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一聲巨震,又好像被當頭一棒。
木納的許凌雲,看着一身軍裝,嚎啕大哭的沈玄舞,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的如此傷心,如此的,泣不成聲。
外面,有人從黑暗中走來,他混芒的眼睛裡,閃爍的,已經不再是好奇,而是深深恐懼。
七年前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七年之後,竟然會發出這樣離奇的事情。
趙天龍將門關上,三個人在房間裡,呆呆的,佇立許久。
沈玄霜留下的唯一物件,就是手機和她的日記本了,可是日記本沈玄舞千尋萬衆不得而知,卻在許凌雲的手裡,發現了。
趙天龍坐下,安撫住沈玄舞,對許凌雲冷冷的問去:“到底怎麼回事,從頭來,一句一句的說。”
許凌雲茫然無措,到現在爲止,他還驚魂在兩個時空,交錯的事件當中。
而他的心裡,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傷感,沈玄霜,不管她最後被沈橫玄當成了什麼,有多麼的滿意,其實在她的內心世界,還是希望擁有一個,美滿的童年的。
可是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當她滿門被滅的時候,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蹟。
命運從來不會給你改寫的機會,每個人一生的命運,都早已冥冥註定,你擁有的,得到的,失去的,還是消失的,都是曾經,發生的。
不管你承不承認,命運,就在那裡。
永遠不以你的意志,來改寫“他”的安排。
這,纔是命運的主題!
無非對錯,更,無非善惡。
三個人,在房間裡一直聊到了天亮,氣氛有些壓抑,更有些傷感,許凌雲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這個房間,就是沈玄霜住的房間,由於沈橫玄和楚家的特殊關係,很長一段時間,她們是在這裡生活的。
所以對老爺子,楚凝萱,也是特別熟悉。
事情已經有了初步的眉目,雖然一切看起來不可思議,說起來更是抽絲剝繭,但是大致的方向清楚了,七年之前,沈玄霜在臨走之前,一定有不詳的預感。
所以,才做下了這匪夷所思的決定,加一個陌生好友,就在此刻的房間裡,有時和玄舞在一起,偷偷的,和一個叫“拼命三郎”的人,實現她簡單的夢想。
沒有任何的形式意義,她只是想,活的更真實一點。
而拼命三郎這個印記,卻成了她生命裡,最後的陌生人。
事情出現意外,還是在臨走前一天,當沈橫玄不惜代價,終於鎖定了那個死亡之城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這一走,到真的生死難料了。
不滅金身不代表天下無敵,仗着849局人才濟濟,我不能把所有人, 都帶進那個地方,一去不回啊!
沈橫玄臨時決定,留下趙天龍和沈玄舞,若自己一年後還不回來,則自動任命趙天龍爲849代理副局長,任命沈玄舞,駐守緊急安全中心,作爲國家力量的最強守護,不到萬不得已,任何人無權調動。
這也是楚老爺子,爲什麼第一次在楚家遭遇大難的時候,也是低估了惡鬼的力量,而沒有請來小舞的原因,畢竟,就算以他的身份,在沒有沈橫玄的同意下,想調動緊急安全中心的沈玄舞,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許凌雲低沉的問去:“他們走了七年?”
沈玄舞一臉傷感:“馬上第八個年頭了,他們的信號從進入那裡之後,就漸漸的失去聯繫,所有的糧餉,最多可以維持一年,所以……”
“所以你們?”許凌雲死死握着那單薄的日記本,裡面寫滿了一個女孩子,嚮往普通生活的夢想,這世界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去踐踏這所謂的簡單夢想,卻要一個女孩,永遠要面對這人世的複雜:“所以你們,就判定她們死亡了?”
“不然呢?”趙天龍的態度比以前好多了,他恨不能張開雙翅,衝到那個地方,不管見到的是人是鬼,他也知足了。
是啊,不然呢!
一個只有半年糧餉,最多能堅持一年的特殊隊伍,在沈橫玄的帶領下,走進了那座被世人傳頌的死亡之城,在無蹤跡。
消失在茫茫世界。
許凌雲低着頭,心情十分複雜,他漸漸梳理了所有的一切,漸漸的,擡起頭來:“這麼多年,爲什麼不去找他們?”
沈玄舞的淚水縈繞眼圈,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着:“局座有令,他若回來,自然無所畏懼,他若回不來,誰也不許再去找他,況且,那地方的經緯座標在臨行之時,已經被局座下令重重加密,沒有姐姐的密碼,根本無法打開,這是個死結。”
一直以來,趙天龍活的如同行屍走肉,他不怕死,卻怕這樣痛苦的活着,而沈玄舞又何嘗不是如此,當局座臨行之前把自己留下,也是因爲自己,更弱小的緣故吧。
相比不滅金身的第一高手沈橫玄,沈玄霜則是劍法行雲流水的超級殺手,有這兩個人在,若還不能全身而退,其他人,也就沒有進去的必要。
徒增的傷亡,只是傷亡而已。
留下有生力量,維持日常的超自然調查吧。
一十七人的849局有生力量,統統一去不回,時間,馬上要到第八個年頭。
三個人默不作聲,一個個沉默不語,好像有沉重的心事,在敲打他們的靈魂。
命運已然寫下,註定已有因果,人生無非一世,還怕生死罔替?
許凌雲搖了搖頭,忽然覺得一切,好像是個笑話,他看着兩個自悲的人,就坐在那裡,像是妥協了命運,也像是無法自拔:“去找他們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他們都沒有判定他們死亡,你們怎麼就能判定,他們死亡了?”
“局座有令……”
“少他媽跟我提局座局座局座的,沈橫玄就是天王老子,他管得了所有人,他也管不了我,小雪花沒有死,沈玄霜更沒有死,不管那是什麼地獄,還是死亡之地,我要救她,我特麼要救他啊。”許凌雲壓抑了一個晚上的怒吼,終於爆發了,看着兩個被現實壓迫的無能之輩,除了無病呻吟外,毫無進展。
“就憑你?”趙天龍怒吼起來,卻見許凌雲連着“嘭”“嘭”兩聲,雙手虛空一抖,噗噗兩道玄火,閃爍着黑綠之光,當真詭異莫名,嚇得趙天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沈玄舞對視一眼:“黑冥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