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你說咱們這裝扮到底像不像真的啊...”我抿着嘴脣用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腔調問向旁邊的覃盟凱,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這是病人與病人之間的探討。
“放心吧,病號服是用這兒的醫生手中買的,紫藥水塗的滿臉都是,妝是金貔貅給化的,金貔貅當年可是自由進出博物館的人,相信他的化妝技術吧,就算是有人扒開咱們繃帶檢查,現在都九點半的時候,醫生交接班了...”覃盟凱倒是很無所謂,一邊玩手機一邊緊繃着嘴巴跟我念叨。
我裝作繫鞋帶的樣子蹲在地上,偷偷打量走廊最頂頭的“特護”病房,丁銘和王飛揚都住在那間屋裡,門口站了幾個黑西服,就連醫生和護士進去換藥的時候,都得接受檢查。
此刻距離晚上九點半還有三個多小時,老從這個地方坐着容易引起清幫人的注意,我站起來裝作康復需要散步的樣子,讓覃盟凱攙扶着我,故意到病房的門口溜達了兩圈,不過還沒走到跟前,就被幾個黑衣服吆喝的退後了...
“醫院你家開的啊,你讓我們閃開,我們就閃開?你們是黑澀會啊?”我自然不樂意,對着其中一個黑衣服梗脖子仰臉的咒罵一句。
“滾!”那個黑衣服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看架勢是準備動手,這個時候病房門開了,一個穿身白色運動裝的女孩從屋裡走出來,不滿的皺着眉頭“小點聲,不知道我二哥需要修養?”
“對不起,大小姐...碰上兩個胡攪蠻纏的傢伙。”黑衣服畢恭畢敬的對着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女孩解釋,當看清楚那女孩面孔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林夕。
林夕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好看的大眼睛眨巴兩下,朝着我們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哥哥需要靜養,所以家裡人說話可能有點粗魯,真對不起啊!”
我沒敢隨便再吱聲,林夕畢竟跟我們在一起生活過很長時間,我一說話就容易露餡,裝作生氣的樣子,讓覃盟凱攙扶我掉頭走。
“那個...你稍微等等!”剛走出去沒兩步,林夕從身後突然出聲,我心裡“咯噔...”狂跳兩下,難不成讓她給認出來了,我把手慢慢的探進了衣服褲子口袋...
“嗯?”我一臉迷惑的回過腦袋。
林夕快步走到我身邊,認真的在我臉上掃視了幾眼,又仔細看了看旁邊的覃盟凱,眼中同樣閃過一絲迷茫,不過很快她擠出個笑容,朝我倆擺擺手“不好意思啊,認錯人了!看你的背影挺像我一個朋友的,我那朋友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應該回老家纔對!”
“沒事沒事...”覃盟凱擺了擺手,扶着我轉身慢慢離開。
等走遠以後,我回頭望了一眼,林夕還站在病房門口,一臉思索的打量我倆,在褲子上蹭了蹭手心裡的冷汗道:“老覃,你說她會不會認出來我?我感覺她話裡有話。”
“不會的,她只是覺得眼熟,不過這給咱們提醒了,現在開始咱們不能再從走廊裡來回晃盪,臉上雖然化妝了,但是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不會有太大變化,真讓人認出來,咱們就得改變計劃了。”我們倆邊說話,邊走下了樓梯,醫院底下有個小花園,我們來到小花園裡閒逛,剛好也可以看到丁銘病房的窗戶。
丁銘住的病房窗戶後面站着一個人,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像灰熊,那個挺壯實的男人,想到灰熊,冷不丁我又想起來周凱,越想越覺得這次的事情有問題,好像只有我們幾個兄弟被抓緊警局,清幫和高鵬,哪怕是周凱全都安然無恙。
“這事不對啊!”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覃盟凱說了說,覃盟凱沉默了幾秒鐘後,輕聲道:“會不會是張竟天和你樂天聯手要整你啊?我是個外人...這些東西就是隨意揣測,說的不對您別生氣哈。”
“不可能,樂天是我師父不會坑我們,四哥更不可能...我一路走過來如果沒有四哥早就不知道死多久了,而且他要是又害我的心思,當初就不會扶持我!”我搖了搖腦袋,自然不會把我哥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對勁。
“人心這玩意兒,不好說的...或許以前你只是個小毛孩,張竟天感覺不到什麼威脅,現在眼瞅就要坐擁兩個區,換做是誰肯定都覺得彆扭,天門手裡一共才幾個區?你自己想想...至於師父那就更好說,你們從拜師到現在一共才認識多久?你知道樂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麼?”覃盟凱咳嗽了兩聲。
感覺覃盟凱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我從本心裡還是覺得四哥不像是那樣的人,師父更不像是那種人,可是又解釋不通爲毛只有我們這些人全部被抓,還要被迫離開。
越想越覺得腦袋大,我煩躁的掏出手機想給文錦打個電話,猶豫了半天還是又決定作罷,
現在我們全都藏匿起來,整個閩行區只靠文錦一個人獨立支撐,之前他已經給我打了不少電話,還發了很多條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勸我們先回老家,他把閩行區的場子變賣一下就跟着一起回來。
我自然不肯讓他這麼做,回了一條“替我掌管閩行區”的信息後,就把他拉到了黑名單裡。
“老康,大起大落是總什麼感覺?”坐在小公園裡,覃盟凱遞給我一支菸很隨意的聊天。
“說實話沒什麼感覺,你信不?”我嘬了口香菸笑着搖了搖腦袋,猛地擡頭看了眼丁銘的病房,林夕居然也站到了窗戶後面,而且看架勢應該是在觀望我們。
“不用擔心,她大概只是看你的背影眼熟,感覺有些奇怪罷了!”覃盟凱也看了眼病房窗戶,很自然的該抽菸抽菸,摟着我肩膀道:“放輕鬆,你越緊張,反而越讓人懷疑,我暗殺過很多次人,這點心德還是有的。”
果不其然,林夕從窗戶後看了差不多能有五六分鐘後,就消失不見了,不多會兒我親眼看着她和灰熊還有幾個清幫的混混走出了住院部,臨走時候她又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不知道爲啥,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她識破身份,因爲這次林夕看我們的時候,臉上掛着微笑,那種微笑說不出來什麼感覺,但是感覺很詭異。
目送林夕一行人走遠後,我側頭看了眼覃盟凱說道“老覃,我覺得要不改變一下計劃,今天晚上不偷襲丁銘了,總覺得心裡有點發虛。”
“沒辦法改變計劃,丁銘說不準明天上午就會出院,錯過了這次機會,想要再辦他,要麼就是到清幫的總部,要麼就是半路上攔截,哪一條的成功率都太低,而且我今天必須要除掉王飛揚,我沒多少時間了。”覃盟凱表情嚴厲的看向丁銘的窗戶口。
“沒多少時間?是什麼意思?”
“就是活不了多久唄,嘿嘿...”覃盟凱無所謂的咧嘴笑道:“前陣子受傷,就順便做了個全身檢查,查不出來有點治不好的病,所以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弄不死王飛揚,我就算死下去都沒臉見梨花,拜託幫幫我!”
“嗯,那哥幾個今天就捨命陪你賭一把!”我咬着嘴脣點了點腦袋。
“這輩子認識的太晚了,如果有下輩子,我指定跟你們當兄弟...今天晚上如果能搞定丁銘,我會送你一份大禮!”覃盟凱從內衣口袋掏出一張相片,臉上帶着無限的留戀和溫柔,相片上的女子正是她逝去的亡妻梨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