘭啊,我們姐妹當年一別,竟成永別!想不到你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哎,真是造化弄人!”

“夫人,您真認識我娘?”

諸葛老夫人目光慈祥,憐惜疼愛的將錦鈺摟在了她的懷裡。“孩子,以後這裡就是你家,我會像你孃親一樣疼你!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啦!”

錦鈺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有一點她很確定,就是她想離開諸葛府是不可能了。一個諸葛宇軒還沒擺平,現在又加上個諸葛夫人。她覺得頭好痛!

諸葛老夫人沒有女兒,對於錦鈺,還真是好得沒話好說,倒令錦鈺有些不習慣。

從諸葛俊飛將他的夫人——童曼寧接回了府。諸葛家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童曼寧雖出身名門,對於錦鈺這個出身貧寒之家的人,卻沒什麼門戶之見。這讓她有些感動!

趙惜夢還是和往常一樣喜歡上街購物,通常不到下午的時候,是找不到她的人影。全府上下,只有她還認爲錦鈺是諸葛府上新來的丫頭。

這天,趙惜夢叫她的貼身丫頭抱來一大堆的髒衣服,扔給錦鈺。

錦鈺二話沒說,抱着衣服就去了後院。路上碰到童曼寧,錦鈺停住頷首叫到:“大少夫人。”

“你洗衣服?”童曼寧問道,“叫下人去洗就好,幹嘛自己動手?”

“我自己洗就好,不麻煩別人了。”錦鈺沒有聽出童曼寧的意思,她回答說,“大少夫人慢走!錦鈺去忙了。”

童曼寧狐疑的看着錦鈺的背影自言自語起來:“她有那麼多的衣服洗嗎?怎麼天天都看到她在洗?”

她好奇的跟了過去,看到錦鈺盆裡的衣服,驚詫的說道:“這不是趙惜夢的衣服嗎?怎麼,你幫她洗?她的丫頭呢?”

錦鈺不以爲然的說道:“反正我也沒事幹,幫她洗一下也算是打發時間。”

“她簡直太過分了,這樣欺負人!我得跟婆婆說去。”童曼寧氣呼呼的說道。

童曼寧知書達禮,溫柔嫺淑,卻有一股俠義心腸,她最看不慣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人。而趙惜夢自持是諸葛家遠房親戚,自然沒把童曼寧這個大嫂放在眼裡,據說,她們之前就有過過節。現在總算逮到一個機會,她非得出口怨氣纔會滿意。

錦鈺感激童曼寧的好意,不過她不希望看到,她們妯娌間因爲她的關係而鬧得不愉快。她攔着童曼寧說:“大少夫人,謝謝你的好意。錦鈺從小幹活習慣了,這不算什麼。”

童曼寧無奈的看着她說:“你這人真不識好人心!我想幫你,你這麼一說,倒是顯得我小肚雞腸了。”

“大少夫人宅心仁厚,體恤下人,怎麼回事小肚雞腸呢?錦鈺沒念過書,說話不知分寸,還請大少夫人多多包涵!”

“下人?你。。。。。。”童曼寧愣了一下:“還說沒念過書,這麼能說會道!比我們這些大家閨秀還厲害。”

通過這次短暫的接觸,童曼寧對錦鈺有些另眼相看。後來跟諸葛夫人談起時,她才知道,原來錦鈺的爹是學富五車的文人,難怪錦鈺談吐間,不像一般的農家姑娘。

錦鈺慢慢開始適應了在諸葛府的生活。也許諸葛宇軒說的對,她柳樹村那個家,實在是太冷清了,沒什麼好值得惦記的。唯一讓她惦記的就是雨痕,不知道,自己還能見到他嗎?

那次她試探性的跟諸葛夫人提及自己想回家的事,諸葛夫人委婉的告訴她,想要離開這裡,除非諸葛宇軒同意,否則沒人敢放她走!

儘管適應了寄人籬下的生活,可一到天黑,她看着自己住的那間屋子就有些發憟。她害怕又聽到隔壁那令人臉紅害臊的聲響。她懷疑諸葛宇軒是故意整她,不然爲何每天晚上,都會弄出一些不太動聽的聲音出來,折磨她的耳朵和她幼小的心臟呢!

雖然那天,他說了,可以提醒他。可她還沒有無聊到,去打斷人家的好事吧?

終於,有一天,她實在受不了啦!邪惡的念頭,在內心最黑暗的地方,蹦了出來。她拎着燈籠,故意跑到院子裡,裝出一份很認真,很焦急的表情,沿着園中小徑,仔細尋找什麼。

“錦鈺姑娘,這麼晚了,還沒休息?”路過的武鋒很好奇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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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環不見了。那是老夫人送給我的,我得把它找到!不然,我今晚會睡不着覺的!”

錦鈺苦着一張臉,撅起了嘴,指了指,吊在右耳上的那個孤單的耳環。

武鋒是個憨厚的老實人,聽她如此說,連忙說道:“我幫你一起找吧?”

“天都這麼黑了,一定找不到了!看來我今晚,是睡不着了!”她偷偷地看着武鋒的神色,看到他有些爲自己擔憂的樣子,她又說道:“要不,你幫我多叫幾個人來,興許還能找到!”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那隻,被她刻意藏起來的耳墜子。

“好!我去叫幾個人來,幫你一起找!”武鋒贊同了她的說法,很快就叫了五六個人,分佈在她說的地方,認真幫忙尋找着。

錦鈺得意的看着諸葛宇軒那間屋子,臭狐狸,你整我?我也讓你嚐嚐,被人整的滋味!

兩個被矇在鼓裡的丫頭,按照錦鈺的說辭,一步一步的找進了她的房間。

突然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腳步停了下來。

錦鈺心裡一陣高興,衝她們大喝一聲:“你們找到沒有?”

“還沒有!”一個年紀輕一點的丫頭,脫口而出,話音一落,她趕緊捂住了嘴。

隔壁的燈,一下亮了起來。

“糟了,打擾到二少爺跟二少夫人休息了!”忠厚老實的武鋒,並沒有發現錦鈺的奸計。

反倒是爲難了站在屋裡的那兩個丫頭,她們進退兩難的杵在那裡,不知所措。

很快,錦鈺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諸葛宇軒披了件薄衫走了出來。那雙精明的烏眸掃了一下院裡,對武鋒等人,振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武鋒老實巴交的說道:“二少爺,我們在幫錦鈺姑娘,找耳環。。。。。。”

“下去!”諸葛宇軒臉色一沉,加重了語氣。

“是!”武鋒順從的答道,轉身招呼着他叫來的那些下人,迅速消失於眼際。

冷冷清清的院子裡,只剩下錦鈺和諸葛宇軒,遙相對望着。他神色悠然,目光如電的盯着她。

錦鈺不由得有點心虛起來。不過,她還是故作鎮定的對他笑笑,明知故問,沒話找話的打破了沉默的氣氛。“那個,我,打擾到你了嗎?”

“嗯!”他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該死!用的着這麼坦白嗎?爲什麼他像個沒事人一般,自己卻雙頰微微發燙?錦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化解這尷尬?

諸葛宇軒抱着雙臂,歪着頭,目光湛然,扯脣說道:“你打算在這裡站多久?”

“我這就回屋!”接着他扔來的臺階,錦鈺趕緊下臺,腳底抹油一般,溜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今天一定是撿到金元寶了!不然,他怎麼會沒爲難我呢?其實,捫心自問,他還真沒怎麼爲難我。除了不准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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