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身穿一身唐裝的老人虛眯着眼睛,端坐在凳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拿捏着強調開口道:“我就是呂浩林,你可知道讓你來此是幹什麼?”
程雲心中不屑,不就是想讓我來送死嗎,不過程雲眼角瞥了黃瘸子一眼,心中大定,然後泰然自若的道:“晚輩不知,還請長老明言。”
呂浩林眼睛忽然暴睜,隨即聲音凌厲冷的喝道:“大膽程雲,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嗎!”
程雲眼皮一挑,隨即淡然道:“不知!”
呂浩林身上氣勢忽然一發,如山的壓力爆發出來,程雲首當其衝,這突然的發難讓程雲觸不及防,差一點倒退幾步。
不過程雲的大舅哥還是心疼妹弟,上前一步,純金的禪杖“叮”的一聲怵在地上,頓時身上的壓力剎那間消失不見。
程雲心頭一鬆,心中特感激他大舅哥的相助,否則剛纔即使不受傷,恐怕也會丟份兒。
呂浩林眼神凌厲的盯嚮明通,沉聲道:“大師難道想管我們靈臺殿的家事嗎!”
明通和尚頌了一句佛號,寶相莊嚴,語氣也沒有了往日的輕佻,淡淡的道:“如果是別人貧僧不管也罷,但是這是我的妹夫,你說是你的家事還是我的家事?”
呂浩林眼角瞥了一眼一直不動一下,手中託着一顆印的黃瘸子,心中凝重,因爲呂浩林居然感覺不到對方的真實修爲,總是給他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這讓他很不安,這樣的感覺他只有在三位閣老身上才感覺到過。
也就是說,在呂浩林眼中,黃瘸子恐怕在真人的路上走了很遠,他根本不是動手,而剛纔表現的凌厲,只是想看看黃瘸子有什麼動作,以此來判斷對方的修爲。
呂浩林口中冷笑:“程雲殺了郝天明和其五個手下,同門相殘,我這個長老如果不站出來主持公道,那我們靈臺殿豈不是要亂套了!”
程雲見對方不敢輕易動手,必定是被黃瘸子和明通說震懾,尤其是前者,程雲敢肯定讓黃瘸子來掛羊頭賣狗肉這一招是起奇效了!所以程雲格外有底氣的道:“呂長老,我算你的門下,在湘西我爲靈臺殿立下汗馬功勞,從來沒有做對不起靈臺殿的事情,而來到北京之後,周景天三番五次的來對付我,這是爲何?況且剛纔呂長老所說的郝天明幾人是我殺的,這絕對是污衊,他們是逆鱗盟的人殺的,這如何能夠放在晚輩的頭上?”
程雲是打定呂浩林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是自己乾的,所以自己才這樣有恃無恐,雖然郝天明的鬼魂已經走脫,但是郝天明的鬼魂未必敢來北京找呂浩林,要知道靈臺殿可是自詡正道,郝天明的鬼魂前來,純屬找死。
呂浩林眼神凌厲的盯着程雲,程雲泰然自若,好像說的話是真的不能再真,呂浩林冷聲道:“你可知道周景天爲何要人來拿你?”
“知道,周景天想讓我給他頂鍋,污衊我私通逆鱗盟,對於此等污衊,難道我不能反抗嗎?”程雲言之鑿鑿的問道。
呂浩林臉色沉了下去:“即使是污衊,本長老也會查明,你反抗並打傷他們,這就是抗命,我們靈臺殿的規矩抗命者不論原因處死!”
程雲爭鋒相對的道:“呂長老你能夠代替整個靈臺殿?還是說你的權利地位已經高過了三位閣老大人?”
程雲這廝問的相當有水平,你說我抗命,但是並不是靈臺殿的命令,而是你呂長老的命令,雖然我算是你的門下,但是明面上我還是靈臺殿的弟子,並不忠於任何一個人,只忠於靈臺殿,如果是閣老下的命令,程雲就不敢這樣問了,因爲閣老的話就是靈臺殿的話。
呂浩林被程雲的話一噎,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呂浩林平常高高在上,對自己門下的人說一句,誰敢反抗,所以值得氣憤卻找不到話迴應。
旁邊的老人卻插口道:“就算你這說得通,但是周景天也好,呂長老也好,都是你的直系領導,他們對你下命令,難道你不該遵從嗎!”
呂浩林一聽,立刻點頭道:“對,你難道不該遵從嗎!”
程雲神色一正,對另一個老人道:“這位前輩是?”
“老夫郝正明,蒙三位閣老垂青,賜了個長老虛名。”郝正明神色倨傲。
程雲冷哼一聲道:“我如何沒有遵從?讓我去湘西我去,讓我回北京我回,周景天帶人來抓我的時候,可沒有出具任何正規的手諭,也沒有說我犯了什麼錯,憑什麼抓我?”
郝正明臉色一寒,隨即道:“我看你是冥頑不靈,藐視靈臺殿,別以爲找來幫手就能夠反上天去,靈臺殿可不是你一個小子能夠撒野的地方!”
郝正明和呂浩林騰地一下站起來,殺氣凜然,而身後的三男兩女也上前一步,頓時劍拔弩張!
強悍的氣勢壓迫過來,程雲和明通心中凜然,這兩個長老都是不世高人,而身後的三男兩女也是大師巔峰境界的人物,程雲就納悶了,什麼時候高手這麼白菜了,恍惚一到北京市,到處都可以遇見高手。
呂浩林盯着明通,而郝正明盯向如同透明人一樣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動作的黃瘸子,眼神凝重。
忽然!
