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歌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依照兩人的交情,他怎麼也想不到百里玄夜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百里玄夜,你這是什麼意思?”肖以歌的拳頭不由得握緊,然後又鬆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百里玄夜其實也在心中嘆息,畢竟他也不太願意相信百里玄月信裡的內容,可是他卻不得不相信。
畢竟百里玄月的修爲是做不了假的,一個沒有靈根,沒有天賦靈氣的人,一下子成爲了渡劫期後期,任誰也難以相信。
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百里玄月真的是下凡的上仙之女,如她留給他的信中所說,專門下凡渡劫來的。
想到這裡,百里玄夜不由得看了一眼肖以歌,自己可是願意讓他照顧百里玄月一生一世的,只是若是成了情劫,怕只能是緣盡於此,或者……成爲對方的痛。
“回答我!”肖以歌看着百里玄夜眼神裡的憐憫之色,不由得咬着牙關問道。
他不喜歡這像是謎題一般的拒絕。
他要知道答案,百里玄月對自己的態度他也明白幾分的。
若即若離,卻還是帶着愛意的。
“你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百里玄夜猶豫了一下,眼神裡帶着躲閃,至於百里玄月的身份,他是不能透露的。
“沒關係,我不在乎!”肖以歌聽到這個,似乎鬆了一口氣,若只是因爲百里玄月昏睡不醒,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他會想辦法讓她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百里玄夜一愣,看着肖以歌的樣子,不禁爲難起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認爲本王配不上你妹妹不成?!”肖以歌瞪着眼睛,似乎隨時可能動手一般。
大紅色的衣衫在風中飄揚,竟然有幾分落寂。
主要是百里玄夜的表情太直接了,讓肖以歌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咳咳,月兒說,你的修爲太差了。”百里玄夜委婉的開口道,只是輕輕的指點,希望肖以歌放棄。
肖以歌聞言,不由的一陣氣惱,他當然也明白裡玄月的不凡之處,而且他正在努力爲百里玄月尋找辦法,打通七經八脈……
百里玄月的修爲的確是太高了。
不過,此時竟然被這麼一個理由拒絕,實在是讓肖以歌鬱悶不已。
“月兒醒了?”肖以歌突然抓到了一個重點問題。
百里玄夜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不是什麼理由!也不算是理由。”肖以歌怒氣衝衝的說道,他不信這話是百里玄月說的,當然想到百里玄月醒了,心情也好了幾分。
百里玄夜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的樣子,的確是修爲相差不少啊。
按理說,他的修爲在化神期,而百里玄月卻是渡劫期,這其中可是差着好幾個級別呢——煉虛期、合體期、大乘期。
而且不光是如此,每個階段又分爲前、中、後期,這麼一算,相差的簡直是一個天和一個地了。
“咳咳!”許是也想到了這個,肖以歌也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是啊,修爲的確是相差太多了。
“你該知道,月兒的身體有異,雖然她已經到了渡劫後期,可是每一次激戰過後,她都會傷重,她這樣隨時會有危險!”肖以歌一臉的赤誠,罕見的解釋起來。
“哦。”百里玄夜一邊狠狠皺眉一邊點了點頭:“只是……你能阻止月兒離開嗎?本王不能。”
一邊聳了聳肩膀。
表示無能爲力。
肖以歌也無奈了,以手撫額,一邊嘆息一聲,咬了咬牙,就那樣瞪着百里玄月。
“我明白,不過月兒會有危險的,我必須去找她,黑暗森林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她,以白青和白澤這兩個傢伙的能力根本無法護月兒的周全!”肖以歌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出來,甩了甩袖子,有些急了。
他總是不明白百里玄月的心思,永遠也無法理解。
這讓他總有一種失落感。
本以爲可以用聖旨將她束在自己身邊的,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用這樣一個方法躲開自己。
即沒有惹到東離弦,還光明正大的逃婚了。
百里玄夜的眉頭輕輕鎖在一處,有些遲疑的嘆息一聲,百里玄月拖他辦好這件事,似乎要搞砸了。
一邊在心頭唸了一句,月兒要去的地方正是幾天後自己要去的。
不能告訴肖以歌,指點一下總是可以的。
他當然希望肖以歌能護着百里玄月,可是,現實太殘酷。
誰能與天抗衡?誰能與命爭?