一直沉默的黃瘸子手中一攤,然後一朵妖豔的火焰在手心中緩緩升起。
呂浩林和郝正明臉色一變,郝正明驚呼道:“三味真火!”
黃瘸子左手託着一顆印,右手玩着火,神色淡然,眼皮也沒有擡一下,聲音沒有絲毫感情的道:“你們以大欺小?”
隨即黃瘸子上前一步,身上的神秘氣息輕而易舉的將呂浩林和郝正明散發出的強烈氣勢給卸去,黃瘸子手一翻,妖豔的火焰消失,隨即擡眼看向呂浩林和郝正明,指着程雲對兩人道:“這爲小友和老夫有緣,如果你們要對付他,那老夫就說不得要和兩位道友說道說道了!”
呂浩林和郝正明臉色陰晴不定,隨即兩人對視一眼,最後散發的凜冽殺氣頓時煙消雲散,兩人對黃瘸子施禮,呂浩林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老先生恐怕已經無限接近天師境界了吧?”
黃瘸子不置可否再次擡起那隻瘸腿,邁進一步,頓時讓呂浩林和郝正明心驚肉跳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黃瘸子的瘸腿踏在地上的時候,一股火焰從腳底散發出來,瞬間將全身包裹進去,而後黃瘸子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從火焰中傳出來:“你們見過天師嗎?”
呂浩林和郝正明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因爲黃瘸子表現出的手段簡直就是神話,雖然黃瘸子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可怕的威壓,但是他們兩人卻明顯的感覺到黃瘸子身上那深不可測的波動。
莫不是……
呂浩林和郝正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惶恐,然後兩人對黃瘸子恭敬的施禮,以晚輩自居:“前輩,莫不是您已經到了天師境界?”
程雲看似風輕雲淡,其實心中緊張無比,暗暗祈禱這黃瘸子可不要裝逼過火啊。
黃瘸子撤去了覆蓋全身的火焰,身上的衣服沒有絲毫的損毀,就是地上也沒有絲毫的火跡,這更是讓兩人驚駭,這人將三味真火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恐怕他們靈臺殿的三位閣老也沒有這個能力。
明通和尚至始至終臉色都沒有變化,不過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啊,要是黃瘸子被識破,到時候自己以一敵二,而且對面的五個跟班也比自己這邊的四個跟班強上許多,那時候恐怕就要去見佛祖了!
黃瘸子淡然道:“天師也好,真人也好,老夫也不太清楚,不過咱們言歸正傳,你們還要對我這位小友不利嗎?”
沒有絲毫猶豫,呂浩林立刻做出了選擇,開玩笑,和一個疑似天師的人物爲敵,那不是找死嗎,即使今天能夠逃脫,以後也會吃不下睡不着膽戰心驚的過日子,於是呂浩林堆起笑容,誠懇的道:“老前輩多慮了,程雲是我們靈臺殿年輕一輩的翹楚,而且我一直以來很看好這小子,一直想要好好栽培,不過我手下有一個卑鄙小人誣陷程雲,這才使得我們來對此調查一下,現在看來程雲完全是被冤枉的,我回去一定嚴懲那個是非顛倒的卑鄙小人,一定還程雲一個公道。”
黃瘸子老神在在的鋝了鋝自己並不長的鬍子,然後淡然道:“最好如此,你們可以走了!”
呂浩林和郝正明如蒙大赦,唯唯諾諾的帶着三男兩女離去。
離開亭子的時候,手一招,山巔周圍埋伏的人魚貫而出,跟在呂浩林和郝正明的屁股後頭離去。
走了許久,呂浩林和郝正明才鬆了一口氣,然後郝正明感嘆道:“怪不得這個小子敢和你對着幹,原來後臺這麼大啊,老呂!你差點害死我啊!”
呂浩林心有餘悸的道:“誰知道啊!以後千萬不要捅這個馬蜂窩。對了,我們立刻回去,稟告三位閣老,這位老前輩的修爲纔是通玄啊,我看即使不是天師,也是無限接近天師境界的高人,如果能夠拉攏到我們靈臺殿,那逆鱗盟肯定屁都不敢放一個!”
忽然郝正明身後的一個年輕人疑惑問郝正明:“長老,那個老頭子真有那麼厲害?可是我怎麼在他身上沒有感應到一點靈力波動,只是感覺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而已。”
郝正明臉一肅:“你知道什麼,據說天師都是返璞歸真的樣子,看起來就和普通凡人一樣,而起你們沒感覺到那位老前輩左手託着的印上面強悍的波動嗎?那絕對是一宗重寶,我們這些加起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另一邊!
程雲幾人看見郝正明和呂浩林一行人走得沒影之後,程雲立刻如釋重負的一屁股坐到石凳上,而黃瘸子更不堪,腿一軟,直接坐到地上,那裡還有一絲高人的氣象?
明通用僧袍擦了一下汗水,也難爲堂堂一個真人境界的高手如此緊張擔心了!
只有四個五猖兵馬,沒心沒肺的跑過來圍着黃瘸子,猴子四川話道:“老爺子,你那什麼戲法,教教我撒,我拜你爲師!”
另外三個五猖兵馬也滿眼希夷的看着黃瘸子,黃瘸子眼睛一翻:“滾一邊去,等老爺子我多喘兩口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