“月兒去了西邊。”百里玄夜想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
他的話落,肖以歌立即就消失了。
整條長街,空蕩蕩的,只有百里玄夜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長街上,不少的攤位都散亂在地上,周圍沒有半個人影,他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轉身走了。
他終究還是說出了百里玄月的行蹤,不光是因爲肖以歌是他的好兄弟,更因爲他擔心自己的妹妹出事。
畢竟,黑暗森林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百里玄月要躲着肖以歌,可是她的身體委實是讓人擔心不已,而他自己也無法脫開身,那麼指點一下肖以歌,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而且這指點,很大概,茫茫人海,要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唉,月兒,大哥知道你心中更苦,你們這一生都註定是對方的劫。”一句輕聲嘆息,隨着清風消散無痕。
在天空中飛行着的肖以歌卻是充滿了擔憂,百里玄月竟然去了西邊,難道她是要去黑暗森林不成?
想到黑暗森林中那數不盡的八階以上的神獸,他的心中都帶着膽寒,整個大陸上,八階以上的修行者,只有百里玄月一個。
神獸的修爲遠遠在人類之上,他們的八階,絕對能與百里玄月的渡劫後期抗衡。“月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肖以歌的眼眸幽幽,裡面帶着堅韌和堅定。
雖然平時他是一個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人,甚至人稱閒王,可是一旦他下
了決定,那麼任誰都無法改變。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願。
不過,他剛剛飛行了一段距離,這纔想到了一個問題,若是這麼沒頭沒腦的找過去,那麼找到百里玄月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唉,看來真的是一着急,什麼都忘記了。”肖以歌知道,着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於是立即返回了都城。
回到了自己的閒王府,肖以歌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不是因爲別的事情,卻是因爲王府內依舊是大排筵宴,賓客席間已經坐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似乎根本不知道新娘子已經逃婚的事情。
正是因爲他們不知道,這才更讓肖以歌生氣。
“恭喜閒王了。”
“恭喜閒王。”
不少的人見到肖以歌,紛紛笑容滿面的打起了招呼,臉色謙卑而恭敬。
“哼!”肖以歌冷哼了一聲,這些人是誠心來給自己添堵的是怎麼的?難道不知道現在外面都已經傳遍了新娘子逃婚了的事情嗎?
恐怕用不了一天的時間,整個東離都會知道他閒王的王妃跑了的事情,估計到時候,連他都要成爲了衆人的笑柄了。
原本上前來祝福的賓客,聽到肖以歌的冷哼,不由的一驚,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禮節有問題?
而這個時候,閒王府邸的總管終於趕了回來,看到了肖以歌,趕緊上前來:“王爺。”
“將這些人統統趕走,看着就掃興!”肖以歌大袖一甩,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內宅,他要準備些東西,然後就出發了。
至於東離,他還是要做些安排纔好出發,畢竟這個國家,他無法放棄。
“月兒,等着我。”肖以歌坐在凳子上,轉頭望向了窗外,似乎穿越了無數的空間和時間的距離,望到了百里玄月。
遠遠的都城之外,一輛馬車行駛在寬敞的官道上,揚起了一片塵土。
“哈欠!”馬車裡,百里玄月不由的打了一個噴嚏:“一定是肖以歌那傢伙在罵我呢,罵就罵吧,反正也不痛也不疼的!”
“月兒,你不會是生病了吧?”白青關切的問道。
“怎麼可能?!”百里玄月搖頭,以她的身體怎麼可能受風寒影響呢!
百里玄月躺在馬車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嘀咕了一句,然後才伸手摘了一個葡萄,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白青無奈的搖了搖頭,出了馬車,來到了車前,和白澤坐在了一起。
兩個人沉默的趕着馬車,向着遙遠的西方,奔馳而去。
西方,並不是西泠,而是黑暗森林,那個令人恐懼的地方,是他們的目的地之一。
一向是圓滑的白澤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嚴肅,畢竟,黑暗森林給人的恐懼實在是太大了,那裡簡直是魔鬼之地。
白青見此,伸手拍了拍白澤的肩膀,眼神裡滿是鼓勵,作爲暗衛,他們沒有自己,只有主人的意志。
陽光下,一輛馬車漸行漸遠,衝着遙不可知的存在而去。
(本章完)